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筠一走,杜晓瑜便幽怨地看着傅凉枭,“你看你,把人都给吓跑了,要再这么下去,往后谁还敢来找我玩呀?”
傅凉枭道:“昨天的事本来就是她思虑不周,导致你险些遭人毒手,她来了也不给你道个歉,明显心意不够诚。”
杜晓瑜哭笑不得,“你还想让她道歉?”
傅凉枭理所当然地挑挑眉,“难道她不应该?”
杜晓瑜嘴角直抽,“现如今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昨天的绑架是你干的好事儿了,你让她给我道歉,怎么道歉,跟我说对不起,因为她的疏忽导致我上了贼船还是被贼给糟蹋了?”
傅凉枭:“……”
“她不道歉那才叫诚意十足好吧,至少证明她动了脑子,知道道歉的话不能当着你的面说出来,既是给足你面子,又尽量帮我挽回颜面,这么会做人的小郡主,竟然被你一句话就给批得一无是处,你这堂兄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傅凉枭不太赞同,因为他确确实实觉得傅筠欠了筱筱一个道歉,不管道了歉会把他比作贼也好,还是禽兽也罢,总而言之,傅筠都该亲口跟筱筱说声对不起。
杜晓瑜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又在钻牛角尖了,她挪过去,蹭蹭他的手臂,“好啦好啦,我都不计较,你生气个什么劲?”
傅凉枭顺势将她搂坐在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於痕未退的手腕。
王府里的药膏,自然都是顶好的,杜晓瑜已经不觉得疼了,被他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里说不出来的暖。
……
这一晚,他们又缠绵到了一起。
杜晓瑜趴在豪华的浴池边缘上。
池子里水雾缭绕,花瓣的清香味蒸腾在二人鼻息间。
傅凉枭格外的情动,吮吻着她白皙的背。
杜晓瑜不想喝药,各种撒娇卖萌才求得他在最后的时候采取措施。
傅凉枭觉得不保险,事后又想让人煎药。
杜晓瑜气鼓鼓地瞪着他,态度坚决,“我不喝!”
傅凉枭轻轻拨了拨她的发丝,声音透着无奈,“筱筱……”
“我不管,反正我不喝药。”杜晓瑜恼道:“与其让我喝药,你还不如以后都别碰我,省得你老是担心我怀上,我也用不着操心自己的身子有一天会因为喝药喝垮了。”
“我已经让人换了方子。”傅凉枭道。
“那我也不喝!”杜晓瑜轻哼,“我自己就是学医的,哪能不懂,所谓的避子汤,里面必然有一味药对身体的损伤极大,否则如何达到避孕效果?”
说完,她抬起水汽蒙蒙的眼,“你是不是为了不要孩子,连我的身子都可以不在乎?”
“我不是这意思。”他心疼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
如若可能,他何尝不想让她怀上。
只是那种痛,前世经历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回,他会直接崩溃的。
杜晓瑜见他不说话,眉眼之间覆满了沧桑,知他是忆起了前世,心下也不忍,软了语气道:“除了喝药,咱们还可以有别的办法呀!”
“什么办法?”傅凉枭垂眸望她,“就像刚才那样掐点出去?”
这种法子存在一定的风险性,就算真来得及,也无法保证没有遗漏,到时候万一……
“不是。”杜晓瑜红着脸道:“我知道可以用肠衣,但是我需要时间去研究,等我回去以后就私底下找人帮忙。”
“肠衣?”傅凉枭脸色古怪地看着她。
“嗯。”杜晓瑜脸更热了,低下头去,“用了那个,就不用喝药,既不会怀上,也不用担心伤了我的身子。”
“真有这种东西?”傅凉枭表示很疑惑。
“有。”杜晓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在男人面前谈论这种话题的,声音越来越弱,“反正,到时候你试过就知道了。”
傅凉枭见她脑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一把将她捞起来,轻声抚慰,“筱筱,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很委屈,但是我希望你能体谅,我不是不想要孩子。”
“我明白。”杜晓瑜点头,“因为痛过,你才会害怕,而之所以痛,是因为在乎,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承慕,所以才会接受不了他的死,那个孩子,长得可爱吗?”
