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二皇子马槊划过几名黄巢军的胸膛,带起一阵血雨。
尚让见二皇子如此勇猛,竟是吓得丢下一众士兵向后逃去。
二皇子见尚让跑掉,正欲掉头向大军方向退去,忽觉得身子一斜,而后倒了下去。
原来是有黄巢军趁机砍向了二皇子身下的战马,战马栽倒下去,带着二皇子也向前倒在地上。
“杀了李升!”黄巢军见二皇子倒在了地上,立刻大喜,而后扬起手中的刀砍了下去。
二皇子急忙撑起马槊,那几名黄巢军的长刀砍在马槊的杆上,又被弹的向后退了几步。
从马上摔下的二皇子本已受了伤,刚刚又用力推开砍下来的刀,此刻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只得将马槊丢在一旁,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黄巢军怪叫,而后便欲结果了二皇子的性命,谁知手中的刀刚刚扬起,只听得一阵破风声传来,几支羽箭便刺穿了那几名黄巢军的脖子。
听得一阵战马嘶鸣声传来,二皇子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吴岳率领着许多骑兵已经赶了过来。
“格杀勿论!”吴岳长戟遥指天空。
吴岳带来的是一千飞虎军,他们冲去黄巢军士兵之中,手起刀落便是一个人头,不一会儿便杀得黄巢军落荒而逃。
“不要追了!”吴岳喊了一声,而后翻身下马,扶起二皇子“没事吧。”
二皇子虚弱地摇摇头“岳子,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就好。”吴岳将二皇子扶到马上,不料二皇子竟是咳出一口血来,而后便昏迷了过去。
吴岳急忙大吼“清平,你他娘的快过来!”
“大人,什么吩咐!”清平策马赶到,见到二皇子已经昏迷,急忙扶在马上向汉中送去。
天空微微泛白,追了一夜的唐军也已经渐渐疲惫起来,几支军队的主将不约而同的下达了撤军回城的命令。
回到汉中已经是下午,身为唐虎军主帅的吴岳受到了唐僖宗的亲自接待。
“末将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岳和李克用一同跪在地上。
这也是吴岳第一次见到李克用本人,李克用一只眼睛在早年作战之时受过伤的缘故,因此此人乃是独眼龙。
“朕的两位功臣,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唐僖宗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
“赐酒!”僖宗看着太监端过来两杯酒,而后竟是亲自端到了吴岳和李克用面前。
“谢陛下!”吴岳和李克用都表现的诚惶诚恐,而后一口饮尽了杯中之酒。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快步走过来,而后对僖宗耳语片刻。只听僖宗道“既然丞相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臣叩见陛下!”郑畋跪在地上。
僖宗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朕是陛下?”
郑畋叹了口气“陛下,臣逼宫之举,罪该万死!”
“李升也已经醒来了,传朕旨意,将郑畋、李升、陈敬瑄押入长安天牢,择日候审!”唐僖宗命令下去,几名士兵便将老泪纵横的郑畋拖了下去。
吴岳和李克用面面相觑,可以说这三人是促使僖宗不继续南逃的大功臣,然而他们有了逼宫的行为,这便是最大的叛逆行为。
吴岳和李克用接受完僖宗接见,二人出了宫门,李克用笑道“恭喜吴大人了。”
吴岳急忙回礼“李大人客气,我们俩的辖区接壤,还望李大人日后多多关照。”
李克用大笑“吴大人放心好了,我已备好酒席,就差吴大人赏光了。”
吴岳正要想怎么拒绝这鸿门宴,就见清平飞速从远处跑来“大人,大事不好,吐蕃对灵州出兵,此刻已经攻下灵州,正在朝夏州进军!”
吴岳大惊失色“吐蕃好大的胆子,灵州刺史鲜戍如何了?”
清平叹了口气“大人,鲜戍他在灵州破城之日,被吐蕃乱军所杀,不光如此,灵州文武百官,无一幸免。”
“他娘的!”吴岳捏了捏拳头,而后对李克用拱了拱手“李大人,军情紧急,我就不去赴宴了,待我向陛下辞行,我军立刻拔营北上。”
李克用心情依旧愉悦“既然如此,吴大人且忙吧。”说完,哼着小调向汉中城北而去。
吴岳愤愤地跺了跺脚,吐蕃进军的太不是时候了,自己刚击溃了黄巢,这除了名声,其余什么好处还没捞到,就得拔营离开,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岳到达唐虎军军营时,唐虎军已经做好了转移的准备。吴岳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出发!击溃吐蕃!”
