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喻和凤瑾并不知道,天山雪莲被盗这件事,扶桑自己把锅丢到了苏清吟身上。
若是知道了,他们肯定十分满意扶桑的知趣。
实则,苏清吟愿意帮他们,还拿出了那么详细的情报,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扶桑误会的准备。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只是现在,白慕喻几人依旧没有脱险。
白慕喻重伤,凤瑾也伤的不轻,三人中唯一伤的略轻一些的,就是凤瑾的贴身护卫,甄老。
甄老在第二天,就回到了村庄跟凤瑾汇合。
三人都在养伤,且京都附近都已经戒严,就连整个桑海的边境,都限制出入,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办法回大梁的。
凤瑾也不急,反正白慕喻的伤起码要养上一个月,扶桑还有本事,能让桑海戒严几个月不成?
他们养着伤,扶桑的人却在四处追查他们。
同时,扶隶也没躲过这一劫,扶桑找上了门。
对于扶桑这个弟弟,扶隶是既怨恨,又无力。
“你想如何?”
被牵连进来,想脱身就难了,扶隶清楚,他必须要给扶桑一个交代。
可他压根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底细,给不出任何交代,只能任由扶桑开口了。
“跟你合作的人是谁?”
扶桑开门见山,“你抓的我名下那些管事,也该放了吧?”
扶隶僵着脸没说话,名老已经吩咐了下去。
“快将之前那些人放了。”
护卫看了扶隶一眼,没有等到反驳的话,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名老看着扶桑,脸上有着笑容,眼底深处,甚至隐藏着畏惧。
他是真的害怕这个,年纪轻轻,就步入顶尖高手的男人。
“太子殿下,这件事我们殿下也是一时糊涂,我保证,除了抓了太子殿下的几位管事之外,其他事跟我们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太子殿下明察。”
扶桑喜怒不显,“我名下那些酒楼、赌坊是谁烧的?”
名老陪着笑脸,“这些肯定是潜入太子府的那些人干的,当晚,我们二皇子府没有人外出过,也跟此事无关。”
“是么?”扶桑微微眯眼,注视着扶隶。
“二皇兄,你不会故意将脏水,栽赃给那些刺客吧?”
扶隶板着张脸,忿忿不满,“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扶桑,你少往我头上泼脏水。”
名老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扯扶隶的衣袖,“殿下……”
这位太子殿下,眼下危险至极,殿下怎么还能惹怒他呢。
扶隶清楚名老的意思,可他忍不住,他才是哥哥,是皇兄,凭什么总是要看扶桑的脸色?
即使心里虚的厉害,他依旧不愿意示弱服软。
扶桑也懒得跟他计较,三言两语下了定论。
“我名下被烧的那些产业,全都按价赔偿,算在你身上,银子不够,就用铺子抵,半个月之内,我要看到属于我的东西完好无缺。”
言罢,他转身就走,带着被放出来的一众管事,回到了太子府。
扶桑走后,扶隶气怒不已。
“凭什么要我赔,他的产业又不是我烧的!混蛋!”
那些铺子,何止几百万两银子,他拿什么赔?
名老在一旁劝他,“殿下,咱们还是服软吧,银子是小事,真的惹毛了太子殿下,会有麻烦的。”
不是麻烦,是要命的麻烦。
经过太子府出事,太子府的顶尖高手,显露的已有四人之数。
四人啊。
还是明面上的。
而整个二皇子府,一共加起来也就两个。
若扶桑想杀扶隶,还真的就是张张嘴的事,他是真的担心惹毛了扶桑,扶桑会下死手。
好在这次扶桑还算理智,知道那些刺客跟二皇子府没关系,如今只是要些银子,给就给了。
扶隶气的说不出话来,给就给,重点他没有怎么给?
但他也知道,名老说的是实话,只能生闷气。
气扶桑的狮子大开口,也气那个找他合作的混蛋,故意坑他。
*
从二皇子府回来后,扶桑对一众管事进行了安抚,之后又将他们全都派了下去。
等他处理完毕之后,连城来寻他。
“事情解决了?”