傅凉枭颔首,“可爱,就像你一样。”
“那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要孩子了?”杜晓瑜又问。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戳在他的心窝子上,可她必须要个准确的答案。
傅凉枭头一次在她面前犹豫,犹豫到沉默,不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我们可以过继。”
过继别人的孩子?
杜晓瑜的心揪扯着痛,看来他是铁了心不要孩子,不让她怀上了,难怪舍得让她喝能损身子的避子汤,想来是一早就打算好了吧?
“睡吧!”
傅凉枭拉过被子仔细地替她盖上。
见他没有要躺下来的意思,杜晓瑜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儿?”
“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乖乖的,先睡吧,不用等我。”
杜晓瑜目送着他离开,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帐顶。
过了一会儿,她掀开被子起床,惊动了外面的静娘。
“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还不睡?”静娘见到她起身,很是惊讶。
“我睡不着。”杜晓瑜摇摇头,一边弯腰收拾着东西。
静娘大惊,“姑娘,你……”
杜晓瑜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问她,“静娘,你见过天生心脉不正常,受不得丁点刺激的人吗?”
静娘想了想,点头道:“皇室有一位公主就是,刚出生就被太医判为心律不齐,要静养。只可惜,宫里人多是非多,有人利用那位公主的病作妖,将她害死了。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怪,那位公主死后,一向不掺和后宫的王爷盛怒之下把作妖的宫妃揪出来,都没经过皇上就直接把人给处死了。”
杜晓瑜听得心惊肉跳,难怪傅凉枭心里的阴影会这么重,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妹妹,两个都是因为心脏病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他怕是对孩子都有恐惧感了吧?
“姑娘。”静娘见杜晓瑜还在收拾东西,忍不住开口,“你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
刚才她在外面见到王爷推门出去,本想开口问上一句的,但见王爷面色寒凉,她只好把话都给咽了回去。
如今又见杜晓瑜这副模样,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想,这两个人,八成是闹不愉快了。
可是,晚饭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静娘想不通。
“应该……没有吧?”杜晓瑜也说不准那算不算吵架,反正就是因为孩子的问题。
他怕第一个生下来就是前世的承慕,所以想方设法不让她怀上,甚至有让她绝育的心思。
她很不开心,不生孩子,谁稀罕嫁给你啊!
静娘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姑娘是打算回杜家去吗?”
“嗯,明日一早便走。”杜晓瑜点头道。
静娘急了,“王爷可知此事?”
杜晓瑜把收拾好的包袱放在床头柜上,坐下来,“反正他留不住我。”
静娘觉得心痛,“下个月便是婚期了,就不能好好的吗?”
“我跟他哪里不好了?”杜晓瑜莞尔,“我只是回去待嫁而已。”
嘴上说好,不见得就一定好。
静娘形容不来那种感觉,反正就是这两个人之间,好像少了当初在白头村的那种纯粹,彼此之间顾虑太多,所以哪怕看起来好好的,氛围也很怪异。
“姑娘……”静娘试图劝说。
“好了,你退下吧,我要睡了。”杜晓瑜挥手赶人。
静娘无奈,关上门走了出去,本来想去找傅凉枭,却听得里头传来杜晓瑜的声音,“你要是去告诉他,以后便不必跟着我回杜家了,就留在王府伺候你的主子吧!”
静娘脸色微白,顿住脚步,她第一次看到姑娘这般认真。
杜晓瑜没睡。
她在等。
看他今晚到底回不回来。
这一等,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天明时分,杜晓瑜醒来,身旁果然空无一人。
她心下一刺,也不惊动静娘她们,自己梳洗好,换上昨天晚上从水苏那儿顺来的丫鬟衣裳,避开做事的小公公们,直接从偏门摸了出去。
——
傅凉枭回来的时候,见水苏白着脸站在门外,他皱眉问:“怎么了?”
