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文岚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八年前那些案子是大理寺和皇城司做的，大理寺定名单，皇城司定罪，郜太尉和我爹爹是丧心病狂、迫害大臣？”
“难道不是，谁都知道司空大人和前朝宰相王大人水火不容，王大人变法，您爹爹坚决反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错，王大人变法不是也要杀我爹爹吗？”
“没有，王大人才不会做这种事！”
“哼，你是王家的什么后人？”
玥儿摇摇头，她知道玄隆上位后，重用那位王大人，他们君臣一体推行新法，使朝野风气为之一振，但王大人后来积劳成疾早逝，变法就变得举步维艰。
“我只问您，那时的那些冤案，不是司空大人公报私仇？”
司空文岚点点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上台不公报私仇，报仇肯定有，但那么多人受到处置，你觉得都是我父亲一个人心胸狭小？”
玥儿身子一震。
“您是说司空大人受人指使？”
“难道不是？”
玥儿知道，当时能指使司空满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刚刚登上天子位的玄灵，一个是已故太后刘阿，难道冉家冤案是玄灵指使司空满寻找的替罪羊？
“好，是不是有人指使不好说，我会去问问司空大人，看来这件事姐姐并不知情。”
“是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玥儿朝后退去，口中惋惜地道：“既然姐姐不愿和妹妹说话，那我只好告辞，唉，想不到您在宫里这么多年，地位尊崇，但有些事我还不如去问一个尚宫！”
司空文岚眼中愠色一闪。
“丫头，你是在激我吗，你拿余尚宫那些下人跟我比？”
“姐姐，我从进来开始对您就尊敬有加，何必来激您，我只想知道一些旧事，比如余尚宫说她知道有一位内官名叫程霖，他做过一件事和司空大人有关，姐姐您不知道吧？”
程霖是肇驹审问郜太尉时得到的口供，玥儿在这里说出来，是讹一下司空文岚。
司空文岚以为余尚宫真的知道，不由惊道：“什么，她竟然知道程霖，她说这个程霖做过什么？”
玥儿微微一笑。
“看来姐姐还真的知道这件事，程霖是不是替太后点名，指使他做过一件事，而这件事和仁妃有关？”
司空文岚上下扫视玥儿，眼中满是惊异之色。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是，妹妹知道。”
“你这么有决心，难道你想做下一个元妃？”
玥儿摇摇头。
“我谁也不想。”
其实玥儿心中甚至不想进宫，她不想去争宠、不想勾心斗角。
“我不相信你只想知道一个真相！”
玥儿脸上露出失望。
“好吧，既然姐姐不肯说，那妹妹就此告辞了！”
玥儿说完这句，转身要走。
司空文岚看着玥儿走到门口，正要去叫外面的人，忽然开口道：“你等等——”
玥儿停下脚步。
“怎么，姐姐改变主意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问这些干吗，如果你肯告诉我，那我也可以告诉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玥儿诚恳的态度终于打动了司空文岚，她不想玥儿马上离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又冷又饿还十分孤独。
“妹妹还不能说，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玥儿伸手准备去拍门，上官文岚忙叫道：“好吧，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事，反正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也不要你帮我做什么，只要让宗正府的人给我加件棉衣，添盆炭火就行。”
“好，这个妹妹我会帮你做到。”
“那你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玥儿松了口气，刚才如果司空文岚坚持到底，那她也没有办法逼问，这时玥儿重新走到司空文岚面前。
“姐姐，刚才我们说到程霖，您说说他为何要替太后加一个人进叛逆的名单？”
“不错，因为加了这个人，程霖死了。”
这话是暗示两者间有联系。
“您是说，程霖之死和太后有关？”
“是啊，这很奇怪吗，这些年来，太后那个老女人一直对本宫严密监视，我知道我要慢慢熬下去，决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样的日子，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所以您等不及了？”
“不错，我在宫里度日如年，每天受着煎熬，有些事明明看见，也要装作不知道，你说程霖那个人我知道，他小时候陪皇上长大，宫里很多隐秘之事太后都交给他去做，余尚宫跟他没什么交道打，能知道多少？而且这件事关系到仁妃，是后宫最深的隐秘之一，你真的要打听？”
玥儿点点头，如果肇驹回来司空文岚已死，那就再也查不出真相，她不能辜负肇驹。
“这件事如今在宫里就只本宫知道。”
司空文岚看着玥儿郑重地道：“好，假如有机会，你可以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九皇子，这会解开他心底的疑团！”
“多谢姐姐！”
玥儿深深一揖。
“好，你知道程霖是受人指使，要将一个人的名字列进名单，这个人是谁？”
“谁？”
司空文岚微微一笑。
“这个人你心里已经猜出来了吧，他就是当时的川都府的节度使卫兴卫老将军！”
“什么，有人指使陷害卫老将军？”
玥儿身子一震，他知道卫兴是肇驹的外公，也是仁妃的父亲，只是不知太后为何要对卫老将军下手。
“是啊，因为这件事，仁妃也被刘阿那个女人逼死，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刘阿就是太后，玥儿听到这个秘密大吃一惊。
“她，她知道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太后的出身！”
“太后是什么出身？”
“太后是川都府的人，她并不是名门之后，她只是一位身份卑微的民间女子，而且她在进宫前已经婚配，那位夫婿是一位郎中！”
玥儿啊了一声。
“什么郎中，他，他叫什么名字？”
“那位郎中名叫卫逢春，刘阿随夫来到大风城后，卫逢春开了一家药馆，这卫家药馆本来应该默默无闻，不知为何突然火了，不少达官贵人纷纷请他上门去问诊。”
玥儿点点头，但她真不知道有卫逢春这个人，也许他出现的时间太早，连父亲也不认识。
司空文岚接着道：“当时先皇肇熙还只是一位王爷，他请这个卫郎中看过一次病，有次他顺路经过卫家药馆，便下车去拜访，结果卫郎中不在，刘阿听说王爷拜访，便亲自出来端茶送水，结果先皇见到刘阿美貌惊人，一下呆了，后来，那位卫郎中染病一命归西，再后来，刘阿进了王府成了一位小妾，她从小妾做到夫人，先皇登上皇位后，她又成了皇后。”
玥儿想不到太后竟是这样的身世，难怪她行为举止有些粗俗，不似大户人家，原来竟有这个民间背景。
说到这里，司空文岚顿了顿。
“其实，那个卫郎中并未死去，而且他也没有染病，他是突然遭到了杀手的暗杀！”
“谁要杀卫郎中？”
“你说呢？”
玥儿猜测会不会是刘阿搭上肇熙，两人有了奸情，因为怕被卫郎中发现，肇熙派出杀手将他杀害。
“那姐姐怎么知道卫郎中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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