“嗯,我要扶隶补齐了我损失的所有产业。”
连城倒吸了口气,“他有那么多钱?”
不是他小看扶隶,而是在京都,最有钱的是扶桑,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铺子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被烧的这几间,在其中也算极为赚钱的,扶隶那点产业,还真的不一定赔得起。
扶桑面色不变,“没钱还有铺子不是?”
连城啧啧不已,“阿桑,你这是要扶隶的命啊。”
这要是赔下来,扶隶的产业起码缩水一半,他的势力也得跟着缩水。
“不过,这件事他参与了,你不打算根除这个祸端么?”
连城突然问道。
这次扶隶又惹下了大麻烦,让太子府损失惨重,这种人,不是解决了更为放心么?
“不急,一个扶隶不算什么,他活着,还可以牵制一下其他人,要是真的对付扶隶,他必定拼命。
虽然我不惧他,但多少会付出点代价,其他人要是再见缝插针,我们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说的也是。”
连城耸肩,转了话题。
“对了,最近京都里的药铺,都安排了我们的人守着,目前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
扶桑眯眼,“就没有刻意买伤药的?”
“没有。”连城摇头,凡是帮人买药的,他们都查过了,没有问题。
“那受伤蹊跷的呢?”
“这个倒是有两个。”
连城作为扶桑的左右手,能力自然不用多说,什么都早就想到了。
“京都外附近有个小山村,有两个猎户伤的蹊跷。
一个是上山打猎,被野兽给伤了,身上留下了几道爪印,伤的不轻。
另外一个,是被刀割了,不是咱们太子府护卫的刀,而是菜刀。
听说是家里的婆娘跟他吵架,拿刀吓他,不小心割的。
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没问题,不过蹊跷就蹊跷在,两人似乎会点功夫。”
他说完,又自己否决了。
“不过我派人去查了,两人没什么问题,村庄里也有人给他们作证。”
扶桑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竟然没问题,那就算了。
本来让你们盯着药铺,就是一个下策,也没想奏效。”
他相信连城的办事能力,而且先入为主,他一直觉得,天山雪莲失窃的事,是苏清吟安排人做的,也就没奢望抓其他人。
“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看再说,我先应付完父皇再说。”
说到父皇二字,扶桑脸上的神情冷酷了些。
蓦地,他问了一句。
“听说,她快生了,是么……”
她?哪个她?
连城怔了怔,瞬间反应了过来。
“好像是。”
扶桑垂眸,殷红的唇角微勾。
“你说,她都快生了,苏清吟还给我来这么一招,是怕我空出手来,去抢人吗?”
连城不说话了,他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位七公主,的确是个美人儿,性子也讨喜,就连他也觉得不错。
可魅力也没有大到这种程度吧,值得阿桑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么?
他清楚,有关于那位的事,阿桑的决定无人能更改,他说不说都一个样。
*
白慕喻几人停留桑海,大梁京都,云净初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从白慕喻离京,一个月过去了,这人一点音信也没有。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司韶每隔几天给她传的消息。
什么千夜门遇到的麻烦有点大,老白要多耽搁一段时间。
云净初又不傻,什么事情能耽搁这么久,还联系不上人,只能由司韶在中间传话?
她给司韶回了封信。
信上只要一句话,很简单。
白慕喻还要耽搁几天?
一天半后,司韶的回信来了。
大概……三五天?
三五天过去了,云净初继续回信。
二师兄,还需要几天?
没事,你大胆说,继续编。
拿到回信的司韶,生无可恋。
你都知道是在编了,还问我做什么?
可他不敢不回,纠结许久,又写了个半个月。
放下纸笔,司韶一个劲怒骂出声。
“混蛋老白,去了桑海也不知道回来,我都快瞒不住了。”
“师兄也是,你们人不回来,好歹也给我写封信,让我转交给师妹啊!”
