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的霸道之处,单一快字便让人防不胜防。明明是文成言先一步出手,反被后发先至的飞剑洞穿金身。
胸口部位紧邻心脏,腹部擦着文胆而过。金身并非血肉之躯,流淌的是铜水一般的血液。
文成言做好最坏的打算,也就不在意这点儿伤痛。大步流星向前冲杀,磨盘大的拳头轮出。仅是一拳,便将扬闰土肩膀砸碎。雷霆随之继续劈杀,噼里啪啦过后焦黑一片。
文成言得势不饶人,趁对方踉跄时机。再度出拳砸向对方天灵盖,雷霆随拳而动,金银交汇出击。
拳头紧邻扬闰土天灵盖上方尺许,回旋的三柄飞剑抵至。飞剑再一次证明了速度的重要性,即使不是本命飞剑,达不到电光火石的可怕程度。依旧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捉摸其轨迹。
三柄飞剑呈三角之势,剑尖向上抵住了急速下坠的金银二色拳头。于半空中僵持不下,先退者则败。
一人操控飞剑无心他顾,一人全力集中在拳头上,无力他使。相对来说,拳头呈缓慢下坠势头。
文成言也轻松甚多,一语道破天机:“你今日之败,是因你胆小如鼠惜命如金。丧失了飞剑一往无敌,杀人于千万里外的气度。如果不驾驭飞剑回防,而是在后方取我心脏和头颅。那样的胜负,是五五分。现在嘛,后悔晚矣!”
扬闰土脸色阵青阵白,在别人家的祠庙内,和人家比拼灵力相当于自讨苦吃。文成庙虽说香火稀少,但毕竟是有,而且前几日刑真和蒲公龄带来的大量的香火。
使得文成言一举踏足儒家中的贤人,君子贤人并非境界,而是儒家对道德品质的一种承认。儒家思想对其的认可,大道中给予相应的青睐。
君子是贤人的更近一步,眼下时刻,只要文成言能够拿得出香火残余补充灵气。本就处于劣势的扬闰土,将会更加的被动。
兴许是想到了这位土地爷的顾虑,文成言另外一只大手凭空一抓。大殿四边八方涌现丝丝缕缕细小烟雾,全部汇聚于金色拳头内。
待烟雾停止,金色手掌伸开。三颗小手指甲大小的灰色小丸赫然呈现,然后文成言将之丢入口中。嘎嘣嘎嘣,跟吃糖豆似的就给消化了。
与飞剑对峙的拳头,力道瞬间激增。仅是一个措不及防,足足下坠了寸许有余。
在继续下去,自己的飞剑成了洞穿自己头颅的先锋。扬闰土心如死灰,因自己错误使用飞剑。两败俱伤没有出现,反而要丢了自己的性命。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换到土地爷这里,将死之人其人疯狂。周身黑红交加的灵气动荡不已,随即自行炸开腹部气府。无主灵气疯狂溢出,黑红相交的洪流霍乱文成庙。
自己的结局则早已猜中,三柄飞剑成了先锋。先洞穿自己的头颅,随后是被金色拳头和银色雷霆砸烂。
文成言境界本就低于土地爷,不然何以被对方封印。若非因为主场有金身相助,恐怕土地爷早就强行夺走儒士的文胆。
今虽借助主场优势,堪堪击杀附身他人的土地爷。文成言消耗着实不小,积攒的香火也在刚刚用光。
面对黑红交加的灵力肆虐,文成言一筹莫展。一屁股坐在地上,准备听天由命。
被扇飞的刑真等人并未离去,而是一直站在门外观望。只见文成言的金身,顷刻间便密布裂纹。
刑真焦急命令:“小狗崽儿快点,黑白大钟罩住文成言!"
后者无奈摇头:“太庞大了,罩不下。”
“那就只罩住脑袋”,招呼一声后,不等小狗崽儿回答。刑真毅然跃入被摧残的破败不堪的大殿,身体蜷缩成一团,挡在金身前胸口处。
蒲公龄不甘示弱,也是缩成一团,档在金身后心处。二人足够聪明,将手臂双腿和脑袋,全部收缩到内甲保护范围。即保护了金身要害,也保护的自身不受伤害。
小狗崽儿不情不愿最后一个动身,先是把昏迷不醒的扬蓉扔进黑白大钟。随后自己挡在背部文胆处。小家伙不用蜷缩,大字型趴在金身上。
见二人一狗心意已决,文成言也想明白了。即然他们第二次返回,再将之赶走绝无可能。灵气消耗的七七八八,又没有能力在黑红灵力风暴中将他们扇飞。
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必须接受二人一狗的帮助。所幸自己双臂下垂,护住腹部文胆方位。
苦了刑真和蒲公龄,虽有内甲护身,仍然需要消耗内力抵御灵力。同时手臂大腿等处,难免保护不周,被轰击的血肉模糊。
持续了一炷香时间的灵力肆虐,文成言四肢破碎不堪,身躯几乎被腰斩。还好黑白钟和刑真等护住其重要部位,加之金身不是肉身。只要不是彻底粉碎,有足够的香火补充,可以重新愈合。
文成言魂魄亦是如此,破烂归破烂,不至于丢了性命。现在嘛,堂堂被供奉的大儒,只得躺在地面听天由命。
一左一右平躺着刑真和蒲公龄,这俩人也没好到哪去。没个十天八天的修养,双手双脚是无法动弹了。
一战酣畅淋漓,即使没有直接与飞剑抵抗的刑真、蒲公龄和小狗崽儿,亦是身临其境。片刻的平静后不约而同放生大笑,文成庙大殿内尽是豪迈。
笑语过后,文成言感慨万千:“恐怕这次要连累几位少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这几个奄奄一息的家伙,难道今晚的劫数。”
蒲公龄洒然一笑:“刑真兄弟,拿酒来。风雨欲来便让它来,来之前先吃饱喝足。“
蒲公龄的豁达,感染文成言和刑真,同一时间酒兴大起。刑真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小葫芦,暗自叹息,既然神仙姐姐不允许使用最后一次的嫩芽机会。不用便是,以神仙姐姐的手段,定然可以将之取回。
双手双脚残破不堪,只有央求小狗崽儿帮忙取下腰间小葫芦。帮平躺的三人口中依次送入酒水。当然没忘了自己也畅饮一番。
刑真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家伙劝说道:“你我没有签订主仆契约,现在走还来得及。有内甲保护,即使有人阻拦也可安然无恙逃脱。别再这里耗着了,赶紧走吧。”
小狗崽儿不言不语,抱着小葫芦躺在刑真身旁。就好像小葫芦是它的,死活不撒手了。
刑真无奈重复确认:“真的不走?”
