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家中有小狗崽儿保护,刑真可以放心。就凭小狗崽儿的一身法宝,就算刑真亲自出手,都未必能讨到好处。
也就没有回关老的院落,而是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在河畔一直等待。
就算等不到河神府里有人上岸,也可以等到第二天神秘男子挑战河神。
再此期间,春秋郡也有派遣大量军武来到黑龙河畔。
郡守关俊朗亲自带人前来,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丁点儿的胆怯。
关老有提前知会过,关俊朗也知道刑真在擂台混乱时的所作所为。
刑真自报名号后,郡守和游侠儿一拍即合。
不过郡守毕竟是混迹官场的人,懂的交浅不可言深的道理。
虽是把刑真奉为座上宾,但只聊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关俊朗问一些个少侠在春秋郡可还习惯,能睡的了土炕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甚至连刑真来自何处,武道修为,师承何门等,稍微涉及隐私的问题只字不提。
刑真知道,掌握千人军武的队伍。即使军武当中没有高手,也应该能打探出春秋郡黑云压顶的原因。
既然关俊朗不说,刑真便不去厚着脸皮问。即使问了,人家未必会说,反而徒增对方的反感。
次日果真有神秘人来挑战河神,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娶了八房老婆的郑正。
他站在黑龙河畔,扯开嗓门子破口大骂。骂的相当难听,各种污言秽语张口就来。
声音中夹杂着内力,震荡的河水翻涌。明明是内陆的一条河流,愣是被骂的波涛汹涌,泛起十来丈高的大浪。
河神倒是能忍得住,估么着河底的府邸都要坍塌,却一直不曾露面。
郑正这叫一个气,最后痛骂一声:“胆小鬼后”,要求春秋郡军武撤离此地。
关俊朗也不反对,他也认为有可能是军武在这里阵仗太大,河神不敢出来。
郡守关俊朗的胆气不是装出来的,退走所有军武,仍是坚持留在河畔。
郑正没好气儿道:“郡守大人,您是一凡俗,留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蛟万贯出来真若打起来,没人能护你周全。”
关俊朗浑不在意:“我自愿的,生死有命不关你们的事。”
“我就是想找蛟万贯谈一谈,问他能不能做出让步。如果避免此次生灵涂炭,大不了我从郡城财政里,每年拨出来点儿给他。”
郑正缓缓摇头:“诱惑太大,与其谈判可能性不大。”
刑真迷迷糊糊,倒也猜出了大概意思。黑云压顶,蛟龙,三大门派和商人荣沛,他们之间必然有所牵连。
就连郡守关俊朗和风流子郑正也有参与其中。只不过各自立场不同,而且相互间没有信任。
刑真好奇问:“既然你们都知道,应该是不是什么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二人同时看向刑真,同时冷笑:“别装了,来春秋郡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吗?”
刑真终于明白被误会的原因,春秋郡不是交通要塞,也不是经商枢纽。无缘无故来这里的武者,必然有所图谋。
刑真挠了挠头坦言:“我说是路过,你们相信吗?”
关俊朗和郑正,回了一个看白痴的表情。
刑真知道多解释无义,二人更是把自己当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奸猾之人。
再多解释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刑真干脆抱拳离去。
而且黑龙河里面的龙万贯,肯定不会出来了,留在这里也没意义。
刑真抱拳告辞后,缓缓向上游走去。
看着刑真离去的背影,关俊朗叹息一声:“哎,他也想方设法寻找蛟万贯,但愿刑真是真心为百姓。”
郑正点了点头:“刑真毕竟是一外人,而你不同。”
“即是春秋郡土生土长人士,又是春秋郡的父母官。希望你多为百姓着想,而不是想着和蛟万贯合作。”
关俊朗转头正色:“你难道不相信我?”
