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真人又怎会是好对付的,立刻就怼了回去。
赵公明讪笑了两声,道:“谁主持封神,自然是要圣人老爷们说了算,我们怎敢质疑?但这飞熊沉迷女色、修为低微、本领不行却又是那色欲熏心,如何去做封神这般大事?”
杨戬默默的闭上眼,当真是想不出什么法子破解此时局面。
早知道赵公明会横插一脚,他喊柔儿和姜尚出来干嘛!
让他们在朝歌城中继续没羞没臊不好吗!
太乙真人刚要开口反驳,黄龙真人却抬手阻止,看着赵公明,道:“飞熊执掌封神榜、替天封神之事,乃是老师亲自定下的。你今日就算说破了天,若无老师旨意,飞熊也动不得。”
“这是自然,”赵公明赶紧点头,“咱们就是讲讲道理,说一说情况。诸位,不如同去地上,我为你们变个戏法。”
“哼!倒要看你变什么戏法!”太乙真人手一挥,阐教众仙立刻向着地面落去。
见阐教众仙竟还如此气盛,截教仙人们自然不甘落后,化作流光一道道砸入地上的小镇。
杨戬本还有些迟疑,但太乙真人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有深意。
杨戬一愣,也不知太乙真人的眼神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却也不得不跟着众师叔伯一齐落下。
谁知道何时大难临头……
霎时间,漫天仙神现身,一股股仙灵之气四处弥漫,凡人见半空悬浮着数百道身影,顿时叩首跪拜,一个个口称仙人,激动莫名。
两教众仙围住了那处民驿,双方主事的十多人影站在屋檐,太乙真人直接喊到:“姜尚师弟,出来一见。”
正在房中守着柔儿的姜尚愣了下,连忙推开窗户朝着外面看了眼,见小院之外的半空站满人影,先是一惊,而后匆忙在窗户中跳了出来,有些狼狈的落在院中。
“姜尚见过诸位仙人!”
“我道号太乙,师从玉清元始天尊,算是你师兄,”太乙真人温和的笑着,旁边的黄龙道人却是一扫衣袖,看都不想看姜尚一眼。
太乙一指对面屋顶站着的几位仙人,姜尚抬头看去,只看到朵朵祥云、阵阵仙光中隐隐有几道身影,当真是心惊胆战,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
太乙真人笑道:“你不必怕,这些是截教的几位高人,你喊几声师兄师姐便是。他们有话要问你,你自当诚心应答。”
“是,太乙师兄……几位师兄,师姐,不知有何赐教。”姜尚的姿态十分谦逊,低头行礼,双手插在袖子中,佝偻的腰一直未曾抬起来。
杨戬见此,心中不由暗叹。
色相与凡人而言,当真是那甜美剧毒,最能磨人骨气、坏人傲骨。
若初见时的姜尚,此时必然挺直腰杆,毫无顾忌才对。
或许,正是有了妻儿牵挂,才会变得谨小慎微……
“姜尚,”赵公明背着手,单刀直入,“你也是奉了圣人老爷之命下山来,如今你可还记得圣人老爷的教诲?”
“自是不敢忘却,”姜尚道,“圣人老爷让我辅佐明君,我成道不足,故想以此身所学静待明主。”
“好一句静待明主,”赵公明嘴角一撇,“你是在哪静待明主?美人怀中?”
不少截教仙人闻言都是面带笑意,但阐教众仙却是皱眉不已。
姜尚尴尬不已,却无法反驳,只是道:“回这位师兄的话,师弟我福薄命浅,不得成仙成道,幸在俗世中也遇到了知心之人,相守相约。但老师的教诲我一日不曾忘却,只是苦于远无门路、近无指引,故此荒废了些时日。”
这般言语,当真算是回答的得体,不少阐教仙人对姜尚多了几分好感。
但赵公明却冷哼一声,直接放大招,“知心之人,相守相约?我看姜尚师弟你是色迷心窍。这就是你那爱妻?”
柔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被赵公明用法力包裹着,满是茫然的看向四方。
她此时光脚散发,一身白衣,身上透着淡淡的仙灵之气,似乎也是一位修行未成的修士,却也是让人怜惜的女子。
“夫君?”
“夫人稍安勿躁,”姜尚勉强笑了笑,“此地的都是些道门仙人,快些行礼。”
“免了吧,”赵公明皱眉说了句,目光也有些无奈,轻叹了声,“姜尚,你且仔细看看,你这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言语落下,柔儿身周立刻光芒闪动;柔儿双眼满是惊慌失措,竟无法控制潜藏在身体中的妖力……
一股仙灵之气在柔儿身上散出,她捂着胸口闷哼一声,无力的在光球中趴倒,显出了本体。
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儿。
阐教仙人面色大变,太乙真人面容瞬间冷若寒霜,眼中涌动杀意。
姜尚整个人如遭雷击,看着漂浮在眼前的兔儿,胸口发闷,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太乙真人高声呵斥:“赵公明!你用障眼法陷害姜尚,到底是何居心!”
“是不是障眼法,诸位可自行看看,”赵公明沉声道,“道门上下本该一体同心,于此封神劫难之际,我也不想出此丑事。”
“帝辛为九尾妖狐所惑,那是大商命中的劫难,更是女娲娘娘所定之事。姜尚竟和这只兔精每日厮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当此身,如何再行封神之事?凭何再执掌封神榜!”
“莫非封神之事,咱们也要如那商朝的忠臣,一个个要因妖族女子的三言两语而上封神榜?”
黄龙道人骂道:“此中必有人算计!”
