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儿大不由娘。
杨毕昇十五岁的时候,云净蓉犯了愁。
杨毕昇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揍不听话了。
别人家的儿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有对未来的规划了。
就比如,姐姐家的思逸。
虽然比小昇大了两岁,人家却是京都有名的才子。
这点,是真的不像姐,也不像姐夫。
而自家儿子呢,夫君是以前的京都四大公子,可这儿子一出来,没半分像他爹的模样。
诗词歌赋,那是样样不会,作的诗狗屁不通,能把先生给气死。
谁说这样的,要怎么教?
云锦蝶来杨侯府的时候,瞧着她家儿子,云净蓉忍不住取经。
“小九,你家阿沪怎么那么乖巧懂事,你说小昇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
云锦蝶瞅着她不语,像谁这还用问?
杨玄清以前,可是京都的四大公子之一,谁见了不夸赞?
可蓉儿自己那性子,咳,就不必多说了吧?
杨毕昇像谁,这不是一目了然么?
被她这么瞧着,云净蓉吐槽不下去了,摸着鼻子转移了话题。
“小九,你快说说呗,你怎么教孩子的。”
云锦蝶也收回了视线。
“我家阿沪不是我教的,懈懈教的。”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还露出一丝甜蜜。
云净蓉有些酸,貌似这两人成亲之后,就一直挺甜蜜的。
也不是说,她和杨玄清就不甜蜜了,小九和懈懈两人的相处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以前的时候,懈懈对小九也很好,只是小九一直端着什么,像是被束缚了似的,有些放不开。
而这些年来,随着孩子长大了,小九也彻底放开了。
被曾之懈宠的,跟个孩子似的。
真要她说,小九现在比以前当公主的时候,还要显得开心。
不过这会小九夸自己夫君,云净蓉也有些不服气,她家玄清也很好的好吧。
“玄清也教啊。”
就是,杨毕昇那小子,太不像话了,现在连玄清都管不了了。
云锦蝶瞥了她一眼,没理她。
“说吧,你家小昇到底干嘛去了?我瞧你最近火气大的很。”
一说到这件事,云净蓉怒不可遏。
“别说了,那小子说,他不学文了,他要经商!”
“经商也就算了,他小子还要开赌坊,开青楼!”
“不仅如此,他还私自偷了他爹店铺的地契,把东西都变卖了,已经改了赌坊。”
云净蓉那叫一个怒啊,这小子干的都是人事?
云锦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小昇这孩子,真有想法。”
“是有想法,都快上天了,现在府中上下,没一个人管得住他,你说厉害不厉害?”
杨侯府如今,有三个孙辈。
一个就是杨毕昇,最大,今年十五。
陈媚莺嫁给杨林煜之后,也先后诞下了一子一女,如今儿子十岁,女儿七岁。
虽然有三个孙辈,不过最受宠的还是杨毕昇,没法子,这小子最先出生,把杨侯爷夫妇哄开心了,两人就喜欢围着他转。
就是杨侯爷夫妇护的好,他现在才天不怕地不怕。
“早知道,当然抓周的时候,我死都该抢下他手里那盒胭脂。”
现在回想起来,云净蓉无数次后悔这件事。
都说人这一生,抓周就决定了他以后的前途,本来她还不以为意,想着小孩子乱抓的东西,能代表得了什么。
可瞧着儿子这些年,在外面沾花惹草,兴趣还越来越偏,容不得云净蓉不信。
两人正说着话,府中的管家突然急急忙忙赶来。
“夫人,出事了。”
云净蓉心头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
管家吞吞吐吐的,“刚刚城东布坊的管事来禀告说,少爷把布坊拆了,改成了专卖女子胭脂水粉的铺子。”
云净蓉眼前一阵发昏,“这个败家子!”
那间布坊,可是日进斗金的,那小子竟然也拆了?
败家啊!
