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才、王宗水两兄弟在满堂哄笑中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瞪着不疾不徐慢慢走进屋的江藜,恨不得眼神化成利剑在她身上扎几个洞出来才好。
走到堂屋中央,离七叔公一丈左右的距离,江藜停下脚步,抬起眼帘,目光直直的看向七叔公,问道:“不知族长、各位叔公叫侄孙女来所为何事?”
江藜的眼睛清澈明亮,犹如深渊下的一汪清泉,澄澈清越,却又带着阵阵寒意。七叔公自认为他没有做错,却还是觉得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被这双眼睛看透,那直入人心的眼睛犹如寒冬里的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江氏,你不守妇道!就应该被烧死,也好让你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不要污了我江氏族里的名声。”
“女伢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的德行老子是晓得了。”
“爹娘不在身边没个长辈教导,确实不成样子。”
“她一个丫头片子,谁让她去祠堂的?她有什么资格去祠堂?都是你们这些刁奴,好好的一个伢子给养成了这样,没规矩,不懂尊敬长辈。”
这一字字,一句句,她江藜都记着呢。往常因为自己的心并不放在这江藜村,再则她前世也是因为那人有意陷害她,才导致自己后面的一连串悲剧,她本想着早点把此间的事了了,好轻轻松松的去京城找爹娘好问个明白。却不想她不计较,这些人倒是上窜下跳的更厉害了。
族长见江藜来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从刚刚七叔公的表现,他已经有些放弃跟七叔公合作的打算了,实在是这人太烂泥扶不上墙,就这些人还敢打江训的主意,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同意他们的馊主意。
“阿藜来了,刚从城里回来吧,快坐下歇歇。”族长一脸慈祥的说着,就让人端了茶过来。
虽说七叔公他们辈分高,但是族里最贵重的,说话最有用的还是族长,这会儿大家一看族长的态度明显是偏向江藜的,哪里还会犯迷糊。平时被分配着打扫祠堂的江氏一个族兄忙使了他儿子给江藜搬凳子倒茶来。
“姑姑喝茶。”
江藜落了座,点了点头,笑着道:“谢谢小团子。”那倒茶的小子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惊喜的看向江藜,他没想到这个村里独特存在的官家小姐姑姑能叫出他的名字。
“我们从城里带了些小食跟点心回来,都送到江成那儿去了,你要是没事就快些过去,不然去晚了肯定都进了江成的肚子里了。”江藜记得这小孩子也常跟江成一块儿玩耍的,想来关系也不错,就提醒了一句,果然见小团子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清脆的应了一声,放下托盘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连吃饱饭都艰难,哪里还有闲钱买零食跟点心吃?可想而知这些东西对小孩子的吸引力有多强了。
小团子如同一只振翅的小鸟飞快的飞走了,只留下一连串欢快的叫声,为这往常肃穆、死气的祠堂大堂也添加了一丝生气。
“族长,不知道今儿叫侄孙女来这祠堂所谓何事?难道侄孙女有哪里做的不对,触犯了族规,今儿是叫我来受罚的?”江藜说着一脸怯怯,“如果侄孙女有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各位念在我年纪小,从小又没有爹娘在身边无人教导的缘故,告知我哪里做事,也好让我被罚也要罚的心服口服,莫要污了我们江家堂堂正正的名声。”
七叔公一看她担心害怕的模样,就有些瞧不上,这会儿也诧异刚刚自个怎么跟见了鬼似的,竟然还被这小丫头片子的其实给压过去了,于是挺了挺胸膛,指着江藜大声质问道:“江藜我问你,谁让你将家里的银钱跟粮食捐出去的?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粮食值多少钱,能供我们全村人吃多久?你手里有粮食不知道早些拿出来供族人享用,捐粮食的时候也不知道问问族里长辈的意见,谁给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的权利的?没教养就是没教养,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愣是让几个刁难给养成了这样。”
七叔公斜着眼睛瞪了庆伯几眼,这才又大声喝道:“你还有没有粮食,把多余的粮食都交到族里来。再者你年纪还小,你祖母留给你的东西你现在还用不上,也都交到族里来由我们给你保管,等你出嫁的时候再还给你。”
“书信,书信。”江有才见祖父说了这么多,却连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提,也顾不得低调了,大声提点道。
七叔公有些疑惑的回头,见江有才跟王宗水两个焦急的比划着,想了一瞬才明白他们的意思,于是道:“以前的事我们念你不懂事,就不追究了,你等会儿写个书信,我让有才拿到城里去给县太爷。信上面就写你这才捐粮、管理难民都是我们家有才跟宗水出的主意,粮食都是江氏族人捐赠的。还有等会儿你们也赶紧找张大纸出来,咱们村里没人都写上自己名字,不识字的就按个手印,咱们早些把县太爷要的万民书给他弄好,”七叔公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有才打听到朝廷已经拍了钦差下来寻访灾情,还会根据这次灾情的处理情况,论功行赏。咱们这样的功劳肯定是不能跟县太爷比的,但多少也是做了事的,大头给了县太爷,咱们这点子功劳再加上给县太爷弄好了万民书,总会漏点儿小功劳到咱们头上。不说上报朝廷给咱们村搬座牌坊,那就是小小的给个恩惠嘉奖一下咱们村的读书人,那也比苦苦的熬几十年去考秀才考举人强。”
“万民书跟钦差要来的事是听谁说的?我在城里这么久都没听过这事呢,七叔公莫不是被谁给骗了吧?”江藜心里有了计较,估计这般说道。
七叔公眼睛一鼓,嘴角的笑顿时落下来,用手里的烟枪敲了敲江藜右手边的桌子,敲的上面的茶碗砰砰响,茶水洒了一桌子,厉声道:“你懂啥,这事是有才听县太爷身边的师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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