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君慈吓了一跳。以他现在的神通修为,如果全力施为,神识足以覆盖方圆百里。即使刚才心神有些不宁,也不应该出现这种让人走到背后还未察觉的情况。
君慈蓦地回头,看见一名身穿深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含笑望着自己。
对方剑眉星目,凤表龙姿,一看就是那种久居上位的掌控者。
君慈看见中年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孙少棠,自然知道来者是谁,连忙站起身来略显约束的躬身行礼道:“见过孙堂主。”
孙玉河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君慈坐下道:“你是少棠的结义大哥,以后就叫我伯父吧。”
君慈犹豫了一会,爽快的应诺下来。
“为什么要扔掉呢?”孙玉河品了一口忘忧茶,遥望着远处的花海,继续追问道。
君慈看了一眼身旁的孙少棠,看见对方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有些纳闷孙玉河这么一个融神天地的大修士怎么会对一个玉制的锦盒如此感兴趣?
看见对方炯炯有神的望着自己,君慈也不好避而不答,只能勉为其难的回道:“只是一个普通的锦盒,我见放在乾坤袋中没有什么用处,便随手扔掉了。要是有不妥之处,还望伯父见谅。”
从始至终,君慈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孙玉河问的是扔东西的原因而不是他扔掉的是什么。
孙玉河望向君慈的眼神多了一份长者的慈爱,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扔掉的不是一个锦盒,而是你的性命和未来。”
君慈听到这种话,瞳孔猛地收缩,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见君慈越来越亮的眼神,孙玉河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你今天遇到的黑袍老者其实是我假扮的。”
孙少棠看到义兄和父亲之间如同打禅机一般的对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
孙玉河有些溺爱的看了一眼幼子,向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对脸色有些阴郁的君慈道:“这件事少棠他并不知情,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
君慈抬起头,想要说什么,可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孙玉河试探自己的用意,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孙玉河站起来,负手而立,遥望着花海,自言自语道:“我自幼聪颖,根骨奇佳。只不过百余年的时间,就轻松的晋升到元婴期,被众人称作是百草堂数千年来最杰出的弟子。对那时的我来说,修得大道才是我人生的意义,直到遇见少棠的母亲,我才知道这世间还有比修仙更加值得珍惜的东西。”
孙玉河露出缅怀的神情道:“我妻子的身子并不好,但却坚持要为我诞下子嗣。在少棠三岁时,她就因病而撒手人寰。离世前她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幼子,所以为了完成对亡妻的承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孙少棠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秘辛,声音有些哽咽:“父亲!”
君慈本来有些责怪孙玉河对自己的试探,可孙玉河一番肺腑之言,却让他想到了自己已逝的父亲,两人都是情深义重之人,心中不由颇为感动。
“老朽爱子心切,还望君儿你不要见怪!”孙玉河转过身,猝不及防的朝君慈躬手一拜。
“伯父言重了。”君慈吓得连忙起身回礼。
消除了误会,一席人顿时融洽了不少。通过交谈,君慈才知道,自己与沉婴一战,由于真元消耗殆尽,气海已经受损,如果不尽快修补恢复的话,以后很难结丹化婴。所以孙玉河给他服下的根本不是什么三尸炼魂丹,而是用来修复丹田隐疾的空灵散。
君慈听了孙玉河的一席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体内的隐患居然如此严重,连忙感激的以茶代酒,敬了对方一杯。
“君儿,你既然是少棠的义兄,就如同我的半子。如果你愿意留在百草堂,我可以提供所有的资源来提升你的修为。以你的资质,相信只要不到百年的时间就能一举跨入元婴期,到时候足以纵横天下。”似乎是因为之前的试探对君慈有所愧疚,孙玉河抛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孙少棠听到这话眼睛一亮,也忍不住劝道:“大哥,要不你就留下来吧,我们兄弟俩也好有个照应。”
君慈心中有些意动,如果自己留在百草堂,相信再也不用为药石灵丹的问题所苦,等晋升到元婴期,也能早一点去探查师门血仇的幕后主脑。现在的自己,还没有与这个资格。
“你觉得怎么样?”君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征询下极的意见。
“不怎么样。在百草堂你固然可以得到最好的资源,各种灵丹妙药,神通秘籍,应有尽有。有了这些身外之物的辅助,想要突破结丹期,甚至元婴期都只是时间的问题。可但凡真正能在修真界的历史上留下隆重一笔的传奇人物,哪一个不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磨砺才脱颖而出。就像家养的虎狮熊罴和野生的猎豹相比,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君慈认同了极的说法,有些歉意婉拒了孙玉河的邀请:“谢谢伯父你的好意,但我还有一些未了之事,不能长期待在朝阳大陆。”
孙玉河深深的望了君慈一眼,赞赏的点了点头道:“说实话,我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飞升天界或者在天劫之下灰飞烟灭,所以我也希望有个可以信任的人帮我照顾少棠。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栽培你,可我却不会看好你。也许你可以快速的晋升结丹期,冲刺元婴期,但却绝没有可能跨入最后一道门槛,融神天地。”
看见君慈听了自己的话,狼狈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孙玉河忍不住畅怀大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苦自寒香来。要想领略融神境的风景,必须经历世间百态,体验人心冷暖。只是做一朵温室里的花朵,不经历暴风暴雨,又怎么见彩虹?最让我惊喜的是,你的心志竟然如此坚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邀约。看来少棠的眼光确实不错,你果然心怀鸿鹄之志,前途不可限量。”
君慈难得的脸红了一次,要不是极的反对,他差点就答应了,一时之间竟有些无地自容。
孙玉河眼见聊得差不多,站起身来道:“君儿,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留。百草堂的丹药,任你予取予求。只希望哪一天我要是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好少棠。”
“伯父放心,我们兄弟之间自然会互相守护,绝不会背弃对方。”君慈的一席话让孙玉河彻底的放了心,老怀宽慰的离开了听雨轩。
看着孙玉河渐渐远去的身影,君慈突然想起什么,附在孙玉河耳边嘀咕了几句。
“大哥要那东西干嘛?”孙少棠眼睛瞪得老大。
“你先给我弄点过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君慈有些尴尬的敷衍道。
孙少棠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让君慈在原地稍等,自己却快步离去。
没过多久,孙少棠就从药房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做贼似得塞给君慈一个檀木盒。
两人一同穿过花海,走出了百草堂,孙少棠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连父亲都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大哥,你为什么要把锦盒扔掉呢?”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求心安罢了。”君慈笑着拍了拍孙少棠的肩膀,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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