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君无邪到了办公室,李香琴便立即询问他昨夜和方副局长见面的情况。
君无邪只是说方淑双同意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并没有向李香琴说明方淑双还向他提出一个要求。
李香琴听完欢喜道:“太好了,齐医生,我们可以安安静静的工作了。”
君无邪微微一笑,“香琴,你把病人病历给我,我去病房看看。”前几天他给病人动了一个手术,他想要过去看看病人术后的身体恢复情况,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君无邪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没有变。
江院长正在办公室看着齐不扬写的那份检讨书,忍不住称赞道:“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电话铃突然响了,这一次江院长特别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见是方副局长,立即接了电话,笑呵呵道:“方副局长。”
方淑双直奔主题道:“江院长,齐不扬医生得罪我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也不必再烦恼了。”
江院长一听心里暗喜:“还是小李说话有分量,总算把小齐这个医院未来王牌给保住了。”忙笑道:“太好了,方副局长真是宽宏大量。”
方淑双在电话中道:“但是我觉得这个齐不扬的医德品行有问题,所以……”
方淑双话还没有说完,江院长却已经急了,打断道:“方副局长,齐医生的医德人品绝对没有问题,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擅人情世故,工作既认真又呆板,不懂的拐弯迂回。”
人品没问题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方淑双心里显然不认可江院长的说法,不过现在她也不想和江院长纠缠齐不扬人品好不好的问题了,出声道:“江院长,我说了,我已经不打算追究此事了,我想将齐不扬医生调到郊区医院工作,到时候由郊区医院的院长对齐不扬医生的工作进行评估,这也是齐不扬医生证明自己的机会。”
江院长一听更加着急了,自己打算培养成医院日后的王牌,怎舍得拱手送人,他若不重视齐不扬,这些日子何必为了此事而操心,方副局长想怎么处置齐不扬,他也不会去插手了,忙道:“方副局长,我向你担保,齐不扬医生的医德人品绝对没有问题,这事真是一个误会。”
方淑双认真道:“江院长,他是你的下属,我觉得你在偏袒他,我不相信你的担保。”
江院长口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我不同意!”
方淑双只感觉这江院长袒护齐不扬有些过分了,沉声道:“江院长,我想你还不明白,这事我已经和齐不扬医生谈好了,他也答应了这个条件,江院长你若态度依然强硬,我会认为你在纵容下属,就这样。”说着挂断电话。
那边电话刚挂断,江院长就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个臭娘们,欺人太甚。”
江院长一肚子郁闷,将助手叫了进来,收起平时的慈眉善目,对着助手冷冷道:“去把齐医生叫到我的办公室来。”
君无邪推开门走进院长办公室,直接道:“院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还在忙。”
江院长见了齐不扬,无名火冒,爆粗口道:“忙个屁。”
君无邪见江院长突然爆出口,有些意外惊讶。
江院长瞪了他一眼之后,沉声道:“先坐下来。”
待君无邪坐下来之后,江院长沉声道:“小齐,你是不是答应了方淑双什么条件?”
君无邪听江院长这么问,知道江院长可能与方副局长通了电话,应道:“是的,她要求我转到偏僻郊区的医院工作,我已经答应了。”
江院长怒道:“凭什么,就因为你齐不扬得罪了她。”
君无邪笑道:“我想是吧。”这个理由充分合理,就是因为得罪了她,否则人家为何平白无故要针对他。
江院长沉声道:“我不同意!”
君无邪笑道:“院长,我也想留在医院工作,我也不想被调到郊区医院去,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做出让步。”
江院长自然也能听出君无邪心中的无奈,意味深长道:“小齐啊,你的本事被调到郊区医院工作,简直就是大材小用,那里的医疗条件差,根本就没有你发挥专长的余地啊。”
君无邪点头道:“院长,我清楚。”
江院长又道:“那你明白我对你很重视吗?”
君无邪轻轻的点头,这些日子,他能感受到院长对自己的重视和关心。
江院长沉吟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一会之后出声道:“既然你答应她了,我也不好让你反悔,不过这件事情还有可以斡旋的余地。”
君无邪问道:“院长,你是什么意思?”
江院长道:“最近省里不是有个千名医生下乡支援农村卫生工程吗?你可以到郊区医院工作,不过却要以下乡援助医生的身份前去,你还是我市人民医院的医生,什么时候方便,我就立即将你调回来工作。”
君无邪问道:“可行吗?”
江院长不悦道:“她方淑双有底线,我江德淮就没有底线了?”