云锦蝶连忙扶住她,云净蓉一甩手。
“小九,你回去吧。”
她开始撸袖子了,“那小子要反天了,今天我不揍死他,我就不叫云净蓉。”
瞧着她不正经的模样,云锦蝶哭笑不得。
“都是当娘的人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撸袖子,要找人拼命的,一点长进也没有。”
云锦蝶不理她,她还没收敛?
她已经够收敛了。
要不然就凭杨毕昇这小崽子做的事,她早就抽死他了。
两人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毕昇回来了。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家娘亲的怒火,还笑眯眯的跟云锦蝶打招呼。
“九姨母好。”
“小昇好,你又跑哪玩去了?瞧把你娘给急的。”
杨毕昇搔了搔头,在娘面前软了语气。
“娘,我今天没出去玩。”
“没出去玩!”
云净蓉一指还没走的管家,“你是不是把城东的布坊拆了?你这败家东西!”
瞧见娘亲大有炸毛的迹象,杨毕昇缩缩脖子,低低道。
“娘,我真的没有败家,那间布坊赚不了多少钱的,我有更好的门路。”
一听这话,云净蓉彻底炸了。
四处扫了一眼,提着木棍就朝着杨毕昇抽去。
以至于堂堂杨侯府里,为什么会有木棍这种东西,看眼前的情况就知道了。
差点被殃及池鱼的管家,见势不妙,赶紧趁机跑路了。
瞧着母子俩追来跑去,云锦蝶哭笑不得。
杨侯府简直比他们家还要欢快。
就杨毕昇这个活宝,一个顶三个。
“兔崽子!我让你败家!你不把钱当钱是吧?”
“你知道那铺子一日盈利多少钱吗?”
“有种你别跑,今天我非得揍死你不可。”
杨毕昇则是边跑边解释,“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开的这铺子真的能赚钱,保证比你之前还要多。”
“我信了你的邪,鬼话连篇。”
“酒楼改青楼,茶楼改赌坊,你这小子哪里做过一件正经事?”
杨毕昇还在嚎着,硬是没让云净蓉追上。
“真的能赚钱,那胭脂铺不是我一个人开的,思楚姐他们还有分子呐。”
云净蓉猛地一停,“思楚?”
“对呀,对呀,娘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思楚姐吧。”
白思楚今年二十了,已经成亲,这丫头从小就是个不安分,像极了她母亲。
不过赚钱的本事也是真的强,杨毕昇刚出生那会儿,杨玄清为了感谢她,特意送给了她一间酒楼。
就是现在京都里名声响亮的思楚酒楼。
本来这酒楼只是挂着她的名字而已,真正的运营权,还在她爹娘手里。
可这丫头九岁的时候,就开始自己掌管运营。
听说是认识了一个人,受了刺激。
本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玩,众人也没有把一间酒楼当回事儿,就让她玩去了。
谁曾想,她竟然还真的有本事把酒楼做大,乃至于闻名京都。
现在除了酒楼,那丫头还经营着许多店铺,赚钱能力丝毫不比她爹娘差。
云净蓉怒气散了些,“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娘我保证。”
杨毕昇也跑累了,云净蓉不追,他也停了下来。
“实在不相信了,你干脆把思楚姐叫来问问不就是啦。”
杨毕昇都这样说了,云净蓉自然是信的。
“那成,我就信你一回。”
“那青楼和赌坊呢,胭脂铺是思楚和你开的,青楼和赌坊总不是吧?”
