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时辰后人会醒来,三天之后可以下地行走,七天,一切如常人一般。
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你来见我。”
白鹤染收了金针离开屋子,天都亮了。
宁欢急了,“我去哪里找你?”
她答:“歌布皇宫。”
人群呼呼啦啦地来,又呼呼啦啦地走,宁欢过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依然感觉似乎还有人没有离开,便开口问了句:“你可否告诉我,她是谁?”
传来的是个女子的声音,同他说:“与你对赌的那位罗夜毒医,不过就是我家小姐的手下败将而已。
一年前我家小姐毒死了她,也算是为你和你的师妹报仇了。
所以以后跟着小姐做事,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永不背弃,忠心不二。”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这个小院儿里又只剩下宁欢一个人。
他却不再感觉孤独,也不再对未来绝望。
眼睛虽还不能视物,但也能感到阵阵光明。
他知道,二十五岁之后的生命,也将无限光明了。
生死堂从宁欢起,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默语也将那个小叫花子成功招揽,冬天雪也已经遍访凤乡城内及周边的孤儿。
一切都遵循计划如常进行着,就连剑影也开始在做训练计划。
她传书回东秦,召刀光来凤乡,同时也给白蓁蓁去了书信,询问家人情况。
凤郊大营阵法的最后两个时辰,白鹤染带着剑影赶到了。
人才到大营,正好第一个人从阵法中走了出来,成功跃过了营门。
她点点头,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大声地答:“副将周坤!”
她很高兴,“很好,周坤,你且猜猜看,有多少人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我的阵法?”
周坤脸色不太好看,低一头道:“属下说不准能有多少人走出来,但是绝对不到国君希望的八万人。”
“不够八万啊!”
她叹气,一脸的遗憾,“三十万人,连八万都选不出,真是……” 周坤的头低得更甚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续又有许多人从阵法里闯了出来,一个个皆狼狈不堪。
有人很高兴,终于能闯出来了,再也不用陷在阵法里。
也有人很无奈,因为他们即使是有幸闯出来,也是拼了最大的能力,此刻人虽闯出,但若是阵外还有伏击,就只能任人宰割,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人。
这是在自己的大营里,若是在与敌军作战时,就是最大的悲哀。
终于,规定的时间到了。
白鹤染命走出来的人站到她的身后,然后又是一把银针打出,大阵撤掉。
再看那些困在阵法里没有走出来的人,要么是倒在地上昏睡不起,要么身受重伤,要么精疲力竭一脸的绝望,要么干脆坐在地上等死,彻底放弃自己。
她大概清点了一下走出来的人,勉强够五万,距离她所希望的八万还差着很远。
国君的遗憾尽写在脸上,那些在规定时间内出来的和没能出来的人,皆是一脸的羞愧,为自己的无能,也为之前对国君的质疑。
人们开始互相说起这两天一夜的阵中经历,纷纷感慨:“有这样的阵法在,杀敌就跟宰猪差不多,太容易了。
国君布这阵时也没用多少时辰,也没耗费多少资源,她似乎只是用银针在布阵,没想到小小银针,布出来的阵法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恐怕威力不只这些,因为我们是歌布的将士,国君不可能把我们都弄死在阵法里,这若是换了敌人,怕是这大阵有进无出了。”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身边的人全都变成了怪物,都向我扑来,我开始反击,似乎打伤了不少人。”
“对,我也打伤了不少人,但当时自己已经精疲力竭,没有多少力气打架,所以就算打伤,也都是皮外伤,不致命的。
但如果是战场上,这样就可以让敌人自相残杀,后果就是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把敌人全部杀死。”
听着人们说话,第一个走出来的周坤又站到白鹤染面前,低着头道:“属下有一事求问。”
白鹤染从人数不够的遗憾中回过神来,“你说。”
周坤便问:“请问国君,我们在阵中时,外界的人可否能看得见我们?”
白鹤染告诉他:“布阵之人想让外人看见,就能让外人看见。
反之,外人就看不见。
而刚刚那种阵法,是能够看得见的,也能精准地找出阵中人的方位。
你们在初入阵中时,应该有两个回合是能暂时从阵中脱离出来的,那是我故意留出的破绽。
当时你们可看到同伴了?”
