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心情不好。”
经过季临渊身边,听见他忽然开腔:“麻烦多宽慰两句。”
苏玉琢转头,看向季临渊深刻威严的眉眼:“因为昨天的产检?”
季临渊点头,将昨天产检的结果娓娓道来。
胎盘偏低,危害很多,影响胎儿发育,情况严重者,或许要考虑终止妊娠。
苏玉琢听着,觉得情况还挺严重。
“她又是爱胡思乱想的性子。”季临渊目光泰然而正经,不轻不重落在苏玉琢脸上,“昨夜背着我悄悄哭了两回。”
“你们年纪相仿,陪她说说话,她会高兴些。”
“爸爸……”季临渊话刚说完,念念抱住他的小腿,声音娇软:“抱抱……”
苏玉琢:“那我先进去了。”
季临渊笑容儒气,淡淡点头。
苏玉琢转身之际,余光注意到他弯腰抱起只到他膝盖的小人儿,眼神温柔慈爱,生意场的老总化身居家男人,透着股形容不出的魅力。
……
轻车熟路找到宋羡鱼的主卧,萧爱进去后门没关,老远就听见萧爱咋咋呼呼的声音:“难得啊,你居然睡懒觉!”
房间窗帘合严,光线暗淡,宋羡鱼撑着身体靠在床头,眉眼慵懒,微乱的发丝落在脖间,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见到突如其来的两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梨涡浅淡,“你们怎么来了?”
“苏苏说想来看你,我是被她从被窝里挖起来的。”萧爱不满控诉,“晚一点都不行,太没人性了,跟三哥一个样,真不愧是一家人。”
“我是为你好,让你少睡点懒觉,能多瘦一点,不然结婚时可穿不上喜欢的婚纱。”苏玉琢微笑调侃,随手把包取下来放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宋羡鱼露在被子外的半条腿上,细而白,瘦且紧致,一点没有怀孕后发福的迹象。
萧爱听见苏玉琢的话,跳起来,撩起上衣下摆:“向你们展示一下我的健身成果。”
圆润的腹部,松软的一层软肉下,隐约有马甲线的雏形。
“意不意外?我为了减肥,专门请了私教,每天练两个小时,可累死我了!”萧爱一脸劳苦功高,“等我结婚的时候,肯定瘦成一道闪电。”
苏玉琢瞅向她的肚子:“你是怎么做到肥肉与马甲线并存?”
肥肉与马甲线并存……
宋羡鱼‘噗呲’一笑,眼波荡漾,眉梢风情。
萧爱脸色涨红,“我这是纯种马甲线,你懂不懂啊?”
“不给你们看了,一群不懂欣赏的人!”萧爱愤愤地放下衣服。
苏玉琢看向宋羡鱼,见她眉眼含笑,也跟着一笑:“你应该多笑笑,将来孩子出生了也会爱笑。”
她不是爱开玩笑的性子,方才也只是想逗宋羡鱼一乐。
宋羡鱼嘴边笑容渐渐变淡,“你也知道了?”
她素来聪慧,一点就透。
苏玉琢没隐瞒,“刚才在楼下,听你老公提了一下。”
宋羡鱼:“……”
“他挺担心你的。”苏玉琢不善宽慰人,只能说实话。
“昨晚奶奶说碰到你孕检,面带愁云,叫我过来看看,你也知道,小姨和孩子的事已经弄得全家愁云惨淡,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我猜她许是受人之托,刚才在外面遇你老公,跟我说了几句,我就知道我猜的不错。”
“他……”昨天孕检出不乐观的结果,宋羡鱼满心都在孩子身上,季临渊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只想着万一孩子有问题怎么办?早产怎么办?甚至是……她不敢深想,又控制不住要去想。
“他说什么了?”
宋羡鱼问。
“他让我和萧爱多陪你说说话,让你高兴一些。”苏玉琢道:“从外面到楼上这几分钟,我上网查了一下,等肚子更大一些,不出血的话,还有机会长上去,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种情况,医生说的都是最坏的结果。”
萧爱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孩子家家,不用懂。”苏玉琢推开萧爱凑过来的脑袋。
萧爱:“……”
……
苏玉琢和萧爱在贡院陪宋羡鱼吃了午饭。
季临渊也在,饭桌上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哪怕他给念念喂着饭,看起来和蔼可亲又没架子,但无形中流露的气场,依然叫旁人不敢大声说话。
饭后,两人待了没多久,就起身离开。
宋羡鱼将人送上车,看着车子远去,正要转身,周身忽地被暖烘烘的感觉包围。
侧头,意料之中对上一双深邃而柔情的眼睛。
身上,是一件宽大的男人外套,散发着男人身上独有的体味。
“念念睡着了?”送苏玉琢和萧爱出门时,念念窝在季临渊怀里昏昏欲睡。
“嗯。”季临渊应了一声,语速轻缓,低沉磁性:“让洪姨送她回房了。”
顿了一下,“穿这么单薄,冷不冷?”
