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也不再犹豫,张口吹出一口气,使出个定身之法,那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六贼,尽数被定住。
孙悟空嘻嘻一笑,跳出了包围圈,一把搀住唐长老,笑道:“师傅慢来,慢来!俺老孙无事!”
唐僧惊魂未定,道:“莫非你是我那大徒弟的鬼魂?因被这六人打死,难以瞑目,又来讨债?”
孙悟空哭笑不得,把唐僧搀到一旁石头上坐下,道:“俺老孙没事!就那几个蟊贼,若是换在俺老孙以前,一棒子之下,不知能打死多少!不过如今,师傅既然是佛门子弟,俺老孙也只能是慈悲为怀,这才没有送他们见阎王!”
唐僧看那太阳底下,果然有孙悟空的影子,这才平静下来,闻听大圣此言,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佛家的确是以慈悲为怀,只要他们放下屠刀,饶他们一命倒也无妨。”
至于后来他们是否被查到杀过人,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唐僧此言并没有说出,因为他心中也是认为这些杀过那么多人的强盗,如果轻飘飘地用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揭过,那也太过儿戏了。
但这与他所学并不相同,因此也并没有宣之于口。
“那若是他们不放下屠刀呢?今日若是放过他们,日后他们再出来拦路剪径,罪孽必然有你我二人一半!”孙悟空双手合十,宛如看透世情的高僧大德。
在那一瞬间,唐僧仿佛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才从五行山下跳出来的猴妖,而是佛门的一尊真佛在发问。
毕竟孙悟空当初在水帘洞之中看见那一世的斗战胜佛的后半生,也曾在五行山下数百数千次轮回,对于佛家一些东西的理解远非如今的唐僧可比,唐三藏有这种感觉也是正常。
玄奘法师被孙悟空这一问给问懵了,偏偏对方还是以佛门大德的身份问出这一句话,他不去想都不可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自然要承担这一份罪孽……但是,我今天若是同意悟空去杀了这几人,双手沾染上鲜血的我,如何还能去拜佛求经?西天佛祖,极乐世界如何能够容纳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取经人?”
唐僧不停自问,反复拷打自己的内心,一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孙悟空眼珠子一转,瞬间营造出来一场场幻境。
唐僧孤身一人来到此处,遇到了六贼,与其说理,话不过三句,被一刀砍死。
随后,场景再度一变。那六贼嘴上洗心革面,被孙悟空放过,在他师徒二人离开这里之后,暗自嘲笑他们乃是傻x。
随后,他们又开始做起了这等无本的买卖,甚至在数年后,以六贼为首,聚拢起来一大票山贼,不满足于在此一处剪径,逐渐开始朝着周围村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最后甚至拉起一只强盗组成的军队,揭竿而起,杀官造反,一州之中百姓,活下来的几乎不足有百分之一。
那倒在血泊之中,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一个个男女老少,仿佛都在瞪着唐僧,控诉他为何不在遇到他们作恶时就杀了他们,以至于如今生灵涂炭。
…………
…………
青石之上,唐僧沉默良久。白马踏踏地在周围走动,已经吃了数次青草。
“悟空,你这定身之法可有其他人能够解开?”太阳星的最后一缕光芒散去,太阴星那温和如水的清辉洒下时,唐僧终于开口。
孙悟空从白马上拿下了水囊,道:“师傅,先喝口水吧!”
唐僧嘶哑着喉咙,嘴唇上全是裂口,嘴里也起了火泡,如果不是精神还没出错,几乎就让孙悟空认为自己是不是下猛药下狠了。
唐三藏接过水囊,却没有立即喝下去,还是盯着孙悟空。
“嗯,我这定身法只是小把戏而已,三界之中能人无数,说不定哪个旮旯里就跳出来一人!”孙悟空如实说了。
“如此,甚好!”唐僧抿了一口水,起身上马,“以贫僧如今的佛法修为,还不足以解决这几位施主的作恶之心。但是我佛门之中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
孙悟空的一颗心沉到谷底。数十个推演出来可能会发生的幻境,竟然还是打动不了唐僧那颗迂腐的向佛之心吗?
“说明了,就算他们为恶,也是有一丝生机。我们走吧,就让他们在这里听天由命!若是他们果然有向善之心,定然瞒不住我佛,到时自然会有人来解救他们。”
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吧!唐僧一催白马,竟然开始连夜赶路。
孙悟空张嘴呲牙一笑,唐僧果然不是叫不醒的迂腐之辈,他只是缺了一个当头棒喝的机会。
紧箍咒,永远不见!
齐天大圣从路边摘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叼在嘴里,随后伸手召来一朵白云,快速地追了上去。
接下来日子,唐僧是一有空儿就为孙悟空宣讲佛法,日日夜夜唠叨不停,不过却不是照着佛家经文里原原本本地说,而是只挑拣自己认为对的才讲。
孙悟空去了一桩心事,对于佛家一些奥义也不再特别排斥,借着斗战胜佛的底蕴和轮回的知识,偶尔附和一句,正好吾唐僧所言相符合,这让唐僧更加欢喜,也越发认为自己的路没有走错。
二人一路讨论经文,前方已经悄然到了鹰愁涧。唐僧忙着参悟佛法经文,孙悟空忙着修炼,企图早日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那可怜的白马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被敖烈吞噬的下场,化作一坨龙粪。
等到观世音菩萨赶来之时,孙悟空已经开始攻打水底洞府的最后一道阵法了。
“孙悟空,且慢动手!”观世音菩萨见孙悟空已经高举金箍棒,其上带着破灭之意就要砸下,连忙高声喊道。
孙悟空只是再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动手会获得更多好处,现在自己占了大头,正好也卖观音菩萨一个面子,看能不能讨到些好处。
毕竟,自己只有如意金箍棒,又被压制到太乙金仙,遇到那些宝贝还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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