周坤点头,“看到了。
不管是一起闯出来的,还是没有闯出来的,都看见了。
但是到最后,也就是方才属下走出来时,还在阵中的人就没有看到。”
白鹤染再为他解惑:“因为后面的阵法有变动,所以就看不见了。”
周坤再惊,“那也就是说,在对敌时,只要布下可以看到阵中人的大阵,那就会成为我们单方面的屠杀?”
阵中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可以看到阵中人,那不是屠杀是什么?
白鹤染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周坤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白鹤染的眼中除了崇拜,还带了一丝丝恐惧。
他二人的对话也被许多将士们听到,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这组对话就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时间,全员震惊,也全员恐惧,更是全员羞愧。
之前他们是如何瞧不起这位女君的?
之前他们是如何跟这位女君作对的?
之前他们又是如何在女君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可以从阵法中走出来的?
别说大多数人都没走出来,就是走出来的那五万人,也是一个个狼狈不堪,身上挂着彩,几乎就丧失了战斗力。
别说陷在阵法中时外面的人能看见,就算看不见,守在外头等着也能把敌人杀个一干二净了。
如此强悍的女君,他们先前居然没瞧上?
周坤第一个跪一下来,冲着白鹤染磕了一个头:“属下羞愧,属下也有罪。
身为副将,国君有兵符在手,属下却不听号令,试图挑衅君威将令,请国君治罪。”
他一跪,其它人自然也跟着跪,一个个皆道:“属下羞愧,请国君治罪。”
白鹤染能治谁的罪呢?
挑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要收复军心。
这些人虽然没能从阵法里走出来,但是经此一事,她相信这三十万大军再不会像前日那般对自己充满敌意。
也不会再认为她这个女君之位,完全是靠着东秦太子才坐上去的。
可是这样还不够,身为将领,带兵打仗不能全靠阵法,毕竟还有许多时候她没有布阵的机会。
阵法造诣是一方面,最能震撼军心的,还得是她身为主帅的战斗力。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瓷瓶来,扔给周坤,同时道:“身为副将,除战术应用外,我相信你的身手也是绝佳的。
这里面的药丸,你吃一枚,会迅速恢复体力,然后来与我对打一场。”
周坤一愣,到不是愣国君要与他对打,而是愣吃一枚药丸就可以迅速恢复体力。
这怎么可能?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听到的将士们也完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药。
站在白鹤染身边的剑影就笑了,开了口,冷哼一声道:“别告诉我你们还不知道新任女君是一位神医,医毒双绝。
曾经让歌布人求而不得的痨病丸,就是出自女君之手。”
他这样一说,许多人就想起来了。
是啊,听闻这位女君是东秦的天赐公主,是十皇子的未婚妻,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还曾凭一己之力解了一座城的毒障。
还有那让歌布梦寐以求的痨病丸,就是她做出来的。
如今东秦已经完全摆脱了痨病之苦,痨病比风寒还好治,再也不是叫人闻风丧胆的绝症了。
还听说罗夜国师呼元蝶就是死在她的手里,轻飘飘就毒死了罗夜毒医,直把个罗夜国君给逼得差点儿都离不开上都城。
这样有本事的一个人,他们先前究竟是哪来的胆子去质疑?
“快吃,吃完与我打一场。”
白鹤染又催促周坤,“我既掌兵权,又要带你们出征寒甘,若是不拿出些实在的本事,想来你们也是不会信服于我。
那便用最直接的方式打几场吧!打过之后再告诉本君,你们愿不愿意臣服于我。”
周坤也不再娇情,他实在好奇这药丸,也实在好奇女君的战斗力。
于是打开瓷瓶,取出一枚药丸倒入口中。
入口即化的感觉就好像吃的是仙丹一般,让他震惊非常。
体力就如白鹤染所说,迅速补充了回来,只不过几息工夫,刚刚在大阵里耗费掉的体力,还有两天一夜没睡觉的困感,以及饥饿感尽数消失,换回来的是充沛的精神。
周坤将手中长枪往地上一戳,大声道:“请国君陛下指教!”
指教就指教,白鹤染随手取了一名将士的佩剑,迎着周坤就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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