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继昌喜欢和古丽达在一起,这倒不单是因为古丽达是他的初次,而是她俩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嬉闹玩耍,古丽达永远都像个温顺好奇的小妹妹。
但和二春就得说话小心,动作得体,弄得不好,二人便会甩脸子不高兴,还得费他一番哄。
然而,自从来了古丽达姆,形势就发生了变化,这位能带着族人冲锋打仗的聪明女人,见二春总是黏着继昌,便将四人叫到一起,玩了个游戏。
只见她将一碗大豆倒进瓦罐里,又将一粒黑色的大豆朝三人比划比划,扔进罐中,然后,像是给族人训话似的说:“论打架,二春打不过我,而古丽达就更不用说。”
见三人都目光愣愣瞅着自己,古丽达姆抿嘴笑道:“继昌是我们四人的,你两个不能霸占!”
此话一出,二春便紧张了起来,以为她要和自己争风打架,不由沉下了脸,而古丽达却嘘出一口带响的气,反而又将孩子般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见二春脸色微变,古丽达姆笑着摆摆手道:“不是要和你们打架,继昌只要在家,我们每天摸一回豆,谁摸到黑的,继昌就归谁。”
说着,先伸手摸出一粒,结果是黄的,
四人依次摸,到第三轮,是惜春摸到了黑的,顿时连蹦带跳的直嚷嚷自己的手气好。
自此后,这种游戏便成院里的常态,但奇怪的是,两个草原女人总是摸出的黑豆多,好在惜春常陪继昌出行,便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雨露滋润,都让给了探春。
日子久了,却被心灵眼尖的三妹看出了端倪,知道古丽达姆在抽千作弊,竟玩得二春团团转,便暗自欣喜:继昌后院,终于有了个聪明能干的管家。
见古丽达姆又将瓦罐和豆子放在了石桌上,三妹抿嘴一笑,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等古丽达姆欢快而又疑惑的靠近,三妹冲她温软一笑,伸手握住细嫩的小手道:“天冷了,看你这手凉的。”
就在古丽达姆甜美一笑,刚想说啥之际,只见三妹猛翻手腕,以闪电般的速度,眨眼间就用两指从她袖口夹出一粒黑色的大豆。
古丽达姆被这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和精巧的手法惊得目瞪口呆,身子不由朝后退了两步,面显惶恐道:“我......娘......”
见古丽达姆惶惶不安的样子,三妹故作不悦道:“是谁教你的?”
古丽达姆慌忙道:“是师父教的把戏,以前他常用这法子骗吃我的奶酪。”
三妹“噗嗤”笑道:“这个徐子良,还会这手。”
见三妹脸上有了笑容,古丽达姆赶忙上前,拉起三妹的手,求饶似的嘟囔道:“我就不想让二春霸着继昌么。”
三妹疼爱的轻抚了下古丽达姆的碎辫,声音柔和道:“以后就这么干,但可不许欺负古丽达。”
古丽达姆诡异笑道:“古丽达早就学会了。”说着,冲三妹俏皮的挑了挑眉。
见二春远远走来,三妹冲古丽达姆温笑着摇了摇头,便拧身离去。
其实,古丽达姆的这点小把戏三妹早就知道,甚至,她与孩子似的古丽达常常和继昌滚在一个炕上嬉闹,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可能是草原居住条件的原因,孩子们打小和母亲住在一起,小小的毡房,经常有几个阿塔轮流和母亲戏耍。
可以说,她们是从不懂好奇到懵懵懂懂,直到真正懂事了,有条件的人家,才给姑娘或小伙子另搭毡房,那时的姑娘大都到了十三岁的待嫁年龄。
因此,三妹虽然觉得别扭,但只要继昌开心乐意,她也就不必多管闲事,本来掖在被窝里说给敬轩听,想让他点点儿子,可没想到,他却赖赖笑道:“要不,咱把阿依古丽也搬过来一起闹?”
三妹听得古丽达姆笑嘻嘻的嚷嚷:“我摸到了!”刚想看看二春的反应,就听有人来报:“老爷回来了,还带回个漂亮的驮轿!”
于是,院里的人“呼啦”一声,都不约而同的朝院门外涌去。
见敬轩高坐马上,身后的驼背上一顶豪华讲究的驮轿格外显眼,这种驮轿三妹在焉耆王迎娶突厥公主时见过,知道是皇家用品,于是,也好奇的凑过去,想看个究竟。
见敬轩缓缓下马,不像从前那样,笑嘻嘻的冲大伙打招呼,而是拿腔作调道:“我如今是突厥可汗,驮轿上是新纳的王妃,还不快快拜见。”
大伙都像是猛地惊愣了一下,侧目瞅瞅三妹,又将犹豫踌躇的目光扫向了阿依古丽和继昌。
见继昌嘴角抿笑瞅着自己,三妹突然“嘻嘻”一笑,冲大伙嚷道:“还不快快拜见可汗王妃?”说着,自己先上前行了礼。
一拨人从没见过这阵势,见三妹行礼,便慌忙按照辈分行礼不跌。
礼毕,敬轩又脸色平平,冲三妹和阿依古丽扫视一眼,道:“你两个谁做王后,快点定,王妃还等着见礼哩。”
三妹“噗嗤”笑道:“臣妾无子嗣,还是请阿依古丽妹妹做王后吧。”
阿依古丽略显丰满的身子,扭捏般的摇了摇,撇嘴道:“我才不要做王后哩,和小的们玩都不自在。”说着,脸上依然露出孩子般的微笑。
敬轩见二人均不愿为后,便略显不耐道:“那就册封新妃为后,还不快快拜见!”
