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桢对此并不意外,丹尼尔做了他该做的一切,继续留在中国除了浪费时间和美元外,没有任何益处,还不如回美国准备资金和印刷设备。
“为你这段时间卓有成效的工作,干杯!”,林维桢举起杯道。
两人豪爽地干了一大杯啤酒,丹尼尔打了个酒嗝,问:“林,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林维桢放下杯子,笑道:“你可以放心地回美国,我答应的事情肯定做到。要知道,这两天我请了两个半天假,挨个去找编纂委员们催稿,为此我还垫付了将近一万人民币。先说好了,这笔钱你要还给我,另外还需要按照现行利率付我利息”。
丹尼尔又开始了拙劣地表演,捂着心口道:“这不行,本金可以还给你,利息一分没有!”
林维桢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也不以为意,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丹尼尔道:“应该不会太久,最早8月中旬,最迟9月上旬,我得购买一批印刷设备,这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所以得预留出一点时间”。
林维桢撇撇嘴,不屑道:“你骗得了别人,可忽悠不了我。你还用买印刷设备?凯利公司有的是印刷设备,那些即将淘汰报废的印刷设备,拉到中国都是些宝贝”。
丹尼尔被他拆穿了把戏,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哈哈一笑道:“林,你总是那么睿智、聪明!”
林维桢翻了翻眼皮道:“丹尼尔,我提醒你,不管是旧设备还是新设备,这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要货真价实,要能用、好用,可别运来一堆废铜烂铁”。
“林,你放心,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我还指着在中国赚大钱呢,绝对不会砸了我们的招牌的”。
林维桢举起杯子道:“互信是合作的基石,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越来越稳固”。
丹尼尔也举起杯子,碰了一下道:“对,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像帝国大厦一样稳固”。
杯子有点大,一杯啤酒下了肚,林维桢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差点忘了,丹尼尔,能否帮我个小忙?”
丹尼尔笑道:“林,请不要跟我客气,咱们是合伙人,帮忙是应该的”。
“下次来中国时,能不能帮我带一批国外的经济学期刊和著作?我们和国外脱节太久了,根本不了解到当今最新的经济理论和热点”,如果没有李同河这事儿,他还想不到这一点,这也算是赶上巧了。
丹尼尔眼睛一亮,道:“你要翻译国外的经济学著作?说好了,译稿的版权归我!”
“没时间,更没兴趣”,林维桢毫不犹豫地拒绝。
既然碰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丹尼尔哪能说放弃就放弃,“林,这是一笔大财,如果运作得好,你可以名利双收!”
林维桢无奈道:“丹尼尔,我真的没兴趣。这种工作费力不讨好,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没人会买账的。我要这些东西,仅仅是想紧跟国外的研究热点,写几篇文章而已”。
丹尼尔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合伙人比自己还小一岁,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一学生,不由得苦笑起来,道:“林,太遗憾了,你如果是个著名的经济学家,那就好了”。
林维桢冲他眨眨眼道:“会的”。
丹尼尔跟他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道:“林,你真会开玩笑”。
笑完后,丹尼尔正经道:“这个忙我会帮的,不过,你最好能列一个清单,回国后我马上替你准备,然后给你邮寄过来,我可不想坐飞机时,带着几个装满书籍的大箱子”。
“没问题,费用以后再跟你结算”。
“哈,林,你要当心了,我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敲诈你了”。
……
校门口刚开的那家小饭馆生意并不怎么好,想想也是,现在的学生都是穷光蛋,老师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宁肯在学校食堂里啃馒头,点一份不到两毛钱的半荤菜,也舍不得出来奢侈一把。
所以,当走进小饭馆时,林维桢发现里面只坐了李同河一个人,正低着头对着菜单猛看。
“李老师,你来这么早?”,两人约好六点半在这里碰头,现在还差十分钟。
李同河抬头看了一眼,道:“我请客当然要早点来啊”,说着,把菜单递给林维桢,一脸肉疼道:“你自己点,别点太多。啧啧,一个肉菜要一块二,一份炒鸡蛋就要四毛五,这哪里是开饭馆,简直是抢钱吶”。
饭馆老板听到后不乐意了,扯着脖子道:“这位老师,您这话可冤枉我了,我这是小本买卖,赚得就是个辛苦钱。您瞧瞧,这店面不要租金吗?每天的水电费不用交?就是这桌椅板凳,厨房里的家伙什,哪一样不要钱?”
李同河伸手在油乎乎的桌子上摸了一把,嫌弃道:“你还好意思说桌子,脏成什么样子了?感情你从垃圾场里直接拉回来的吧?”
“哎呦,那可不敢!”,老板笑呵呵地道,“虽然都是些旧东西,可也花了钱买的啊,小本买卖,您多包涵。您二位慢慢点,点好了招呼我一声,我马上给您做去”。
跟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一比,这位老板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好,嘴上一边抱怨着生意不好做,一边给两人倒了杯水,末了,又拿了块抹布,把桌子狠狠地擦了一遍。
林维桢随便点了两个素菜,李同河埋怨道:“没肉怎么喝酒?再点两个荤的,放心,刚发的工资,兜里有钱,吃不穷我”。
林维桢把菜单递给他,笑道:“这两天吃肉吃多了,正好吃点素的,喝酒要盘花生米就行”。
李同河以为林维桢特意替他省钱,故作不悦道:“那哪行,你不点,我点,老板,来个凉拌猪头肉,再来一份辣炒肥肠”。
“好嘞,喝什么酒?”
李同河这次没征求意见,直接道:“牛栏山,这酒喝着带劲儿”。
很快,几盘凉菜先端了上来,李同河用牙齿开咬酒瓶盖,掐着瓶子咕噜咕噜地倒满两杯,“来,走一个”。
林维桢赶紧把杯子放低,杯子上沿磕在李同河杯子的底部,“李老师,我敬您”。
李同河收回杯子,冷笑道:“哪学来的臭毛病?”
林维桢尴尬地笑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李同河挥挥手道:“出了校门,就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该吃就吃,该喝酒喝”。
“得了,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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