小狗崽儿仍然没有正面回答,举起葫芦灌了一口烈酒。脆生生高呼:“好喝!”
刑真无奈狠狠道:“给我再来一口。”
文成言清酒下肚,瞬间感觉体内灵气勃然而生。震惊道:“好家伙,居然有这等神奇酒水。”
随即略带恍惚:“可惜了,断胳膊断腿有力气没处使。”
刑真话锋一转问道:“文杏儿是您的女儿吧?”
文成言微微一愣,而后叹息:“哎!本不想说的。既然你们问了,告诉了也无妨。”
“唯一的西固国正统皇室,被各方势力联手发难。国坐旁落使得西固国再次陷入战乱当中。”
“我一文弱书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带领所剩不多的残军抵抗,可惜寡不敌众无力回天。”
“为了鼓舞士气,一家老小一十九口全部随军作战。繁峙郡被破,我自然是宁死不降。”
文成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深深的自责道:“是我太固执了,连累一家老小无一幸免。就在这座郡城里,文家十八口人一同自尽。”
“当时少了一个**文杏儿,管事说跑到前线看我去了。当时我也有一丝庆幸,前线以破,杏儿或许察觉事态不妙,独自躲了起来。”
“现在看来,我苦命的孩子没能逃离厄运,反而是最苦命的人儿。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被敌军俘虏,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想而知。怕是比我们这些自尽而亡的人,要遭受更多的苦难。”
文成言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于痛苦中忏悔,更是有不敢言语的后怕。
整理下思绪,换个话题继续说:”繁峙郡被破,各方势力联盟之间因利益起内讧。结果谁都没能占据这座城池,反而被一中立势力趁虚而入。“
“这方势力对西固国正统皇室不是非常反感,也就没有阻拦当地百姓建造文成庙。故而,才有了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看似可以长生,想要保护的人都没了,长生又有何意义。”
绕来绕去,始终绕不开心结。庞大的铜柌金身,双眸中雾气缭绕。男人也再无法继续说下去。
蒲公龄跟着感叹:“如果今晚能活着离开这里,一定将所听所见写到我的笔记里。人没了,事迹长存!”
随后安慰道:“文前辈不用太过担心,我和刑真见过文杏儿。她性格开朗,不像是生前遭受过虐待或者**。脖子下有一道印痕,是她的致命伤。死的很干脆,没受什么苦难。”
勉强挤出个笑容,蒲公龄继续说:“虽然死了,魂魄至少保留了下来,算作是一方神奇了吧。今晚若是度过难关,你们父女有机会见上一面。”
文成言听闻后,抑郁情绪一扫而光。一改斯文,换做豪迈的破口大骂:“我早就有心想去杏林山拜访一下那位神奇,该死的土地爷好死不死,觊觎我的文胆,令我不敢走出文成庙半步。早知是我那苦命的女儿,即使拼得剩个残躯,也会走上一遭。”
刑真怅然:“天意弄人,文杏儿也被土地爷觊觎。龟缩在杏树杆内不敢出来,一躲就是二十年。你们父女若是早日相见,一起联手,土地爷不见得敢造次。”
“哈哈哈,如果真有地狱,我会送你们父女去团聚。”一阵怪笑后,扬山大摇大摆走进大殿。
看了看狼藉的文成庙,扬山故作镇静道:“打的这么激烈,高,实在是高。”
随后一老人缓缓走进,也不是生面孔。刑真等人带顾大姐看郎中时,正是这位老者医治,称呼其为蔡老。
老人很是满意的看了看扬山,啧啧道:“文胆归我,我女儿归你!”
扬山对老人行了个大礼感激道:“谢恩师栽培!”
做人四十多年,做神奇六十多年。加在一起算是活了百年的文成言,见多识广看出其中端倪。
讥讽道:“精气神都快被吸干了,还敢娶老头子的女儿。到底是被魅惑成什么样?连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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