水苏急急忙忙跪在地上,哭道:“王爷,姑娘不见了。”
傅凉枭面色一沉。
见静娘从游廊上走来,看向她,“筱筱呢?”
静娘抿了下唇,垂首道:“姑娘应该是回去了。”
“怎么走的?”傅凉枭的声音说不出的冷,掺着怒意。
他不过是一夜没回来,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静娘没应声,她知道杜晓瑜是怎么走的,只是她不能说,也不能拦,姑娘心气儿高,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生气了,这种时候,谁去拦她跟谁急,一个弄不好,自己以后真就不用在她跟前伺候了。
傅凉枭大步上前,推开门走进去,见床褥收拾得整整齐齐,衣柜里是他为她订制的那几套衣裙,她一套也没带走。
一种人走茶凉的锥心之痛蔓延开来。
傅凉枭伸手捂着心口,那地方疼得他喘不过气。
“王爷。”静娘跟着进来,请示:“奴婢还要不要回去?”
傅凉枭似是有些站不稳,一手扶着桌子,半晌才冷沉道:“备马,本王要去杜家!”
静娘张了张口,本想说婚期将近,准新郎和准新娘是不能再见面的,可是一想,这俩人都已经提前洞房了,还顾忌那些东西做什么?
她默默退了出去,吩咐小公公去备马。
——
杜家。
杜程松阴沉着脸坐在杨氏正院的堂屋里。
杜晓瑜跪在地上。
“为什么不是那个混账送你回来?”
杜程松实在气极,自己好好的闺女,被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给绑出去糟蹋了不说,如今看这架势,还把他宝贝女儿给撵出来了?
杜晓瑜道:“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回来的。”
杜程松冷哼,“那你被绑架的事也与他无关?”
杜程松犯起混来,才不管对方是天王老子还是大罗神仙,玷污了他女儿,那就必须负责到底!
杜晓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握紧。
她如果不自己想办法回来,傅凉枭是不会放她离开的,可一旦待在王府,他们两个便会因为孩子的事僵持不下。
日子一久,什么感情都会被这件事给磨没了。
杜晓瑜不想跟他吵,她只想回来静一静。
“爷……”杨氏在一旁急得直哭,“筱筱才回来,让她回屋歇歇吧!”
“歇什么歇!”杜程松脸色铁青,“你让她自个说清楚,楚王是不是吃干抹净就想把人一脚踹开不负责任了?”
杨氏道:“赐婚的圣旨都还在那摆着呢,婚事不可能作废的。”
“圣旨要是对那王八蛋有用的话,皇上至于三天两头往咱们家送东西吗?还不就是担心那个王八蛋哪天不干了,到时候少亏欠咱们家一点。”
绑架的事,虽然跟傅凉枭没半毛钱的关系,可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杜晓瑜无从辩驳,一双眼睛盯着地板,耷拉着脑袋听她爹发火。
杜程松骂了半天,发现杜晓瑜始终无动于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他顿时气得一个倒仰,咬牙道:“你给我回屋思过去!”
杨氏忙过来要扶杜晓瑜。
杜晓瑜不敢劳她的手,自行站了起来。
“筱筱。”杨氏心疼地看着女儿,“来,娘送你回去。”
等杜晓瑜回了海棠居,杜程松才叫来小厮,厉声道:“备马车,我要去楚王府。”
那小厮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三爷这样生气了,吓得战战兢兢,忙出去办事儿。
马车备好,杜程松都还没来得及跨出大门,门房就匆匆来报,“三爷,楚王殿下来了,说是要见五姑娘。”
杜程松没想到傅凉枭会亲自上门来,愣了一下,随后怒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门房吓得脸一白,“三爷,那可是亲王。”
让亲王等着,这不是找死吗?
都什么时候了,杜程松哪还顾及得了什么亲王郡王的,女儿的事比天大!
“亲王怎么了?亲王就能随随便便糟蹋良家姑娘了?你出去告诉他,能等就等,不能等,还请他哪来的打哪去,杜家不欢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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