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的后果?”季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内心惶恐,低头道:“我没撒谎,我当时虽想赚季太太那笔钱,但也害怕一点出了状况,我要担责任,所以又一次和季太太谈话时,录了音,如果季老先生不信,我可以把录音给您……”
季老爷子瞪着她:“这件事你还跟谁说过?”
“出了你们几位,还有……”她抬眼看了看季临渊,还有一个跟季临渊认识的男人,她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对方姓名,只知道是个很可怕的男人,胳膊上纹了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被那人找上门,她还在家里睡觉,对方进来后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把匕首抵着她脖子,问她和陶蓁什么关系,她下意识撇清关系,可话音还没落,她后脚脖子一凉,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疼,等她反应过来,已经一地板的血。
大动脉被割开了。
她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离别,却是第一次离死神那么近,现在回想起来,心都忍不住狠狠颤栗。
“还有谁?”季老爷子拿阴沉木手杖杵了杵实木地板,发出砰砰的怒响。
中年女人又看向季临渊。
季临渊吐出一口烟,“没你事了,回去吧。”
中年女人忙不迭出去。
季老爷子看向季临渊,“你当真好本事,十二年后还能故技重施。”
“但你算错了一点,十二年前你是光脚的,所以有恃无恐,但如今,我是光脚的,季家的名声已经臭了,我不介意再臭一点,诬陷小爱的是陶蓁,大不了我断绝与她的关系。”
“但你能断绝与五叔的关系?”季临渊云淡风轻:“还是您打算现在就告诉他?在他受了事业的打击后,再承受一次婚姻的打击?”
“……”季老爷子。
季思源有多惯着陶蓁,老两口看在眼里。
这件事要被他知道了,定是不小的打击。
“爷爷还有别的事?若没有,我还有事,先走了。”季临渊低头看了看腕表,起身,视线落向蓝皮文件夹:“您老了,爷爷,有些事力不从心,您还是不要管罢。”
……
季临渊走后,季昌历与季昌盛不想撞老父亲枪口上,赶紧也起身离开。
季老爷子独自坐在那儿不知道多久,皱纹遍布的老脸上缓缓流露出挫败来,季临渊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在他耳边回响,每一遍都提醒他,他真的老了。
他这个四孙,从小聪慧过人,他当年才会不顾季临渊的意愿,带季临渊回家来,但优渥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并没能让季临渊乐不思蜀,反倒想尽法子折腾,想让他送回去。
他那时想,一个小孩能翻出天去?
直到有一次,他没了份重要的文件,那时候正是VINCI发展的关键时期,那份文件则决定着集团以后扶摇直上或是江河日。
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季临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与他谈条件。
若换成一般父母,目光恐怕会停留在季临渊偷东西的层面上,季老爷子却看到了他的商业头脑,那么多文件堆放在一起,小小年纪的他能从中识别出最有用的那份,季老爷子将其归结为天赋。
虽是惋惜,却也履行承诺送他回了他母亲与妹妹身边。
直到后来,商界忽然冒出个商业奇才。
季老爷子得知是自己的孙子,当即决定将人认回来,那时候季临渊刚满二十岁。
想着,季老爷子忽然觉得有些累,靠着沙发,竟睡着了。
老宅的书房是套间的形式,大书房的最里面还有个小书房,小书房里放着的都是儿童读物,是家里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不知又过了多久,小书房的门被悄悄打开,季凝琼探出颗脑袋往外面望了望,见季老爷子闭着眼,一向不离手的阴沉木手杖也倒在地上,心知他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书房外走。
她在这纯属意外。
更意外的是,她从来不知道,当年季临渊手里的股份,是这样来的。
私下还签了协议。
还有那陶蓁,可真会作。
季凝琼眼底绽放兴奋的光彩,最近真是好戏连台。
楼下佣人看见她,低头问好,季凝琼心情好,笑了笑道:“爷爷在书房睡着了,拿毯子过去给他盖上,别着凉了。”
顿了顿,她又说:“我今天来过的事,别跟任何人提,听见没有?”