话音才落,就见三妹即刻上前,衣裙一撩就要行跪拜之礼,却被敬轩一把拽起,自己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嚷道:“真是服你了,本想逗逗,看你两个生气不,你倒好,还真的演上了。”
三妹“咯咯”笑道:“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能瞒得过我?给个皇上都不做的人,还稀罕个破可汗?你啥时候稀罕过别的女人。”说着,还冲阿依古丽俏皮的眨眨眼。
敬轩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冲驮轿嚷道:“知道你干娘的厉害了吧,还不快快来拜。”
话音才落,轿帘掀处,一位身着华服,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款款上前,冲三妹“噗通”跪倒,声音脆亮道:“干娘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说着,便连磕三个头。
这次却真把三妹给惊着了,慌忙上前扶起,边替姑娘拍打着膝盖上的尘土,边嘴里欣喜道:“阿弥陀佛,我总算有个闺女了。”脸上顿时露出疼爱的样子。
两人还没亲热够,就见阿依古丽笑嘻嘻嚷道:“还有我这个阿妈哩。”
三妹故作不悦,嚷道:“去!去!去!你娃娃一大堆还和我争,就当好你的姨娘!”说着,又示意让腊梅拜见。
腊梅和三妹也真是有缘,才来几天功夫,就亲热的难舍难分,但三妹和敬轩惦记着老太太,媚儿和阿依古丽也嚷嚷着说想老太太了,但却都被敬轩拿话给搪塞过去了。
言明,来年开春才能回去,大伙都不知为啥,也不敢多问,而敬轩更不能多说。
其实,让敬轩更加放心不下的,是可汗浮图城。
敬轩的担心并非多余,就在他心怀忐忑的享受着帝王般的日子里,可汗浮图城就发生了历史性的变故。
一天下午,见突厥人公然在城外的庄家地里放马,与正在耕作的农人发生械斗,还死伤了人,裴显一气之下,便派兵出城,打算驱赶突厥人。
但五百骑士刚刚接近现场,就被突然冒出的上千手持弯刀的突厥人围在了中间。
裴显见势不妙,赶快又派出一千五百将士来个反包围,试图以优势兵力,迫使突厥人罢战走人。
但万万没想到,出城的将士还未靠近,就见东北方向黄尘滚滚,似有千军万马潮水般杀来。
裴显怕城外将士吃亏,慌忙点起城内仅有的一千兵马,亲自出城驰援,本想找到突厥头人调节停战,哪知今天的突厥人就像群疯狗似的,根本不听你说话,见人就闷头一阵乱砍,因此,一场混战,再所难免。
裴显见突厥人与往日有所不同,根本不给你说话的机会,逢人就砍,眼看着将士一个个倒下,实在没辙,也只好挺枪率众迎战。
霎时间,庄稼地成了马蹄轰隆,刀枪飞舞的战场,突厥人是越杀越多,好像是从地缝里生出一般。
裴显见将士伤亡惨重,就想且战且退,回城防守,但就在此时,只听得身后马蹄轰隆,杀声整天,急忙扭头,见城门大开,一队突厥铁骑已杀入城内。
裴显顿时明白,这是突厥人有计划的行动,意在夺取可汗浮图城,眼看后退无路,只好率众杀开条血路,身后只跟着几百将士,仓惶朝山南的高昌逃去。
敬轩进门就得到了可汗浮图城失守,裴显率众逃往高昌的消息。
虽然可汗浮图城孤立在山北草原,四周都是贺鲁的势力,但它却是大唐在天山北麓存在的标志,一旦此地失守,整个山北,便彻底成了贺鲁的天下,而山南也仅有高昌是实质性掌控在大唐的手里。
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高昌再有闪失。
敬轩手里的一千精兵,已经派往石头城,名为加强天山中断力量,实为防止贺鲁真的派人控制石头堡。
对于贺鲁这头野狼,敬轩始终是不放心,因为很早他就看出,这货是个既不安分又有野心的家伙,不然,当年也就不会阻拦继昌和古丽达的婚事。
真是缘分弄人,阴魂不散,后来不但和贺鲁成了儿女亲家,而且,还帮他走出困境,成就仕途,并不惜以身家性命为他作保。
既然是天意难违,也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
于是,敬轩调集各路人马,准备前往高昌,以防不测,但北行的号角还未吹响,就得到了高昌已被上万突厥人围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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