宋羡鱼眼眸清亮,嘴角的梨涡荡漾着迷人的风情:“我让你担心了。”
“可不是担心了,昨天中午到今早,你没吃几口东西。”男人薄唇勾着笑,将人紧紧搂在臂弯,另一手撩开被风吹到她眼角的发丝,坚硬的指甲划过肌肤,却让宋羡鱼感受到说不尽的温柔怜惜。
“孩子不会有事,相信我。”
语气沉笃,又像承诺。
宋羡鱼把额头靠在他领口的位置,稍稍抬眼就能看见男人性感凸起的喉结。
心缓缓沉淀下来。
这个孩子,是她不顾反对要生的,第一个孩子流产后,医生跟她说过,她宫内受创面积大,怀孕几率很小,念念来得意外又突然。
生完念念后,医生也叮嘱过,她不宜再生。
但她不愿因为自己,让季临渊膝下单薄,想方设法地要了这个孩子,刚得知怀孕,她高兴得恨不能立刻把消息告诉季临渊。
又怕他会生气。
因为他一直立场坚定,不想要二胎。
仍记得告诉他的那晚,他正给念念讲故事,念念怀里抱着粉色的娃娃,眼帘一点点往下沉,模样软萌可爱,暖黄暗淡的光线下,男人的眉眼深刻温柔,声音里尽是对女儿的喜爱。
宋羡鱼站在门口,瞧见这一幕,忽然就情不自禁,脱口说了一句:“我怀孕了。”
男人的声音刹那间中止。
季临渊转过头来,眼神平静而深远,只是那份深远,让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
“可能就是那次没带套没吃药……怀上的……”宋羡鱼看见男人起身朝自己走过来,莫名想要转身逃跑,他的眼睛看似波澜不兴,却让她头皮发紧,忍不住疑心他是不是要带自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她当真吓得转身就跑。
没两步,被季临渊一把抱住。
“种都揣肚子里了,这会儿反倒怕了?”季临渊轻易将她抱离地面,沉沉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不辨喜怒,听得宋羡鱼心里发憷。
端着笑脸:“揣都揣了,也不能拿掉是不是?”
“这里可是你亲儿子,你不能这么狠心。”宋羡鱼护着肚子,警惕地看着男人越发讳莫如深的眉眼,“都快两个月了,再过一个月,就有手有脚了。”
“就这么想替我生孩子?”季临渊把人抱进主卧,轻轻放置床上,虚虚压着她,看下来的眼神,缓缓流露说不上来的宠溺,夹染着克制的喜悦。
大手伸进睡衣里,轻抚她的肚皮。
那样爱怜。
宋羡鱼这时终于明白,他对这个孩子,也有期待。
“如果可以,我想给你生很多很多个,我爱你,看见你,就想给你生孩子。”宋羡鱼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当女人很爱一个男人时,会情不自禁想要为他生孩子。
这是人类繁衍的本能,也是爱的体现。
不爱一个男人时,未必不能给他生,但爱一个男人,一定会想给他生。
宋羡鱼说完,季临渊眼神柔得春水一般。
“知道自己身体欠佳,不适合再孕?”男人粗粝的手指细细摩挲宋羡鱼小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眉眼,“孕期艰难,不一定会有结果,你不怕?”
“不怕。”
宋羡鱼当时,信誓旦旦。
……
但事到临头,她又害怕了。
怕孩子不健康,怕孩子中途夭折,昨天检查完之后,她偷偷用手机上网查了,情况严重时,需要考虑终止妊娠。
这不是她想要的、想承受的结果。
“睡一会儿吧”进了屋,季临渊取下裹在宋羡鱼身上的外套,随意挂在沙发背上,“下午我有点事,你乖乖在家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那我要是想你了呢?”