“清平,给王炎传信,让他们严密防守夏州城,夏州城的炸弹他随意使用。”战马上,吴岳对身旁的清平吩咐道。
“末将领命。”清平正要下去吩咐,又被吴岳叫住。
“另外,让我们在长安的信鹰部队回去,和程子取的联系,并且密切注意长安的动向,一旦发生动乱,一定要把二皇子和郑畋大人救出来!”
吴岳眉头紧锁,吐蕃不似中原,自己想围魏救赵都找不到该去哪里围,吐蕃奉行以战养战,因此就算要突袭其后方,也没法找到后方在哪里。
“传我军令,我军向西北前进,目标灵州!”
汉中边境。
黄巢军一夜逃窜,已是伤亡无数。尚让找到黄巢时黄巢身边只剩了几千人马。
“唐军没追过来吧?”黄巢斜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尚让被清晨的阳光照射,只觉得自己睁不开眼“陛下,唐军退了。”
“扶朕起来。”黄巢在左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这笔账,朕一定会跟他们清算!整顿一下弟兄们。我们走武关回洛阳!”
谁知此时尚让派出的斥候慌慌张张地策马过来“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朱温率领二十万大军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朱温!”黄巢咬牙切齿,之前起义因为王仙芝的招降,功亏一篑,现在又因为朱温的叛乱,自己没了粮草供应,才落得如此下场。
“黄巢!还不束手就擒!”远处朱温的声音传进黄巢耳朵里,直气的黄巢浑身颤抖。
“儿郎们,黄巢叛贼,视天子王法于不顾,视人命如草芥,传我大唐兵马大将军之令,黄巢叛军,格杀勿论!”朱温得意的大喊,而后二十万大军便朝着黄巢几千人马围了过来。
“陛下,我们无处可去了。”尚让终于适应了阳光,他睁开眼说道。
黄巢颤颤巍巍地拍了拍尚让“毁不听尔东退洛阳之计。”
尚让嚎啕大哭“陛下,事已至此,让兄弟们自己逃命吧,能不能逃掉,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黄巢挥了挥手“都逃命去吧,让朕来替你们抵挡朱温这个奸贼!”
说罢,黄巢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朱温大军。而尚让等人已四散而逃,黄巢缓缓地看了一眼四周逃窜的军队,只觉得胸口难受,而后喷出一口血来。
“朱温!你我曾经君臣一场,可否给我留个全尸。”黄巢看着眼前的朱温,语气中竟充满哀求。
朱温手提铜锤“你这叛贼!吾乃大唐兵马大将军,何时与你君臣一场了?”
话音刚落,朱温手中铜锤破空,直砸向黄巢头颅。黄巢没来得及躲闪,便被那铜锤击碎了脑袋。
“儿郎们,给我围剿黄巢叛军!”朱温大吼,而后快马向尚让追去。
尚让的战马本就狂奔一夜,刚刚休息了片刻便又被迫奔跑,速度已大不如朱温的战马。
“叛贼尚让!还不下马受降!”朱温眼看追上了尚让的战马,手中铜锤便砸向了尚让的后背。
尚让听得背后的声音,急忙俯身趴在马背上,躲开朱温这一击。
朱温抡起铜锤又欲砸下,却见一柄大刀斜刺了过来。他连忙将铜锤向胸前收来,挡住了这大刀的攻击。
朱温朝大刀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黄揆已经赶到。
“朱温!你这逆贼,你不得好死!”黄揆长刀挥舞,直朝朱温脸上而来。
朱温经过一夜的休息,是体力充沛。尚让和黄揆逃窜了一整晚,如今体力已大不如从前,加上黄揆先前便受过重伤,如今黄揆和尚让二人联手竟完全不是朱温的对手。
“你们这些叛贼,我是大唐兵马大将军,何来逆贼之说?”朱温两柄铜锤舞的生风,一下挑飞了黄揆手中的大刀。
黄揆心道不好,正欲逃去,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朱温手中的铜锤已然砸碎了他的胸口。
来不及喊出声来,黄揆便被打的飞下战马,而后彻底死去。尚让见状,急忙调转马头,向北方逃去。
朱温狂笑“尚让逆贼哪里走!”而后他手中的铜锤飞出。直砸在尚让的后背上,砸的尚让口吐鲜血,从马背上跌落。
朱温一夹马腹,战马朝着躺在地上的尚让飞奔过去。而后他拿起地上的铜锤,又狠狠地砸向尚让的胸口,直听得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朱温才得意的收起铜锤,看着四周清理战场的士兵。
黄巢这个在大唐掀起惊涛骇浪的盐商之子,终于是被杀在了荒郊野外,只留下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诗句在汉中的荒野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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