……
宋羡鱼不知道季临渊签的协议,但老两口那么疼爱季思源,她知道那边叫季临渊过去,肯定没好事。
踌蹴了许久,她打电话叫王诺把车开过来,让他送自己去老宅。
她没有进去,叫王诺把车停在老宅别墅区的南门,南门前的路上栽满了银杏树,金秋时节,树叶开始泛黄,遥遥一望,十分漂亮。
她没打电话问季临渊什么时候结束,怕打扰到他,倒没想到以前都从南门出入的男人,今天因为有事,从西门走了。
宋羡鱼没等来想等的人,倒是把不想等的人等来了。
她踩着银杏叶子站在马路牙子上,季凝琼把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在等老四?”
宋羡鱼看着她,唇边挽着笑,没说什么。
“她早就走了,你没等到?”季凝琼笑着下车,注意到五米外停了辆黑色面包车,车边站着两个男人朝这边看,笑了笑:“老四倒是挺关心你,出个门都叫人跟着。”
王诺也下车,注意着这边。
宋羡鱼:“三姐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吧,我无意间听来一件事。”季凝琼看着她,顿了顿又说:“程如晚的视频是老四散播出去的,你知道吗?”
宋羡鱼没回答。
“他呀,十几年前拿着这视频威胁爷爷把股份给他,还签了什么协议,不能把这件丑事泄露出去,不然就得还回全部股份。”
季凝琼完全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居然做这等作茧自缚的事,等他没了股份,就得从公司滚蛋,哎呀,想想还真可怜。”
宋羡鱼吃了一惊。
有点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用得着骗你?”季凝琼嗤笑:“爱信不信,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陨落成一个普通男人,别看他现在风光,背地里多少人等着这一天,到时候,人人都来踩一脚,这么一想,他好像更可怜了。”
宋羡鱼压下心底的震惊,莞尔一笑:“即便他将来陨落,也好过有些人,从未风光过,只能在这里说些嫉妒的酸话要好太多,你说是不是?三姐?”
“……”季凝琼脸上的笑一僵,很快又笑起来,“得意吧,趁现在还能得意。”
说完,她上车离去。
宋羡鱼站在原地,一时似乎没法动弹了。
她一直以为在季临渊眼里,集团远远高过她,但现在,为了给她出气,他把自己置于这样的境地,是宋羡鱼从来不敢奢望的。
对季凝琼那些奚落的话,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感激,让她知道季临渊为了她,到底付出了什么。
这天傍晚,宋羡鱼终究没有给季临渊打电话。
在回贡院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她也没接,路过花店,她下去买了二十朵玫瑰,叫店员用黑色的纸包起来。
回到车上,王诺说:“刚才季总打电话问我你在哪儿?”
“你怎么回的?”
“按你吩咐的,说你跟同学逛街。”
宋羡鱼满意地笑,“他有没有说他在哪儿?”
“在家里,叫我带话给你,他等你回去吃饭。”
“知道了。”宋羡鱼笑容加深,嘴角的梨涡又深又甜。
……
回到贡院,宋羡鱼在别墅大门外下车,透过铁艺大门,一眼看见挽着衬衫袖,提着洒水壶站在花圃前浇花的季临渊。
男人这幅样子,倒不会让人觉得附庸风雅,反而有股闲云野鹤的闲适感。
宋羡鱼推开铁艺大门,季临渊抬头看过来之际,宋羡鱼从那双深邃的湛黑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意外。
“不是跟同学在逛街?”季临渊弯腰放下洒水壶朝她走来,视线从她怀里的玫瑰花上扫过。
“骗你的,想给你个惊喜。”说着,她把玫瑰花递给季临渊:“有没有被惊喜到?”
“确实很惊喜。”季临渊配合她玩闹,低头瞅向玫瑰,“这是何意?”
“送你的。”宋羡鱼笑着,一双眉目顾盼生辉。
季临渊戴表的手缓缓放进西裤兜,右手揽住宋羡鱼单薄的肩,眼神温柔又宠溺,语气似笑非笑的:“哪有女人送男人玫瑰?”
“怎么没有?我不就是?”宋羡鱼把玫瑰塞进他怀里。
季临渊接住玫瑰,“多少朵?”
“二十朵。”宋羡鱼说:“代表此情不渝,永远爱你。”
顿了顿,她抬头看向季临渊,严肃又郑重地道:“我想好了,以后你不在VINCI了,我嫁妆里那些门市就分你一半,我们一块做包租婆,虽然没有现在的风光,但也绝不叫你饿着。”
季临渊立刻意识到她是听到了什么。
看女孩的眼神越发柔软,“你这是要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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