君无邪离开办公室之后,江院长立即给方淑双打了电话,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方淑双这些日子也被这件事情搞的有些烦了,只感觉这江院长就似一只苍蝇纠缠不休,想想无端端就把一个医生调动到郊区医院去,难免让人猜疑一番,这下乡援助医生的名义还算不错,加上前段时间她到郊区医院视察,发现大多数的郊区医院医疗资源严重不足,医生缺乏,这样安排倒也是名正言顺,便答应下来了,没有她点头,这齐医生去了,再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最后方淑双做出让步答应了下来,江院长却依然显得不太高兴,为了这齐不扬,他堂堂的一院之长可算是求爹求娘了,这人见愁还没有当上市卫生局的一把手就如此难搞,等她真的当上了一把手,这日子可就更加的不好过了。
江院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件事情总算真真正正解决了,这两三天可真把他给烦死了,一件小事情,这方副局长竟较真到这种地步,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
临近下班的时候,江院长让助手将齐医生再次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齐啊,我跟她谈妥了,就让你以援助医生的身份到郊区医院工作,在你去郊区医院工作的这段时间,你的待遇和福利依然由市人民医院发放。”他这么说是要让君无邪清楚,他依然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去郊区医院只不过去做援助工作。
君无邪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江院长道:“小齐啊,你这个人没有脾气,有时候一个人太没有脾气也不是见好事。”他感觉齐不扬有点太老实了。
君无邪笑道:“院长,有时候我脾气不小。”
江院长突然恍悟,笑道:“也对,你工作的时候倒是脾气不小,不过我说的是人情世故方面的脾气,人善被人欺,你就是太肯忍让了,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挺佩服,你一个年轻人便有如此胸怀也是十分的难得。”
君无邪笑了笑。
江院长见他笑了起来,笑道:“你看上去像是不在乎,还蛮开心的,我心里还担心你受委屈。”
君无邪笑道:“让我去郊区医院工作,要不去死,有什么委屈的。”
江院长微微有些不悦道:“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也好,让你到下边磨砺一番,让你悟一悟人情世故,免得你在人情世故方面一直表现的稚嫩,到了那边之后记得好好处理同事和领导的关系,不要太呆板,圆滑一点,人心隔肚皮,我知道你小齐的心不错,可别人不一定这么看,好好工作,方淑双可是会一直盯着你,你在那边若有半点工作上的疏忽,方淑双立刻就知道,你的前程可是捏在人家的手中,人家随随便便就可以小题大做,到时候你的前程可就完了。”在他想来齐不扬到了郊区医院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方淑双官大,不得不低头妥协,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争取的了。
君无邪听出江院长的关心,轻轻点了点头,也没说些什么。
江院长道:“那你先回家准备一下,大概这一两天就动身。”
君无邪淡道:“我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到时候院长你通知我一声,我马上就走。”
江院长抬手道:“好,随便你。”
君无邪走出院长办公室,君无邪的性格在医疗作风严谨的美国很受敬重,可是在国情不同的华夏那就另说了,从古至今有多少怀才不遇的人,这人情世故其实也是一门学问,若说医术,君无邪绝对是行内拔尖的人物,可说人情世故,他只是一个门外汉。
第三天的早上,君无邪似寻常一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除了李香琴,办公室多了院长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
李香琴见到君无邪,立即问道:“齐医生你要调到郊区医院去吗?”
君无邪笑道:“去那边当援助医生”
李香琴激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君无邪笑着摊手,表示没有这个必要。
李香琴脸上有些气愤之色,却道:“齐医生,我跟你一起去吧。”
未等君无邪回答,江院长就出声道:“小李,齐医生这是作为援助医生到郊区医院去工作,不是去度假,你跟着去干什么?”他可不敢这么安排,李市长追问起来,他可不好交代。
君无邪笑道:“你都没有准备。”
李香琴道:“我马上就可以走!”
说着将君无邪拉到一边去,低声问道:“齐医生,是不是因为方副局长?”
君无邪低声道:“香琴,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了。”
“可……”李香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君无邪微笑打断道:“你不是说过吗?误解总是能够有澄清的那一天,就让方副局长看看我齐不扬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否则这个误解一直留在别人心中,我也难受,我心甘情愿这么安排。”
李香琴轻轻道:“齐医生,你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
君无邪对着李香琴朗声笑道:“我离开之后,你好好工作,正是考验你独立完成工作的时候了,我回来的时候可是要对你进行考核。”说着对那三十多岁的男人道:“我们可以走了。”
两人走出办公室,男人主动朝君无邪伸出手,“齐医生,我是市卫生局的司机汪明,负责将你送到郊区华侨医院。”
君无邪握住他的手道:“
两人离开办公室朝医院门口走去,汪明道:“齐医生,我挺佩服你们这些主动申请到郊区医院做工作援助的医生,那里的条件艰苦,许多医生都不太愿意去。”
君无邪笑了笑,没有说明自己可是被方副局长指名道姓的。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好印象,尽管君无邪表现的很冷淡,汪明还是显得很热情,君无邪倒也时不时应上一句,没有让汪明一个人说话。
停在医院门口的是一辆七座的轿车,车窗前贴了标示,让人一看就知道属于卫生局的。
上了车,君无邪才知道车上还有一位女同志,年纪不大二十六七的模样,身穿格子衬衣,目光沉静,留着并不多见的长辫子,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就好像几十年前的女知青一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了许俏恩和林惊雪这等大美人,君无邪感觉她的相貌并不算出众,倒是感觉这位面容清秀的女同志身上有一股独特的书香气息。
这女同志却看都不看坐进车内的君无邪一眼,甚至没有打招呼,汽车启动,这女同志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大男人怎么这么拖拖拉拉的。”看来是在车内等太久了,有些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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