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晕中,郯衔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袍的男子,男子长相英俊,却是有着一头极为不相称的白发。
云诗的呼吸不由地有些急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恐惧,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而是倔强地对向了男人的目光,这目光依然是像天剑山山顶的万年积雪一般冷,也依然如万年冰封的湖泊一般静。
只是这次,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我杀了你的挚友,你就又现身了吗?”云诗一字一顿地说着,似乎是每一次的启唇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毅力,“……父亲。”
男人依然没有说话,脸上却渐渐地浮现出了笑容,这笑容,让这男子显得飘渺出尘。
“看来,你又算到了。”云诗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果然,我的每一步成长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哪里有什么亲人?又哪里有什么挚友?在你布下的这一局棋里,所有人和事,都不过是棋子,甚至包括你自己。”
“不过……”云诗微微深呼吸,然后缓缓地笑了起来,是她标致性的微笑,充满了自信,“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之后的,你又算计到了吗?我会为你的目标继续努力,然后在将这个目标彻底摧毁。
不过,你这点微弱的神识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父亲。”
光晕在这个时候渐渐的收敛下来,在这片寂静的地道里,再次只剩下了火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这里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只有她,只有这一根火把,余下的全是黑暗,没有出现过郯衔,也没有出现过——云商。
云诗的笑容在火光中渐渐消失,她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然后她转过身来,目光平直地投向了前方的黑暗,然后她缓缓说:“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会来帮我。”
这声音在这黑暗之中回荡,好像只是自言自语,却在这声音快在黑暗中消失的时候,一个黑影却从这黑暗中剥离了出来。
这黑影渐渐的靠近,最后走到了火把所照射出的光圈的边缘,在火光中,这个黑影脸上的面具熠熠生辉——邪王“墨之妄”。
“墨之妄”静静的看着云诗,面具上露出的半边嘴唇并没有动,但一个闷闷的声音却从他的身体里散发了出来:“因为那一个年轻的我实在是冥顽不灵,只有让你的计划快些地实现,我才能够让他看见你面具下的真实面容。”
“真实?”云诗轻轻笑了起来,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你以为里就见过真实的我吗?
你自以为活了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你就以为你真得看透了我吗?”
“我当然看不透你,”“墨之妄”冷冷地说,“如果我看得透,早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就不该帮助你杀掉那几个长老,让你在一夜之间震慑整个云家。
我应该在那一天晚上袖手旁观,这样的话,即使是刚刚‘重生’的你,也无法让一个五岁的稚女在一夕之间成为‘云大先生’。”
“你在后悔?”云诗淡淡地问出。
“差不多吧。”“墨之妄”也是淡淡地说,“我曾经以为我可以改变你,结果没想到你竟然也很会装小孩,比柯南装得像多了。”
云诗却是轻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我。你和他一样,你们都口口声声的叫我云诗,把我认成你们的那个‘云诗’,却从来没有思考我,我究竟是不是那个‘云诗’。”
“墨之妄”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云诗说的这句话很绕口,却似乎是一个的确需要深究的问题。
“我曾经对你说过,从一个历史节点可以分化出很多的结果,但是并没有说,那些‘曾经’,一定会取代掉‘当下’。”云诗看着“墨之妄”的眼睛,目光中似乎带着一种坚定,
“就像你一样,你以为你还是‘墨之妄’吗?当你去到那个两千多年前的世界时,你就已经活成了‘月瞳’。历史可以被人装扮,却从来不会说谎。
所以,不要再把我想象成里认识的那个云诗,我只是我而已。你可以思考一下,你所认为的我的目的,究竟是不是我的目的呢?”
“……”“墨之妄”沉默了一下,然后也是轻轻地笑起来,“阵修的口才,果然不错。我活了这么久,还是说不过你。只可惜,现在的我的,心如顽石,不会动摇了。
如果你真的是像你说的一样,你为什么会再次选择‘我’?你刚才也说了,他也没有真正的看过你这个‘云诗’,在他的眼里,你还是他心中的那个‘云诗’。”
“因为他蠢。”云诗想都没想就脱口说出了这四个字,这个回答倒是让“墨之妄”很是错愕。
“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但是我喜欢他的‘蠢’,蠢得可爱。”云诗平平静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表情很是轻松惬意,就像是真的在和面前的这个人在闲聊。
“蠢的……可爱?”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连‘墨之妄’自己都无法相信,有一天会从她的口中得到这样的评价。
“因为各方面的误导,他倒现在还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墨之妄’,”云诗说着,“可是自那一晚他从死亡边界里苏醒过来后,他只是终于‘活’了过来,他还是他,他不曾是任何人。
所以,这些年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猜透他的选择。我们所计划的所有抉择,他都没有选择。因为他只是他,这些选择是只有他会做的。
换句话说,他和我是一样的,我们不是过去的云诗和你,我们只是我们。”
“……”
“墨之妄”微微咬紧了压,如熔岩一般的双眼里火光熊熊,最后他只说了两个字:
“诡辩。”
“我就知道你不信。”云诗无所谓地说,“总之这一次我会像你期望的一样拿到一切,还是要对你说一句‘谢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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