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气就气在她折腾这一次劳神劳力,何苦离开家,但来都来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想起来之前李湛在场时,给谭真丹家里打的那通电话:“我爸腿怎么样?”
“能下地走了,交给邻村你叔家照顾了。他自己的弟弟,肯定能把他照顾得好好的。”谭真丹也是个心大的女人。
邱予点点头:“你这次出来,就先别折腾回去了,你先在外面找个旅店住下,等我过几天没事了,出去带你好好转转。”
杨远表情怪异地看了看他。
谭真丹却摇了摇头:“你的那个姓谢的忘年交,他都安排好了,说让我先住在谢园,还说让你不用担心外面的事。”
“谢园?谢义?”邱予微微吃了一惊,谢义怎么就和她联系上了?让谭真丹住进谢园,无疑是省去了谭真丹在外面漂泊,居无定所的后顾之忧。只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想到这,邱予诚恳地向杨远请求:“杨场管,我能不能单独和我妈说两句话?”
杨远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听两人提到谢义,精神一振,正想细致入微地听下去,却被邱予一竿子打醒。心情不佳,看看周围众人,又看着邱予清澄的眼睛:“好吧,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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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西省,朔关市平顺县,有一个玫瑰村。
沿路打听过来,却人人都没听说过这个村子。最后终于从一个脸上爬满斑驳皱纹的老者那里,问到了大致路线。
钱得鱼和章旅在县城客运站坐上车,经过六个小时的黄土路,坐到终点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一处荒坟成堆的山头被放下来。
客车扬长而去,留下几声乌鸦的呱噪。
好在这附近山包最高的也不过两百米,两人结伴也不孤独,终于在天黑之前,翻过了四座山,在山下遇到了第一个村子投宿过夜。
山上被人踩出的路是很明显的,两人兜兜转转,没走弯路,用了两天时间,终于见到了玫瑰村。
玫瑰村没有玫瑰,有的只是一片榆树林。
榆钱在一片一片地往树下飘着。
如果不是早知道线路,两人甚至看不出这是一座村落。村户又稀又少,几户人家各自据着大片的土地、果园。
“……后街……第十七户。”
钱得鱼和章旅依照纸条上的地址,循着门牌,找到一户人家。
“还真有这人家。”章旅扒着院门的缝朝里望,里面房门紧闭上着锁,户主不知去向。
“这怎么办?”钱得鱼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是看守场场卫,平时也是起早贪晚,但都没有过这样风雨兼程赶路的经历,灰头土脸程度比起谭真丹还要更胜几分。好不容易到了人家门口,结果家里没人,心里说不出有多苦闷。
“在这等人回来吗?”钱得鱼自暴自弃地问。
“你看,这家狗窝是空的,”章旅眼尖心细,“这说明家里人出远门了,狗应该是带走了或者托给别家了。”
钱得鱼差点没哭天抢地,顿时感到一阵心酸。
“就当是公费旅游了,这里天高云淡,在看守场哪见得到啊。”章旅悻悻地说。
两人相对静坐了一会儿,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两人辨明方向,在三百米外,找到离得最近的一家邻居打听情况。
邻居出来的是个妇人,玫瑰村长年与世隔绝,显然没想到会有外地人的面孔,显得很惊讶:“你们找谁?”
“这家人什么时候回来?”
妇人回头望了望:“不回来了,他家的狗都搁我们家了。”
钱得鱼和章旅的脸顿时青了。
“这家男人断了腿,送回老家了,具体在哪不清楚,好像得过几个山头。”
二人脸色由青转黑。
“他家女人病得更严重,前两天刚走,说是老儿子接她到城里治病。”
“老儿子?”
“他家老二,在城里读大学。神秘兮兮的,每次问起来也不说。”
钱得鱼和章旅对视一眼,的确,异能学院和普通大学不一样,凡是在那上学的,都对自己的学籍讳莫如深。
“什么时候进的城?”
“就这几天。”
难道真是他们搞错了?钱得鱼拿出给吕芳国和谢晓纲看过的那张照片:“是这个人吗?”
妇人看了半天,啧啧称奇:“都长这么俊了吗?有多少年没见着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几岁就送城里念书去了,气质真是不一般。”
“这么小的年纪,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读书?是在城里有亲戚吗?”
妇人摇头:“哪有什么亲戚?谭真丹带着他一块去的城里,那女人文化水平挺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半年前突然就回家看园子来了。”
半年前?钱得鱼和章旅默然心算,难道是邱予收到了异能学院录取通知书,准备去上大学,不需要母亲陪读了?
如果这妇人不是串通起来撒谎,而是确有其事的话,那这家女人真被邱予接进城里治病去了?可是怎么可能?那个邱予明明就在一号看守场。
两人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
邱予在异能学院被城卫局带走,是很多人能够证明的。那之后,“许光”身份曝光,被送去一号看守场,明明是同一个人,可异能学院偏偏说邱予请假回了老家。
他们为了证明此“许光”非彼许光,不远千里来实地寻访,却没想到当地人和校方说的八九不离十。
两人几乎已经半信半疑地接受了邱予和许光是两个人的事实,勉强问道:“你记得他是叫邱予吗?”
妇人愣了一下,摇摇头:“这家人姓冯。”
姓冯?不是姓邱?钱得鱼顿时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黑暗路途前方的一道光明,却没想到妇人接着又说:“不过……”她迟疑了下,到底还是发挥了女人的长舌天性,贼兮兮地说:“这女人可不简单,离家十几年,在城里指不定又嫁什么人改姓了。”
章旅心情不虞:“说来说去,你压根就不了解你这邻居是吗?”
妇人面色讪讪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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