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酒吧里的李言对着电脑屏上的赔率发呆,数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即将开始的比赛是荷兰和巴西,法国和克罗地亚。
犹豫再三,他拨打了电话。
“你好,买二串一,巴西和克罗地亚赢1000注,另外单独出单再帮我买170注,赢了的话单独给我开个户,输了的话算在我户头上一起结算。”
放下电话,李言瘫倒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手有些发抖,一个人拿起一瓶香槟,独自饮斟,一人看电视体育频道。
半夜,李言的房间里忽然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妈的,神了,老子翻本了!!!”
……
7.7日。
98年的考高终于来了。
一大清早,天气就闷热得像个蒸笼,各考场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吃早点的时候,严老西面色惨白:“水生,你说我要考不起怎么办?”
“放稳心态,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你应该什么都不想,保持适当的紧张是有利于考试的,但不能过度的紧张。”
陈水生劝说完严老西,发现旁边的桌子咚咚咚作响,却是莫忠手里捏着一个包子,双脚把桌子顶得作响。
“莫忠,你也加油。”
“嗯……好。”
莫忠越发抖得厉害,陈水生也没法,考试紧张这种事,除了自我适应,旁人没有好的办法。
8:30,陈水生提前进入教室,检查随身携带的用具。
8:50,考试试卷发到手,陈水生先写下自己的名字和准考证,翻开最后一页,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作文果然分为一个200字的自补短作文和一篇要求600字以上的长作文,作文题目是战胜自我。
整个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陈水生用了一个半小时把前面的题做完,剩下的一个小时,花了20分钟用来思考和填写短作文,最后用了30分钟把大脑里背得滚瓜烂熟的作文工整的写在答题卡上。
早上11:30,交卷铃声响起,高三学生如流涌动,表情各不相同,声音的浪潮让人听不清具体某个人的声音,但哀叹声却大大的多过欣喜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难?阅读理解完全不会做,题材太新颖了。”
“我作文都没写完……”
陈水生心情平静,高考考试讲究考完一门丢一门,回想和探讨只会影响心情,尤其是一道简单的题大家都选B你选C,那种打击感,真的如刀子扎在心口是一样的。
“水生……水生!”
严老西身材矮小,被人群湮没,但他的声音穿透长空,一个人站在花台上,只将将与其他人齐平,挥舞着手。
陈水生听见严老西那破锣嗓子,就知道他考得不错,从人群中走过去,与他汇合,还没开口,就见严老西张开双手,像个母鸡一样,脸上绽放着喜色:“水生,我最害怕的作文居然被我押到题了,哈哈,就在你给我的优秀作文那本书里,我稍微改了一下,简直是轻车熟驾,你那本书救了我,我要请你吃饭!”
“得得得,低调点,小心别人用鸡蛋砸你。”
陈水生见严老西得意忘形,心想:我都给你疯狂暗示了,你要再考不好,那就真是没法了。
很快,302宿舍的8人聚在一块,老K无悲无喜,看样子考得还不错,莫忠手还在哆嗦,挠头道:“完了,我不记得自己到底写没写自己名字了。”
说着,快哭了。
众人面面相觑,陈水生连忙安慰道:“别慌,应该是写了,老师收卷的时候会检查的。”
刘进和金财宝两人依旧是一脸茫然。
陆路和张长也两人的脸色则是奇差无比。
“烦死了!”陆路忽然将手上的文具砸在地上,“不是说考题不难吗?语文就难成这样,我考他妈啊!”
张长也叹息一声:“我阅读理解空着三道题。”
“你们去吃吧,我没胃口。”说着,泱泱的走了。
“难吗?”严老西挠头:“我写完了呀?还有几分钟的时间检查。”
“滚!”
严老西引起公愤,躲在老K的背后。
老K挥挥手:“得,各找各妈吧。”
本来说好一起吃饭的,因为第一科没考好,各自散了。
陈水生,老K和严老西三人走在一起,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讨论关于考试的事,尽量说一些轻松的话,比如中午是不是该吃一碗红烧肉什么的。
“下午是我的主战场!”
吃完饭后的严老西又开始得瑟起来:“水生,下午的数学,有没有把握?要不要抓紧再做一套题?”
“不了,这时候应该放空思想,早点午睡吧。”陈水生躺在床上,说实话,他也有些紧张,数学考得高与低,直接关系到他能否录取,该做的他已做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好在最近做了大量的数学题,那年考的数学题大题,都记起了考的类型,问题应该不大。
下午2点,数学考试开始。
试卷发下来,还没填名字,不少学生就已经翻看了试卷,然后教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肃静!”
监考老师一声吼,原本就哀嚎的一干学生,更是面色惨白。
……
年级教务办公室内,拿到试卷的各班老师也是表情严肃,沉闷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把年龄的罗校长从外面走进来,没忍住情绪,手一拍桌子:“你们教研组真的在做事?我看一中今年要毁在我的手上了。”
高良龚道:“姐夫,题再难,对学生们都是公平的嘛,到时候一本线,二本线肯定要降的。”
“你懂个屁,在这里谁是你亲戚,看看你,出去两年,怕是班上的学生名字都记不清楚吧!”
罗校长甩了一脸颜色,背着手愤怒的走出去。
迎面走来朱晓兰。
“校长这是怎么了?”
朱晓兰显然比高良龚要懂得人情世故一些,事实上,校长是她丈夫的大哥,但在学校这种场合,都是以职相称谓。
罗校长很快控制住情绪:“还能是什么,今年的题太难了,对学校简直是一场灾难,对了,你们家淑敏考得怎么样?”
朱晓兰回答:“试还没考完,我是不会过问的,她也没说,只是回来的时候,拿着前几天写的作文翻看了一下。”
“什么意思?”罗校长问了一句,然后似猛然明白了什么,“这是押到作文题了?那你们班的学生,语文应该不会差。”
朱晓兰苦笑一声,这话怎么接?她一个知识分子,不屑于撒谎,但是罗校长都快疯了,总得照顾一下他的情绪,当然,朱晓兰无法说出口的是,押中作文的,居然是隔壁班的陈水生。
她总觉得太奇怪,又有些庆幸,那几天帮陈水生改了三次作文,自己无意识的把题目用来考校女儿,阴差阳错,算是押中了题,这算不算是一种好心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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