虽然是抱怨,他也是真的急了。
白慕喻和凤瑾没有传回来一点消息,他真担心这两人跑桑海去,是不是挂了。
苏烟岚一直和司韶待在一起,瞧见他怒气冲冲的叫骂,脸上又是一副担忧的神情,忍不住劝道。
“要不然,你跟郡主说实话?”
“不行,要真说了,她还不得往桑海冲?”
司韶咬了咬唇,怎么也得再拦住她几天。
司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奈何,云净初不配合。
就在司韶把信寄回去的当天,莫玄歌来了。
“二师兄,你是怎么跟小师姐说的?”
“还能怎么说,瞎说呗。”
这些日子,一边想尽办法,瞒着云净初,一边为白慕喻和凤瑾担惊受怕,司韶觉得,自己都瘦了好几斤,整个人也是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
莫玄歌板着脸,一言不发,许久,才来了一句。
“不是我说,二师兄,小师姐最了解你了,也了解我们,这事短时间内还可以,都过去一个月了,小师姐不会相信你的。”
司韶苦着脸,“我知道瞒不住啊,我这不是希望拦她几天吗?”
莫玄歌看着他,“我觉得……小师姐可能已经快到隐阁了。”
他不是在吓人,是有这个预感。
知道二师兄骗人,以小师姐的性子,不会容忍他一骗再骗的。
司韶如同雷击,“不会这么快吧?”
“就有这么快。”
莫玄歌找司韶的下午,云净初就到了隐阁。
司韶回的那封信,才刚让信鸽送出去呢。
由此可知司韶心里的阴影面积。
看见云净初的第一眼,司韶就知道完了,他觍着笑脸,喊了一声,“师妹。”
云净初不搭理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白慕喻呢,他去哪了?”
司韶装死,“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他还要三五天就回来了?”
“这个……”司韶心里打鼓,他这回是真的被老白害死了。
“师妹你听我说。”
“好,你说,我听着。”
云净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司韶心虚的厉害,暗自思忖了会,来了个声泪俱下。
“前段时间千夜门跟附近一个一流势力发生了矛盾,老白去解决的时候,跟一个老牌顶尖高手对上了,跟人过招时,受了重伤。”
“你也知道,老白这个人死要面子,哪里愿意让你跟着担心,他偷偷养伤去了,我们也不敢跟你说。”
“是这样?”
云净初脸色不变,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是,就是这样。”
开始司韶还有点心虚来着,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桑海那是什么地方,扶桑那是什么人,从桑海回来,老白肯定会受点伤。
到时不就跟他的谎话对上了么?
看他多机智,连这个都想好了,保证让白慕喻一点不露馅。
云净初勾了勾唇,一步步朝他走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二师兄你了。”
司韶毫不在意的拍拍胸脯,“没事,你是我师妹,老白是我妹夫,只要你们好,我什么都无所谓。”
“二师兄这话太让我感动了。”
说着,云净初已经到了他跟前,司韶也一副得意欣慰的嘴脸,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
在他身后,带着云净初前来的莫玄歌,一看见这一幕就飞快的后退,三两下就逃到了天边。
云净初笑眯眯的看了面前的男子一样,手指一翻,就朝着他手臂扎了下去。
“二师兄对我这般好,我无以为报,正好我新学了些针法,为二师兄耍耍。”
“嗷!”
司韶一蹦三尺高,“师妹,师妹住手!”
云净初坚定不移的又是两根针下去,脸上笑意不减。
“怎么能住手呢,这是我对二师兄的感激啊。”
“疼疼疼!师妹,师妹我错了。”
司韶一个劲求饶,他怎么就忘了,师妹虽然没了内力,可针法和准头还在啊……
没有内力,顶多不能当暗器使,可师妹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暗器,而是拿针扎死人的绝招啊……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一刻的司韶,很想死上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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