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芳馨口中提到的表姑母,正是方瑶膝下那名最小的庶女,闺名叫做陈婉素。因陈家女儿稀少的缘故,哪怕她只是庶女,也得到了陈家上下的宠爱。
只是,她已经及笄,却还没有听说何时出嫁。这其中,恐怕另有周折。
另一个,则是方瑶唯一的嫡孙女,闺名陈相妤,年方九岁。
这次陈家来京的,正是方瑶膝下嫡长子陈瑞亮之妻温氏。陈瑞亮是如今陈家的当家人,他跟方孰玉同辈,是表兄弟关系,温氏便是方锦书的表伯母。
之前司岚笙便收到了陈家捎来的信,提起过温氏即将来京的消息,为此还收拾了一座院子出来,供她们落脚。
温氏,是魏州另外一家茶商的女儿。
和陈家略有不同的是,温家的生意除了茶叶,还经营粮油。这次温氏来京,便是因为陈家和温家合伙,在京里开了第一家粮油铺子,陈家上下都很重视。
方锦书脑中想着这些消息,和方锦晖一道去了慈安堂。
慈安堂里,正是笑语宴宴之时。
陈家远在魏州,离京城不算远,陈家男人在经商时来京也会来拜见。但女眷来此的机会却是极少,这还是头一回。
两家血缘关系不远,来的虽不是方瑶,也让方老夫人很是有些激动。她嫁到方家时,正是方家困窘之时,幸而方瑶能干,姑嫂两人共同撑起了这个家。
现在分隔两地,每每陈家的年节礼送到之时,方老夫人都忍不住要感叹往事。这会见着了方瑶的后人,自然是好一番热闹。
方锦书踏入房内,见中间坐着方老夫人,在她一侧坐着司岚笙。
在另一侧,则是一名眼生的妇人,她比司岚笙还要年轻几岁,想必正是温氏。紧挨着她的,是一名跟方锦艺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想来就是陈家那名唯一的嫡孙女,陈相妤了。
在来之前,方锦书还略微有些担心。就怕这样被全家人一起娇宠着的女儿家,是个不好相处的。既然陈家要住在方家一段时日,她们晚辈之间总要打交道,就怕闹得不好反而伤了亲戚之间的情分。
不过在看到陈相妤的这一刻,方锦书便放下心来。都说面由心生,陈相妤一对杏仁大眼清澈透亮,嘴边有一对浅浅的梨涡,她含笑坐着,整个人充满了阳光的感觉。
这样的小姑娘,怎会不好相处?
方锦书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跟着方锦晖上前,先跟方老夫人请了安。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挨着陈相妤坐着的那名少女。
她气质婉约,相貌在这一众人中,稍显普通。不过她皮肤白净,眉目端庄,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能感受道她内心的沉静。
根据她的年纪推测,她应该就是表姑母陈婉素了。
能养出这样不错的女儿,陈家的家风,果然一如传言中的那样好。方锦书在心头这样想着。
瞧着自家两个水灵灵的孙女儿,方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道:“快到我跟前来。这是你们的表伯母,表姑母,这是陈家妹妹。”
她亲自引见了一番,又感慨起来,道:“唉,都怪离得远了。要不然,这表姐妹之间也不会这时才见到。”
温氏笑道:“大舅母快别这么说,我家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可又得伤心了。家里在京里有了铺子,慢慢地走动也就会多起来。”
“是啊,”司岚笙也劝道:“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方锦晖、方锦书两人上前见了礼。作为长辈,温氏跟陈婉素都各自给了表礼。
“母亲,媳妇暂且失陪,去整治几桌席面出来,给表弟一家接风洗尘。”陈瑞亮在为了店铺开张之事忙碌着,此刻并不在跟前,而方孰玉也还在宫中的御前侍奉。
许久未见的亲戚到了,自然该热闹热闹。
“表嫂太客气了。”温氏忙道:“我们住在这里已经很打扰了,哪里还好意思劳烦表嫂辛苦。”说着,她就要起身。
司岚笙按着她,道:“都是自家人,快别说这些客气话。我先去忙,你跟表弟说一声,晚上早些回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再怎么忙,饭总是要吃的。”
“那我去帮你。”温氏道。
“你们远道而来,就好好陪着我们家老夫人说说话。”司岚笙嗔道:“再客气下去,可就见外了。”
温氏这才应了。
方老夫人笑道:“玉哥儿媳妇是个能干的,你不用管她。晚上一起吃饭,家中的人都相互见见。”
庞氏这些时日都忙活着调理方孰仁的身子。自从苏神医诊治之后,方孰仁眼瞧着就好了起来。这让她喜出望外,诸事不理,一门心思地扑到了方孰仁的身子。
她就盼着,什么时候苏神医松口可以圆房了,她就可以等着抱大胖孙子了。
是以,陈家来人她虽然知道,却也不像以往那般来凑上一脚。只打发人来跟方老夫人带话,说晚上一并相见。
温氏笑着应了,既然他们要在方家暂住,自然得和方家人都见见,往后才好相处。
方老夫人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陈婉素,对方锦晖道:“你们年纪相差不大,就带着婉素和相妤去园子里转转,也好认认路。”
方锦晖笑着应了,道:“表姑母,相妤妹妹,若不嫌弃,去我们院子里坐坐如何?”
两人来方家是做客,自然不会逆了主人家的好意,就都应了。方锦晖打头出了门,和陈婉素走在前面,方锦书则和陈相妤走在一起。
看着几人出了门,温氏发出一声叹息,道:“大舅母,您看我们家婉素如何?”
不明她话中的意思,方老夫人沉吟片刻,反问道:“怎么,她可是在婚事上受了波折?”
温氏道:“您是知道的,婉素虽然不是母亲的血脉,但却疼她得紧,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从十二三岁,就替她相看婚事。”温氏说着事情的原委,道:“魏州地界不大,陈家也算是数得着的人家。若她的嫡女就什么都好办,偏偏是个庶女,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及笄的前一年,才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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