随后他自嘲道:“是啊,就如我不相信刑真一样,你没理由相信我,我也没理由相信你。”
郑正直面回答:“是的,没有开始之前,谁都不能断定对方的想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非看当日擂台时,你派遣军武保护百姓。今天,你我也没有可能站在一起聊天。”
关俊朗淡淡一笑:“呵呵,与你站在一起聊天,何尝不是因为擂台之时,你有保护百姓。”
郑正似有怒意责问:“你没办法让我彻底相信,比武招亲的擂台明显是个圈套,你身为郡守为什么不提前制止。”
关俊朗无奈苦笑:“为官不能只手遮天,一次也不行。做任何事要有依据。缉拿任何人要有证据,不能无中生有或者仅凭猜测。”
“要给地方百姓一个交代的同时,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郑正不以为意:“暂且就当你今天说的是真话吧。”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歉意神色。
二人异口同声:“擂台事发当日,刑真出力最多。你我因为擂台一事,有了初步的认可。”
“刑真却被排挤走了,好像对他不公平。”
随后二人同时摇头,好似自言自语:“谁让刑真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却说刑真,离开二人后加速前行健步如飞。以他的速度,加上小葫芦里面的酒水可瞬间恢复消耗的内力。
三十里的路程,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其实将追光符箓贴刑罚上,刑真脚踏飞剑速度会更快。
只不过刑真那抠门儿的性子,不容许在没有紧急情况下浪费符纸。
相较于符纸浪费和体力浪费,刑真选择了后者。
蓝瓷庙,好色蛟万贯的两位明媒正娶娘娘的祠庙之一。
要说蛟万贯只有这两方老婆,肯定是不可能的。
蓝瓷和青瓷只不过是大大方方娶回家门的,至于那些没名没分,或者始乱终弃的女子,多了去了。
因擂台一事传开后,蓝祠庙也受牵连香火惨淡。
刑真进入祠庙时,看到了两男一女围桌对饮。茶杯还冒着热气,茶香飘荡很是浓郁。
其中有两人刑真认识,正是青祠庙时被他踢了一脚的弯天才。
和那个被刑真吓破胆,没有出手为情郎报仇的迎思春。
另一位是妇人,位置坐北朝南,一般是主人所坐的地方。
妇人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年纪轻轻样貌不错。比之他们伺候的妇人主子,还要多上几分灵动。
妇人算不得难看,中等姿色,或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不如年少的侍女那般灵动。
刑真看了看坐落在祠庙中心的铜柌金身,在看看坐在主人位置上的妇人。
顿时心中了然,妇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是蓝瓷庙的主人蓝瓷。
刑真看了眼美若天仙的祠像,感叹了一句:“长得好不如手艺好。”
蓝瓷微怒,强硬辩解:“那是我年轻时候的祠像,现在老了而已。”
刑真撇了一眼五官比例和真人严重失调的祠像,没在多做言语。
很是自来熟的,坐在了圆桌南面的石凳上。
他拱手抱拳道:“在下刑真,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随即露出歉意神色,试探着问:“赶路焦急有些疲累,可否送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弯天才气氛难当,反客为主帅先嚷嚷道:“多有叨扰多有叨扰,你每次都这么说,难道你是跟屁虫吗?还是偷窥爱好狂。”
迎思春比较沉稳,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自己的情郎,示意他立刻闭嘴。
迎思春歉意道:“蓝瓷娘娘息怒,正是此人打伤的天才师兄。所以师兄没忍住,一时间有些冲动。”
蓝瓷娘娘很是平易近人,笑着摆了摆手随意道:“没事没事,年轻人本该这样,热情洋溢充满斗志。”
随后她看向刑真,轻轻一笑:“来者是客,身为地主,本该奉茶一杯。”
蓝瓷招呼身后的侍女,命令道:“公子是武道高手,理应以礼对之。”
“左荤去把玲珑杯拿来,为公子沏上一杯春秋郡独有的玲珑茶。”
蓝瓷对刑真的态度真没话说,吩咐完侍女不忘安慰:“刑少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刑真只是随意的抱拳道谢,坐在他一左一右弯天才和迎思春,则是感觉被深深的羞辱了。
看看自己的茶水,虽说茶叶价值不菲,可终究是普通茶。和真正的神修茶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而这刑真初次拜访,就有此待遇。当真是以实力为尊的天下,谁的拳头硬,谁就会被人尊重。
刑真致谢后笑着打趣:“离开的侍女叫左荤,是不是剩下的叫右拂?”
蓝瓷佩服道:“公子一定饱读诗书,当年我家相公取这个名字时,我一时半会都没想明白。”
“后来看过书籍,才知道的。”
刑真没来由说了一句:“河神好福气。”
蓝瓷勉强一笑,掩饰不住眼底的黯然。
恰在此时时,离去的侍女左荤端着一只晶莹剔透小巧别致的茶杯回来。
茶杯几乎半透明,从外面能看到杯子里面的光景。
好奇玲珑茶为什么没有茶香的刑真,看到半透明茶杯后了然。
原来端来的是空茶杯,里面并没有茶叶、也没有茶水。
左荤仍是很恭敬的,将茶杯放到了刑真是身前。
蓝瓷娘娘习惯性的摸了摸头顶的凤钗,而后将玉手置于玲珑杯上方一寸处。
纤纤玉手泛起莹莹水纹,荡漾出浓郁的灵气沉于杯底。
灵气由雾状开始液化,直至杯中变成清水。
满杯酒半杯茶,所以玲珑杯中的液体只有一多半。
这时另一位侍女右拂,从怀中拿出一香囊缓缓打开。
露出里面芝麻粒大小,类似种子的东西。
蓝瓷从怀中取出一对银针,夹起一粒芝麻大小的种子,抛入玲珑杯当中。
此处顿时清香四溢,有茶香也有花香,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感。
弯天才和迎思春只恨鼻子长的太短,眼巴巴盯着清澈的茶水。
刑真竖起大拇指,惊呼道:“神奇,今日晚辈长见识了。”
刑真滚动一下喉结,抹了一把口水。
被茶香馋的不轻,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口水流出。
蓝瓷轻笑:“请公子品尝。”
刑真连说:“好好好。”
而后他摘下腰间小葫芦,拔开塞子,咕咚咕咚狠狠的大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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