在黄龙道人身后站着的杨戬苦笑不已,可不就是他在算计……
只是杨戬也未曾想到,这事会闹到这般地步,本该是阐教之内自行处置之事,截教横插了这一脚。
这一脚,当真踹在了他的心口。
这般算计能瞒过圣人?杨戬并未报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如今之计,只有见机行事,让自家圣人师祖的面皮不至于因此事而受损。
“算计?”赵公明一挥手,那只白兔摔落在了院中,身体不断颤抖,但渐渐又恢复成丽人形,面容苍白的趴在地上。
“夫、夫人……”
姜尚声音颤抖着,双眼不自觉满是眼泪。
他修道,除妖,到头来却和妖族女子结成夫妇,每日恩爱……
“夫君……”柔儿抬头看了眼姜尚,惨然一笑,“夫君,莫要怪我,我只想与你长相厮守,并未知有这般情形……”
“夫人你……”
姜尚仰头长叹,不自觉泪过双颊。
便在此时,一声大笑在截教仙人之后传来,便见一相貌堂堂的道人骑着黑豹而来,指着姜尚破口大骂:“姜子牙!你也有今日!”
来人正是申公豹。
姜尚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对着申公豹拱拱手,并不说什么,只是慢慢的跪坐了下来,将柔儿慢慢扶起。
“夫人,你可受伤了?”
柔儿不断摇头,目光满是凄婉,看都不敢看申公豹的面容,“没什么,只是牵累了夫君,柔儿愿以死谢罪。”
“不可,不必。”
姜尚目光满是温柔,轻叹了声,为柔儿度过去自己那微弱的法力。
柔儿双目中更是泪水涌动,念及这几年的厮守,每日的缠绵,当真是将一颗心放在了姜尚心上,此时别无他求。
太乙看着申公豹,冷声说了句:“你这叛教之人,想死吗?”
申公豹一惊,截教大能无当圣母却道:“申公师弟在你们昆仑山也不过只是记名弟子,如今在我金鳌岛上修行,修的都是道门之法,也拜入了老师门下,如何算的上叛教?”
“呵,”太乙真人看了眼申公豹,吓的申公豹面无血色,半句不敢多说,躲向了后面。
在院中,柔儿见得此状,心中莫名有些凄婉。
那个主使她的高人,在这些大能之中竟是如此不堪……
赤精子开口:“此事必有算计在其中,姜尚,我待搜查你夫人的元神,你且让开。”
“这位师兄,”姜尚看着赤精子,却也是不认识赤精子是谁,“搜查元神,可否会伤我夫人?”
赤精子怫然不悦,“莫要小看我神通。”
“不如让我来,”无当圣母轻声说了句,这也是个实战派,不等旁人回复,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了姜尚面前。
她抬手对着柔儿额头一点,一幕幕光影出现在了小院上空,尽皆是柔儿的记忆,内里却大多是这几年和姜尚一同的情形,也少不了一些夫妻日常。
很快,几道身影划过,无当圣母轻咦了声,将一幕画卷截下。
妖族领地,跪在洞府之前的少女,抬头看着眼前的中年道长,被这道长一指选中……
这人……
群仙静寂,一道道目光看向了申公豹;不少阐教仙人目中喷火,而赵公明等截教大佬则满是尴尬。
“不、不是我!”申公豹大声喊着,“这必不是我!我从未见过这兔精!”
“此中或许另有算计。”无当圣母如此说着,身影出现在了屋檐之上,暗中嘱咐截教仙人准备一战。
院中,柔儿听闻申公豹之言,不自觉凄婉一笑。
“夫君……便是那人让我接近于你,我罪责当死,能与你度过这几年,已是心满意足,不求其他了。”
姜尚无言,看着上空中缓缓飘散的画面,却将柔儿搂的越来越紧。
“夫君?”
“呵,”姜尚露出些苦笑,“洪荒多算计,我果然不是成仙成道之材。恍然回首,这些年,除却了你,我竟一无所得。”
“夫君……”
“你待我如何,我自知道。你对我的好,我自明了。”
姜尚搂着柔儿,缓缓站起来,看着漫天仙神,目光越发坚定。“夫人,我们走,若有人要伤你,我当以这条老命相护。”
柔儿不由失声痛哭,不断点头,依偎在姜尚怀中,从未觉得自家夫君的胸怀这般厚实。
“姜尚!”太乙真人呵斥一声,“你莫要自误。”
“王侯将相士大夫,修道辟谷仙人蛊。都不及我黄粱美梦三载,今生不做他念,来生生于帝王家便是!”
言罢,姜尚扶着柔儿就要走入屋中,一众仙神又是默然,注视着姜尚的身影,不少人心中泛起了些许钦佩。
杨戬也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姜尚如此,也算有些担当。
不觉心中稍有些惭愧,未曾想姜尚除了满肚子牢骚,也能有如此至情至性的一面。
让他来做封神之人,圣人老爷当真有识人辨人之明。
杨戬目光安然,可他并未后悔算计姜尚,并做好了因此事受罚的准备。
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不牵连师父师伯,自己就算被逐出昆仑山,又如何?
自己算计失了策,也怪不得谁,也当拿出些不输姜尚的气量。
赵公明却道:“如此,执掌封神者,是否要替换?我看申公豹就不错嘛,又与两教都有渊源。”
他话音刚落,就听西北方向传来一声钟响,众仙极目眺望,却见一处仙山浮现在云海之上,广成子身着长衣,撞响了玉虚大钟。
此钟何意?
玉虚宫内,圣人召集诸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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