宋羡鱼抬着小脸,仰望眼前挺拔的男人。
“也给我电话。”季临渊宠溺而笑,右手搭在她左肩,拇指蹭了蹭她骨感清晰的锁骨,“别胡思乱想,有我在。”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季临渊迎风而走,风猎猎掀起他的大衣下摆,男人挺拔如松,忽地回眸一望,眉目若山河。
季临渊朝她挥了下手,宋羡鱼遥遥一笑。
黑色添越很快驶离,宋羡鱼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楼,没去主卧,去了念念的儿童房。
柔粉为主色调的房间,从墙壁到装饰摆件,无一处不高档精致,念念躺在粉嫩嫩的小床上,微微张着嘴,睫毛随着呼吸一张一弛,安稳又不是烦恼为何物。
回忆起怀念念时经历的种种挫折,宋羡鱼想,她和季临渊的孩子,总是格外坚强,姐姐能挺过难关,长得这么好,这个应该不会差到哪里。
俯身亲了下女儿软软的脸蛋,宋羡鱼起身回房套上防辐射服,然后去书房打开电脑。
胎盘前置不是昨天孕检才查出来的,而是在三个多月的时候,医生就告知她胎盘位置偏低,日后可能出现前置的情况。
一个月前,医生说胎盘在一点点往下走,快要到达宫颈口。
那个时候,她开始不再管投资公司的事,一心待产,除了几天前出了趟差,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家里。
终于,昨天的孕检,还是出现她不愿看到的情况。
好友的安慰和丈夫的鼓励,减轻了她的压力,却不能完全消除她内心的担忧。
宋羡鱼觉得必须要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登录国外一所知名大学的网站,这所大学开启了‘私募股权与风险投资’的在线课程,完成后接受考试,过了便可获得证书。
设置了闹铃,宋羡鱼开始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
密密麻麻的字母挤了满屏,换成旁人,或许早就一团乱麻,宋羡鱼却看得有章有序。
大约四十分钟,闹铃响,宋羡鱼起身活络了下筋骨,去了趟卫生间,倒了杯开水上来,捧着温热的杯身站在窗口眺望远方放松眼睛,休息大约十几分钟,又继续。
这世上所有的光鲜,都是背地里用汗水铺就的。
……
季临渊办完事回来,只见洪姨带着念念在客厅玩,厨房里月嫂正和厨子一块准备晚餐,独不见了小妻子。
他将松茸糕搁在柜子上,脱掉外套:“小鱼呢?”
“在书房呢。”洪姨说着,从季临渊手里接走外套:“待了半天了。”
季临渊点头,抱了抱念念,从纸袋里拿出一盒松茸糕准备上楼。
宋羡鱼怀孕后胃口几番变化,最近恋上了陈南记的松茸糕,季临渊每回出门,不顺路也要绕过去买。
腿上忽地一沉。
季临渊低头,只见念念一只小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腿,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另一只小手指着他手里的盒子,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奶香:“念念……吃……”
季临渊心头一软,弯腰一只胳膊将她牢牢抱起,语调温柔:“上楼跟妈妈一起吃好不好?”
念念高兴得手舞足蹈,声音越发娇憨:“好!”
“那我给她们热些牛奶上去。”洪姨道:“饭快要好了,别让她们吃太多。”
“嗯。”季临渊点头,“桌上还有两盒,你们吃吧。”
季临渊给宋羡鱼带吃的,经常会给家里几人顺手捎带一些,洪姨习惯了,也没跟他客套。
……
推开书房门,宋羡鱼正半躺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书、拿着笔,边看边做笔记。
听见开门声,她抬眸看过来,看见父女俩的瞬间,眼睛里明显有亮光滑过。
“刚回来?”已经注意到季临渊手里的松茸糕。
“又路过陈南记了?”
说着,她直起身。
五个来月的肚子,已经隆起,但在宽松的防辐射服下,不十分明显。
长发随意扎在脑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
“看了半天书?”季临渊放下念念,拿走宋羡鱼手里的书和笔搁在茶几上,语气里有不赞同。
“没有,也发呆了许久。”宋羡鱼光脚踩在茶几垫上,伸了个懒腰,十个脚趾完全张开,透着俏皮可爱。
季临渊视线落在她晶莹无骨的脚上,片刻,收回。
“我报了博科尼大学的网上金融课程。”宋羡鱼打开盒子,捏了快松茸糕递给眼巴巴的念念,然后才自己吃,咬了一口,舌尖舔了下嘴唇,微微鼓着腮帮含糊不清说:“我反思了一下,近期总杞人忧天,肯定是太闲的缘故,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季临渊看着重新焕发光彩的宋羡鱼,嘴角勾着笑,用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着母女俩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内心有满足。
“能忘掉烦恼,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好。”他说:“但要劳逸结合,别太累。”
这口气,听起来像个长辈,老气横秋。
宋羡鱼笑:“知道。”
递给季临渊一块,“你也吃。”
季临渊没接,身体倾过来,张嘴一口将整块松茸糕咬进嘴里,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嘴唇碰到宋羡鱼手指,又软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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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季的‘真香’系列(一)
某季:我们不要二胎。
某鱼:我怀孕了。
某季:……
生了之后——
某季抱着奶娃不离手,嗯,真香。
……
月底了,月票真的再不投,就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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