杨毕昇一怂,立马不说话了。
娘也真是的,有些事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他还以为能逃过一劫呢。
本以为娘会生气,可谁曾想,云净蓉竟然把木棍放下了。
“你竟然要经商,那我就让你经,我可把话撂这了,你要是赔了钱,把杨侯府的老底全输了,你就等着你爹和你断绝父子关系吧。”
“哪能啊?绝对不会。”
虽然这样说,杨毕昇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看来以后他还是悠着点,这钱可不能真的败光了,不然不用娘说,他都能猜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母子两个和解,云锦蝶免费看了一场好戏,也不多停留,笑眯眯的回去了。
杨毕昇改铺子的经营的事儿,本来是一件小事,云净蓉也没想过要他挣钱。
不过等了两个月,发现这小子弄的还有模有样的,虽然没赚到钱,但是也没亏损。
这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颇为自傲的了。
当然,这跟白思楚就没法比了。
就在云净蓉觉得,儿子也不算那么废的时候。
闹出了一件风流事。
事情也简单,还是跟女人有关。
杨毕昇经营了胭脂铺,自然就需要调制各种各样的胭脂,满足所有女子的要求。
于是,特意招募了一位胭脂女。
胭脂女今年也是十五,模样秀丽,才思敏捷,来胭脂铺做事之后,为胭脂铺增加了不少收益。
杨毕昇自然是感谢的,也跟这位女子有过些交流。
谁知这位女子竟然看上了杨毕昇,芳心暗许不说,还几次暗中试探。
想要瞧瞧杨毕昇是不是也对她有意。
杨毕昇是谁?
从小就能把小姑娘骗回家的人,哪里会在一般女子。
他对那位胭脂女,不过就是对待普通手下的态度罢了。
在胭脂女一次撞见,明家小姐来找杨毕昇的时候,醋意发作了。
“小昇哥哥,你陪我去听说书吧,我无聊死了。”
明茉是明家大房的小姐,是明沧海的女儿。
小的时候,因为点心,被杨毕昇骗回家过。
两人身份相近,再加上有小时候的情意在,平常走的还算近。
杨毕昇自然应允,“成,我陪你去。”
“太好了,走走走。”
本是正常往来,可这一切在胭脂女看来,就是明茉刻意勾引,插足他们的感情。
一次调制胭脂时,胭脂女在胭脂中,下了毁容的药,将制好的胭脂,故意送给了明茉。
“明小姐,这是咱们胭脂铺里最新款的胭脂,还请明小姐收下。”
明茉本就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子,明家的身份,让她从来没有遇见过威胁。
况且又是在杨毕深的胭脂铺里,哪里想到有人会害她。
兴高采烈的收下了胭脂,将胭脂带了回去。
之后一次宫宴,明茉打算用那盒胭脂,伺候的丫鬟,却因为不清楚胭脂的成色,在自己脸上试了试,这一试就出大事了。
刚上脸,擦了胭脂的部位就一阵阵火辣的疼,跟被火烧似的。
还好她擦的不多,不然一张脸彻底毁了。
明茉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找上了胭脂女算账。
可胭脂女却能言善辩,硬是说那盒胭脂与她无关,不仅如此,她还道。
是明茉故意陷害她,她压根就没有送过明茉胭脂。
胭脂女是个平民女子,在市井小巷中混迹长大,最擅长伪装,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样,说的跟真的一般。
明茉哪里说的过她,差点委屈的哭了。
关键时刻,还是杨毕昇果断。
“把这盒胭脂送去查,还有,明茉从小就不说谎,我胭脂铺不留心思歹毒之人,你走吧。”
胭脂女不可置信,“你要我走?”
“对,让你走,我胭脂铺容不下你。”
杨毕昇在杨侯府长大,虽然平常不靠谱了些,却也不是傻子。
明茉和他的关系显然更近,他为什么不相信一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人,而相信一个外来女。
胭脂女傻眼了,眼看杨毕昇是真的决心让她走,她接受不了这种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就朝着明茉刺去。
最后是杨毕昇挡下了这一刀。
而胭脂女,也因为当众伤人,被送去了官府。
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只是杨毕昇受伤的事,却让云净蓉和杨玄清很愁。
也给他们提了个醒。
儿子才十五岁,一心想着经商,可经商也是有威胁的,并不是一帆风顺。
不提这次的意外,就是平常那些同行的竞争,有些人就不喜欢用正当手段。
哪怕你是杨侯府的公子,为了钱拼命起来,照样有人不要命。
两人不支持杨毕昇经商,或者说,严词拒绝。
“小昇,你是我杨玄清的儿子,以后是要继承杨侯府的,你如此不听话,还要经商,经商能继承杨侯府么?”
杨毕昇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不是还有弟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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