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萍左手拿着几本书挡在右手前面,右手拿着那把王八盒子,枪口还对着陈晓峰,只不过没有打开保险而已。
只见她毕恭毕敬地朝余母和另外三位太太一鞠躬:“妈妈好,各位阿姨好!”
本来陈晓峰也想跟她一块鞠躬,然后也道一声“阿姨好”,但一想到她是让自己冒充国文老师的,叫她们阿姨有些不妥,只是微笑着朝她们一点头。
余母还没开口,一位贵妇就笑道:“哟,我说梦萍呀,带个男朋友回来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另一位贵妇接着说道:“是呀,梦萍,你这男朋友在什么地方工作?”
余梦萍赶紧说道:“妈,各位阿姨,这是我们学校新来的国文教师,今天是来家辅导我的。”
余母一听,赶紧把手里的麻将放下,一边起身一边说道:“瞧你这丫头,国文老师来了都不早说?贾妈,贾妈——,快给客人倒茶!”
“不了,妈,你们接着玩。”余梦萍赶紧说道:“我们老师下午还有事,他就是抽空过来给我辅导一下,马上就要走的,不劳您费神。”
说完,余梦萍朝陈晓峰使了个眼色,陈晓峰只好又朝余母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余梦萍朝二楼走去。
余母还想说什么,坐在旁边的贵妇伸手拽了她一把,悄声说道:“余太太,搞搞清楚好不好?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有一个自己的独立空间,很讨厌我们婆婆妈妈的。”
另一个贵妇说道:“就是,就是,你就放心打牌好了!不过这个国文老师长得够年轻的,而且蛮帅气的,梦萍那丫头看来是长大了!”
最后一个贵妇打出一张牌,叫了一声“红中”,然后低声笑道:“余太太,可不要太早请我们喝喜酒,你要是贴那个外孙,我们几个可就三缺一了。”
“你们瞎说什么呀?”
“哎哟,我们可不是瞎说,一看这国文老师就是个中规中矩的,现在很难得哟!”
“是呀,一万!”另一个贵妇打出一张牌后,悄声道:“余太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我感觉这个国文老师,比那个叫什么冯的巡长可强多了!”
“就是,那个冯巡长虽然年轻有为,但骨子里好像就是油头滑脑的,总感觉他就想攀上你家先生的这棵大树往上爬,十有靠不住。”
余母听着三个牌友的议论,瞟了余梦萍和陈晓峰的背影一眼,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真的被她们的话给打动了,而且对陈晓峰的印象却不错。
余母心里清楚,现在时局动荡,绝大多数热血青年,不是到抗日前线浴血奋战,就是随着各大院校撤退到了大西南,东海滩年轻的人已经不多,像陈晓峰长得这么高大英俊的,更是凤毛麟角。
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心不在焉,平时打牌技术数她最好,但今天她却老“点炮”一会儿就输了不少。
“算了,算了,”余母把牌一推:“今天家里有客人,又是梦萍的老师,我们一个劲地打牌不理人家不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等我电话!”
这几个贵妇是余母固定的牌友,看到她那样子,大家都心领神会,她绝对不是因为余梦萍的老师来家心不在焉,而是怀疑陈晓峰就是她将来的乘龙快婿,没有心思打牌也算正常,这种事搁在谁的头上谁都心急。
她们笑着告辞之后,佣人贾妈泡好了茶,正准备端上二楼的时候,余母示意她别上去,然后自己蹑手蹑脚的来到二楼,看到余梦萍的房间关着门,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因为她很清楚,别说是外人了,就连他们夫妇未经余梦婷的允许,都不能擅自进她的房间,否则她又哭又闹,又绝食的,不弄得全家鸡犬不宁决不罢休。
今天倒好,不就一个国文老师来家辅导吗?余梦萍不仅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而且把房门都关上了,看来真的被几个朋友说中,国文老师是假,或许那小伙子说不定真是女儿想中的男朋友。
想到这里,余母兴奋加激动,紧张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她悄悄地走到余梦萍的房门口,用耳朵贴着门缝,瞪大着一双眼睛,希望能够听到点什么。
刚刚上楼的时候,余母牌友们的议论,余梦萍和陈晓峰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些,陈晓峰心里觉得好笑,这些贵夫人们见风就是雨,一个国文老师跑到家里来辅导学生,都能让她们浮想翩翩,完全是吃饱了撑的。
然而余梦萍却暗自得意起来,因为她非常清楚,母亲的这几个牌友可以说个个都是毒舌,再好的人在她们面前,都能被她们戳得千疮百孔。
难得今天看到陈晓峰之后,她们都交口称赞,余梦萍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接下来就要按照自己的步骤,一步步地把陈晓峰搞定。
来到二楼之后,她把陈晓峰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让一个男人走进自己的闺房,而陈晓峰也是第一次走进一个女孩子的香闺。
一进门,他就被扑鼻而来的清香味迷倒,那种感觉绝对令他心旷神怡,因为那味道,绝对不是单纯的香水味儿,仿佛是弥留在床上、衣服和窗帘上的,余梦萍那种少女身上天然的气息久久没有散去。
余梦萍的房间,主色调是粉红色的,粉红色的窗帘,望窗外透进的阳光,都是那么温暖和谐,一张白色的高低床上,床单和被子都是粉红色的缎子面,看上去就那么柔丝顺滑。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床底下并排放着几双颜色各异的高跟皮鞋,凸显出主人的尊贵身份和高雅品位。
现在的余梦萍,身上穿的是上白下蓝的学生服,脚下穿的是近乎于平跟的黑皮鞋,虽然青春靓丽,但与这间房子的品味好像有点格格不入。
陈晓峰扫了一眼,忽然发现整个房间最不协调的地方,也是最能吸引他的地方,就是窗台与书案之间的那块墙上,用大头针钉着几幅素描画,他歪头一看,那几幅画居然都是自己的相,有正面的,侧面的,还有背面的。
陈晓峰惊叹的摇了摇头,心想: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这丫头怎么把我记得这么清楚?
余梦萍发现他注意到了墙上的几幅画,立即涨红着脸走过去挡在画前,把手里的书往书桌上一放,用手枪指着陈晓峰,一脸羞红地说道:“看什么看?老实给我呆在一边去!”
陈晓峰四处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就只一张床,一把椅子,而且那把椅子是放在是书桌的中间。
陈晓峰按照余梦萍的枪口示意,走到了床边,却没地方可坐,只好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余梦萍一见,顿时“噔噔噔”地冲到陈晓峰的面前,用枪指着陈晓峰的额头,瞪大一双愕然的眼睛,显得极度地不可思议地问道:“疯了吗,你......你......你怎么敢坐到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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