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洪荒时，是在上古时，不欲见人族被妖族欺凌，便怯弱的躲了出来。”
掌柜老者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回忆之色，但很快褪去。
老者继续道：“当时四大灵界刚有出行，都是欲要强攻玄都城却惨败的混沌生灵；这些残兵败将渐渐聚集一起，玄都城中的道门势力却不曾踏出玄都城半步。”
“经年日久，四灵界渐渐聚起了不知多少修士，时有混沌灵族举族并入此地，在混沌海一隅，也渐渐成了火候。”
“原本，洪荒修士是可入玄都城外围寻宝的。唉……”
“可近几个元会，四灵界的混沌灵族已与洪荒修士互相勾结，意图里应外合攻入玄都城，故被道门完全封锁了玄都。”
“洪荒修士，也是不得入内了。”
杨戬与敖心珂对视一眼，敖心珂自然有些忧虑。
玄都大法师果然是给杨戬找了个‘久战之地’，看四灵界的架势，显然是没想让杨戬有偷懒的机会。
当然，是否守门，全看杨戬能不能寻到定海神珠剩下的十二颗。
那老者长叹一声，低声道：“守在玄都城的道门中人平日也不会滥杀无辜，让你们自己过去碰碰壁，倒也没什么。”
杨戬问：“近来可是四灵界大举攻伐玄都城？”
“不错，四灵界之中高手齐出，似乎是玄都城中一位大人物离了城，他们又是放手一搏。”
杨戬沉吟少许，“前辈，这四灵界大罗有几何？”
“大罗不少，听命于四灵主的也有不少，”老者看杨戬皱眉思索，还道杨戬被此地大罗金仙扎堆之事震惊到了，轻笑了两声。
老者笑道：“混沌无尽，但凡混沌中生存的生灵大多都有先天神通，假若有一万个混沌灵族，大罗金仙的数目最少也过数万，这些都是往少了说，说不得就整个混沌而言，这个数目要翻数倍、数百倍。”
“故此，四灵界中听命四灵主的大罗金仙，少说也有数千。”
数千……
中神州有这般数目的大罗金仙吗？
三千世界应当是有的，甚至远多于此，而且洪荒真正的威慑力，其实是也呈‘扎堆’之势的大能。
更何况，这个时代之中，圣人唯有洪荒六圣。
老掌柜的叹了几声，又道：“混沌灵族相较咱们洪荒修士有一大优势，便是他们不必非要等大罗境界，天仙真仙之流便可在混沌生存。大罗，其实已是四灵主不得不重视的战力。”
杨戬问：“四灵主此次举兵几何，前辈可知？”
“你是否觉得自己是洪荒修士，理应帮玄都一方？”老掌柜的面容肃穆，低声道，“年轻人，这般念头万万不可，这是丢性命的大事！”
杨戬也面容严肃的缓缓点头，“确实是有些想法，但前辈不必担心，我可是惜命的很。”
老掌柜的多看了几眼杨戬，最后轻吁了声，低声道：“为了打消你心中念想，我便将我所知的四灵界底细尽数与你言说。”
“多谢前辈！”杨戬精神一震，在袖中取出了第三瓶丹药。
而这瓶丹药，却是玉鼎真人所炼的培元固本丹，刚好能治疗眼前这老道的体内隐疾。
这点谢礼，杨戬倒是认为值多了。
玄都城外四灵界，黑雨雾殇四灵主。
单单四灵界中的二十余只势力庞大的混沌灵族，就有总共二十多位准圣境高手，而洪荒修士如今也站在四灵界同等立场之上，每次四灵界大举进犯玄都城，便会有诸多洪荒出身的准圣暗中出手。
甚至，如今已有十多位洪荒大能做了四灵界的客卿，为四灵主出谋划策，征战玄都城。
杨戬听闻此事并不觉得太气愤，甚至内心毫无波动。
玄都城本就不是道门所建，道门也不过只是占住了玄都城罢了，各方势力觊觎玄都城，想要去争夺，这并无什么对错之分。
立场不同罢了。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评断，道门这般强占的行为，多少有点‘霸道’。
不过杨戬身为道门的一份子，自然是要为道门着想；他现在已经开始想，是否要在四灵界搞点事，来个围魏救赵，送玄都大师伯一份厚礼。
但杨戬神识扫过这十余多雾灵界的仙岛，发现果真如老掌柜的所说，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混沌灵族之人，还都是些老弱妇孺，甚至还有许多混沌灵族的生灵本领低弱。
若他们只是身形面貌相似于人族也就罢了，问题是杨戬在这些混沌生灵身上，并没有看到与洪荒人族的多少不同之处。
一样的苦苦挣扎，一样的向道，一样的求生。
“夫君可是心有不忍？”
“算不上不忍，咱们此时只不过是看客，”杨戬在路旁打坐的一个异族少女身上收回目光，背着手，看着前路，刚想带着敖心珂一同前去玄都城助阵，却突听前方传来一声钟响。
噹——
随着这声钟响，这处边缘的仙岛顿时热闹了起来，道道身影飞空而起，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多层。
敖心珂眨眨眼，“这是怎么了？”
“管他们怎么了，凑热闹去了。”杨戬笑着说了句，拉着敖心珂飞入空中。
刚在角落站定，杨戬“意外在空中察觉到了几缕妖气，循着妖气看去，顿时看到了十多个妖族大罗扎堆聚在那，一个个正传声说着什么。
