夜色漆黑如雾,惊雷一闪而过,璀璨的光华映照出来宰相府邸的牌匾。
“轰!”
大门破碎,碎木飞射,在原本朱红色大门的位置,打铁老汉缓缓收回了自己拳头。
既然是来寻仇,那么也不用讲什么礼数了。
你若是有心杀我,那么我也会不择手段杀你。
老村长长衫在夜雨狂风之中扬起,大步踏入了宰相府邸。
火焰无视降落的雨水凭空而生,将宰相府邸之内的一切映照而出。
高门大户,庭院楼阁,世家私兵都在这里齐聚,伴随着隆隆而来的闷雷声,如若倾盆的雨水戏耍着大地。
火焰在老村长身前分为六团火焰,环绕在老村长的周身。
而大雨之下,老村长的头顶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雨水遮挡,老村长像是没有看到世家私兵一般,踩着雨水大步前进。
打铁老汉等人则是跟在老村长的身后,宰相府邸之中明明有着装着重甲的世家精兵,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面对着什么,那是能够镇压四万精兵、抬手之间让整个皇城消失于无形的人。
惊雷再次划过天际,将天空一瞬间映照成白昼,所有人的人都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似乎毫无还手之力的老人缓缓后退。
他们是世家私兵,但却不是天子禁军,这里没有他们要守护的东西,所以他们退了。
老村长向前一步,所有人就后退一步。
夜雨之下,暴雷之声外,只有那沉重的脚步声和雨水溅起的声音,气氛几乎凝为冰点。
就在这时候,大堂的沉木门打开了,两位丫鬟身着锦缎,提着灯笼走了出来,照亮了瓦片之下的世界。
杜晨雪随后走出,拱手而道:
“慕白先生,可愿听晨雪一句?”
老村长抬了抬头,火焰凭空而起,再分成数团落在了两侧墙瓦之上,将整个庭院照亮。
火光摇曳之下,整个庭院人影摇晃,诡异而沉闷。
“老头子,只问你一句。”
老村长抬起了头,历经沧桑岁月的双目看向了杜晨雪。
“开元天子可是要杀了我们?”
杜晨雪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喉咙动了动,咬着牙道:“是!”
“但是………”
“没有但是,既然他想杀我们,那么老头子就要和他好好谈谈了。”
老村长的声音越发喑哑起来,气氛也越发的沉重。
数不清的雷电在虚空之上闪耀着,似乎预示着今日必然会发生大事。
老村长继续向着前方走去,过来大堂便是开元天子呆着的地方,他已经封闭了整个宰相府邸,没有人能够逃出去。
杜晨雪可以感受到那种压抑,尤其他是见识过老村长强大的人,那种诡异的能力,与强大到足以将皇城泯灭的力量都是人们不想面对的。
更何况,杜晨雪知道在今夜岭南调来的军队除了维持长安城以外的军队,已经全部出城应敌了。
那只玄甲军很可能也出动了。
在长安城外的平坦地势之上,面对这样的阵容,老村长一行人依旧回到了长安城内,甚至看不出一丝明显的伤势。
这说明这些军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杜晨雪还是朝着老村长行进的路线之上走了两步,挡在了其去开元天子寝居的路上。
“一旦开元天子死了,整个开元皇朝都会乱起来。”
老村长没有抬头,可那悬挂在四方的火焰却如同受到了惊动一般,重新环绕在了老村长身边。
老村长的步子没有停下。
杜晨雪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拨开了老村长行进的道路之上,无形的恐怖力量让他来不及有任何抗拒便被按在了墙上。
老村长的脚步声逐渐的远去,在脚步声的最后,杜晨雪感觉到一个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杜大人,这件事是我们和皇上的事情,您还是不参合的好。”
杜晨雪可以判断得出这是那位李二狗的声音,但是这道声音却让他心中更加的冰凉。
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他忽然回想起了三百年前的那一幕,这是何等的似曾相识,可是现在还能跳出来一个高力士将青莲剑仙挡在皇驾之前吗?
杜晨雪不知道,他只能希望于有。
在李二狗的脚步也消失在内堂之中后,杜晨雪才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缓缓散去。
望着看不清的内堂,杜晨雪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
“开元天子似乎已经没有后人了,所有的后人都随着安禄山消失在了长乐宫。”
………
在内庭之中,开元天子抱着那只老猫,坐在沉香木床的边缘,他的手指不断从老猫的头顶顺着毛发摸下去。
曾经杂乱的毛发现在已经柔顺了起来,但是开元天子知道自己也许没有机会和这老猫一样逆生了。
他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便已经大了起来,他恐惧了。
在开元天子怀中的老猫忽然间叫了出声,低沉而痛苦的声音在夜色之下有些渗人。
但是开元天子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消退,他顺着头颅而下,单手狠狠地掐住了老猫的脖子,像是要将这只老猫掐死。
这时候,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入了内庭之中。
老村长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
“为什么要杀我们?”
开元天子闻言笑了笑,他随手将还在惨叫的老猫扔在了地上,落地的老猫飞也似的逃窜到了老村长的脚下,惊恐地看着开元天子。
“天子杀人需要理由吗?”
开元天子看着老村长,冷冷道。
“那老头子杀天子也不需要原因了。”
“你敢?”开元天子怒道。
“刺王杀驾的人有何不敢?”老村长淡淡回道。
开元天子似乎是气笑了,他指着老村长道:
“可惜当年先祖没有杀了你们,无怪当年先祖临死也想杀了你们,你们是王权的威胁。”
“这就是理由?如此可笑?”
开元天子闻言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老村长太无知了。
“这不可笑,世间满是这样荒唐的道理,只要做得成,便不是荒唐,只不过朕没有做成,所以朕现在才要听你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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