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师团虽说窝囊,但毕竟是甲种师团,老兵多。
由于日军作战损失很大,急需补充老兵,便不时抽调第四师团官兵补充到其他师团。
当时,日军各部的临别致词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第二师团,战况较好时就说“武运长久“;情况不妙时就说“九段坂见“(靖国神社在东京九段坂)。
然而第四师团的官兵告别时,却常说“御身大切“,翻译过来,即“保重贵体“、“身体最重要“,或者干脆就是“保命第一“。
由于第四师团是由大阪商贩征召的,所以,在他们的意念中,没有什么比财物和生命最重要。
就是皇权,在他们的眼中没有黄金重。
正因为如此,他们在防区一带都会做生意,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卖,武器弹药也能卖,卖了后再报战损。
现在,第四师团的最大生意人,就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很快,杨坤泡好了茶,茶香飘荡在屋内。
山下奉一鼻子抽动着,闻着那香味,闭着眼睛陶醉在其中。
“将军,请用茶,”周林请山下奉一试茶。
“好茶!这是极品啊!”山下夸了起来。
“那当然!这是特级铁观音,就是我也只分了一两。”田中难得的机会,喝上了好茶。
“一两!茶叶呢?”山下急忙问田中。
田中喝了一口茶才开口:“没啦!一两茶刚拿回去,泡了一次,结果茶香将许多人吸引过来了。被联勤部长打劫去了,听说他同师团长分了。我就是喝一小盅,一壶茶被大家抢了。”
“你就不知藏起来,带给我,我给你带回去。”山下责怪道。
“给你带回家?姑夫,我让你带回去的东西有多少你带回去了?”田中的往事记起来了。
“那些东西有人愿意出钱买,所以我就作主把它们卖了。钱都给了你父亲。”山下说。
“可有些东西现在拿钱也买不到的。”田中可惜道。
“记住祖训,只有生意才是王道。”山下教训道。
“是!”田中不再说什么了,那些祖训就是,再好的宝贝,也要将它变成钱,用钱去做生意,钱生钱。
“将军此次找我,有什么要求我做的吗?”周林忙替田中解围。
山下对杨坤说道:“不需要你侍候了,我们谈事。”
杨坤一听,马上行礼离开了包间。
不让我听?其实周林听到的,就是我听到的。
杨坤得意地暗自说道。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回去了前台。
山下等杨坤走后,对周林说:“小树说过了你,也说了你们的生意,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与我们有共性。”
“对!我就是向钱看,不管白鼠黑鼠,能找到宝才是寻宝鼠。”周林喝了口茶说:“不赚到钱,怎能喝特级铁观音?怎么能吃宴宾楼的特等宴?怎么能买别人买不到的东西?所以,我的哲学就是,赚钱不分国界,不分党派,不分敌我。”
周林之所以这样说,就是试探山下。
“啪!啪!啪!知已啊!”山下拍着巴掌说道。
拍完了掌后的山下说道:“今天找你来,是一桩买卖。”
“将军请讲!”周林奉上了香烟。
山下看向了田中,田中马上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
山下接过本子,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周林一听,大吃一惊!山下原来是要卖军火。
周林也掏出一个本子,在本子上写:“什么武器?多少数量?”
“中国军队一个团的武器装备。八成新。听小树说,你有销武器的门路,所以才来找你。”
周林写问:“武器来路正规吗?”
“是其他师团在徐州战役中缴获的,我们便宜买了下来。”
“徐州战役中,可有几十个师的中国军队……那些东西呢?”周林想到了一个问题,忙问道。
“这些不是外界所能知道的,我们暂时也只想卖这些。”
周林点点头:“没问题!我负责将这货帮你们卖出。价钱呢?”
“你上次卖的枪是四十大洋一支吧。”山下问。
“将军,那可是新枪!从兵工厂拿出来的。”
山下犹豫了一下,问周林:“这样八成新的枪可以卖到多少?”
周林随口就答:“二十大洋一支,配一百发子弹。”
“二十大洋太少了。”山下摇摇头,其实他的心里乐开了花。
当初他们从其他师团手上买来时,只花了八个大洋,这一下子就翻了个跟斗,还多出四块大洋。
但狡猾的山下却装作吃亏的样子,要周林抬价。
可是,知道第四师团底细、并也知道徐州战役中国军队枪械遍地丢的周林怎么会上当?
最后,两个狐狸讨价还价后,价值定到了二十一个大洋。
山下高兴地笑了,多赚了一块大洋一支枪。
周林则是要哭了,你说为了这一个大洋,也必要讨价还价这么厉害吗?你早说,我也省了这么多的口水。
生意一谈成,两人都将自己的小本子写字的页面撕下来,双方看了后,点火烧了。
刚刚烧了那些写的东西,山下又拿出小本子写道:“你们有情报销售渠道吗?”
周林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还是写:“我没有做这行!但是我知道有人在做这事。”
山下一喜:“给你一份情报,看能卖多少钱。卖了后将钱给小树,看卖的钱,我们再商量以后怎么合作。”
“我可以将他们介绍给你啊。”周林说道。
“别的人我信不过,你是小树二十多年的朋友,我才信你。”山下不愿意认识那些情报贩子。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你给小树说,我来办。”
周林的意思山下也明白了,周林只相信小树。
山下点点头,稳重的人才能干大事。
“这茶你这还有多少?”山下突然问道。
周林指着小罐子说:“我也只有这么多了,将军如果喜欢就拿去吧,我们年轻人,对茶的瘾不大。”
山下满意地点头,又在本子上写道:“我们抓到了一个人,是重庆方面的人,他说有情报想向我们汇报。但一听,是什么国民党要偷袭共产党的事,而且他要见特务机关的人,所以我们没兴趣。你是搞情报的中佐,你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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