“心珂，看那边。”
“妖？”
杨戬笑着点点头，心中似乎有了些主意。
噹！噹！噹！
钟声又响，急促的敲了三下，雾灵界各处的大阵散发着微弱光点，这些光点迅速汇聚，在十多座仙岛上空，凝出了一个百丈高的身影。
敖心珂忍不住低声轻叹：“好美的女子，这竟是混沌异族……”
杨戬咳了声，这话是不是他说出来更合适一些……
这百丈高的身影是个身段纤秀的异族女子，背后有两对薄薄的透明羽翼，流转着七彩光芒。
她蔚蓝色的长发微微卷曲，浑身肌肤如白玉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面容有种不同于洪荒人族女子的韵味，比起敖心珂，这异族女子额头偏小、眼窝稍微陷进去了些，鼻梁高挺、嘴唇略薄、耳朵小巧可人……
虽是异族，换做人族谁来看，这都是一位绝色。
甚至这异族女子道躯的完美程度，犹在人族之上。
钟声停止，她轻轻开口，说的是杨戬听不懂的话语，但语调温柔，有种让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玉足前的魔力。
敖心珂传声道：“夫君，她就是雾灵主。”
杨戬点点头，看着这雾灵主身上那件只是遮住了关键部位的薄纱裙，笑道：“还真是雾里看花，一点都不大方。”
“夫君竟喜欢这般打扮，”敖心珂一呶嘴，“改日我也做几件这般衣裳便是。”
杨戬笑着拉住她纤手，叹道：“咱们要想点办法知道她说什么才行。”
“咳！”
身后突然响起干咳声，杨戬扭头看去，这里都是人挤人，他也没注意背后何时站着一头类似牛妖的混沌异族。
这牛妖挤了个难看的微笑：“两位可是洪荒走出来的人族修士？”
杨戬笑道：“我这跟脚算是谁都瞒不住了。”
“大人说笑了，洪荒族和灵族的不同太显眼了些，”这牛妖指了指胸口，杨戬眼中划过神光，看到了这牛妖胸口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块。
那就是灵族修行的根本，与混沌凶兽体内的石头差不多功用。
“两位大人还请用此符，只需要佩戴在身，便可与我等毫无阻碍的交谈。”
杨戬伸手将此人递来的灵符接过，递给了敖心珂；后者细细检查了一番，方才将一枚灵符递给杨戬。
二人催动灵符，那萦绕在耳旁的温柔女声，突然能被他们听懂了说的是什么。
竟然是在招兵。
玄都城已有攻破的曙光，可灵族大军损耗巨大，需要各族再出一部分战士，组成援军。
而且这雾灵主的投影还许诺诸多好处，意图让雾灵界的洪荒修士前去为四灵界助阵，将共享玄都城遗泽……
敖心珂道：“灵族的符箓之道，倒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这是许久之前，一位洪荒大能留下的，并非我们灵族所创。”这牛妖笑着回了句，继续道，“不止如此，其实许多灵族都是被洪荒大能所点拨方才开化，渐渐壮大……”
异族牛妖十分健谈，在这牛妖口中，是洪荒大能教会了他们如何穿衣，甚至不少大能为灵族留下道承……
而后异族看着他们两人，恭声道：“实不相瞒，我是灵主大人手下的小吏，想请两位入军中。两位大罗境的实力，定能在此战之中立下赫赫战功，等玄都城告破，自然能分到诸多宝物。”
杨戬和敖心珂对视一眼，两人都很平静，又都做出了一幅有些异动的表情。
这牛妖将两人表情看在眼中，继续蛊惑：“而且今次不同往时，玄都城的大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必然能功成！”
坚持不了多久？
杨戬心中也是暗自皱眉，但表现出的跃跃欲试越发浓烈。
“夫君，”敖心珂犹豫道，“毕竟是灵族……”
“其实灵族与咱们，也没什么不同，都是修士罢了。”杨戬沉吟几声，抬头看了眼雾灵主的投影，“咱们便前去助阵一番！”
牛妖大喜，躬身道：“两位大人这边请，那边已有十数位大人在等候。”
所指的，便是那十多个妖族大罗的方向。
杨戬挑挑眉，有点拿不准这些妖族大罗是早就出了洪荒，还是近年刚出洪荒，他在洪荒中名头太响，说不定……
然而，这十多个妖族只是看来他们一眼，有几人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有两人甚至还眼中划过少许不着掩饰的杀意。
杨戬和敖心珂对视一眼，似乎看到彼此心中的笑意。
这年头，这么努力请两位煞神回家的单纯生灵，当真不多见了……
真亏他还能在混沌中修行到金仙境界……
异族牛妖躬身道：“诸位稍等，我这便去招来战舟。”
言罢欢天喜地的一溜烟飞走，这次可当真是立了大功，竟然直接请动了十六个洪荒高手！
这般功劳，自己估计是有机会见到灵主大人了！
远处，异族牛妖一蹦数百丈高，道心相当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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