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之处,满眼都是疤痕,有刀痕也有甩棍的痕迹。原来刚才两人,一番大战的招式都落在了墙壁和地板上。此刻四周的墙壁,像是大雨冲过的黄土地一般,沟壑纵横,满目疮痍。
更可怜的是那一扇大门,被西门靖一刀砍成了两截,斜挂在门框上,随时都可能掉下。门口的承重墙,爆开一个大豁口,水泥里的钢筋都露了出来一大截。这是西门靖第一刀砍的,怪不得当时手臂都麻了,原来是砍在了承重墙上。
而武骢还在幻境中不能自拔,像是在战斗中一样,继续抡动甩棍攻击着墙壁。他衣衫凌乱,双眸如血,头发炸起,状若疯虎,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一招招一式式刚猛绝伦,打的水泥、墙皮迸溅,声若擂鼓。
这还了得,现在是大半夜,而且在居民楼上。想必楼上大多数居民都被惊醒了,十有九八还报了警,兴许警车就在来的路上。
再打下去就要拆墙了!西门靖连叫了几声武哥,但武骢连头都没回,只是喊道:“快走,兄弟快走!”
西门靖心知,此刻幻境虽破,但武骢的心智还在迷失之中,假如任由他这样下去,只有活活累死这一条路。现在更不敢接近他,凡是靠近的人,很可能被当做血人成为攻击对象。
西门靖急中生智,大吼一声:“武哥,帮我解决你身后三步之外的敌人!”
武骢心智迷失,但在他潜意识中,西门靖是最值得信赖之人。当即依言而行,转身向三步外,抡起甩棍打下,仿佛那里真有敌人一样。西门靖看准机会,倒转直刀,一刀背砍在他肩颈处‘缺盆穴’上。
此穴是‘足阳明胃经’要穴,有散湿祛邪的作用,又临近颈部动脉,受到重击会发生短暂昏厥甚至休克。这一刀西门靖不敢用全力,至少也用了七分力气。
挨了一刀背武骢连声都没出,好似半截铁塔的身形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西门靖急忙奔到近前,掐人中,拍胸口,一阵忙活将他唤醒。
此时的武骢,狼狈至极,头套掉了,衣服也破了,靴子只剩下了一只。他悠悠醒来呼出一口长气,眼中血红褪去不少恢复了清明,但精神十分萎靡,身上肌肉也在不断痉挛,几近虚脱。刚才他一番舍命大战,也伤到了元气,甚至受了内伤。
耳灵通之后,西门靖听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此刻他甚至能听到隔壁邻居的窃窃私语。楼梯上有人在快步上楼,而且还是俩人,很可能是警方来人了。急忙托着武骢肩膀问道。“武哥,能走吗?”
武骢勉强点了点头。此时出门已经来不及了,西门靖半拖半拽着他,向卫生间走去,打算先隐蔽一下,等武骢恢复恢复,再找机会逃脱。
俩人刚走到大门口,半截大门哗啦一声掉下,门口洞开,两个身穿警服的人猛地出现在门外。
想要夺路而逃是不可能了,西门靖暗骂一声尼玛,心想,这下算是作进去了,夜闯民宅,破坏私人财物,还加上一个杀人嫌疑犯,短时间是出不来了。
正在西门靖琢磨如何找关系捞自己,还是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叫喊:“里面的人出来,我们是警察!”
一听这声音,西门靖悬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原来门外的人是王珊,这事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他急忙压低声音说道:“珊珊,是我!”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闪入门内,王珊冷哼道:“就知道是你!”
西门靖看到另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搭档——秦韵儿。顿时气得他怒火中烧,这丫头说好了不出卖自己,这下倒好,竟然带着王珊来了,这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
“嗨,老同学,缘分啊,苏子曰‘有客无酒,有酒无肴,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不如小弟做东,咱们把酒夜聊如何?”西门靖满嘴胡扯着,心里盘算如何蒙混过去。
“有酒?给本仙来二斤!”雏蛟飚一声从西门靖口袋里冒出,待看见面前的两个女警,兴奋的它爪子挥舞,语无伦次的叫到:“嗨,美女耶,来抱一抱,抱一抱!”
秦韵儿见过雏蛟,吓得躲在了王珊身后。
西门靖赶紧把酒色之蛇按了回去,惹来了雏蛟一番抗议:“粗暴,野蛮,无礼,还有没有蛇权了!本仙要抗议!”
西门靖没空搭理它,一看王珊,却见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武骢。
大多女生都怕蛇,西门靖以为她被吓坏了,刚要说话,谁曾想这时武骢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滑到在地上。
还没等西门靖弯腰扶他,王珊像是触电一样,蹿了过来,猛地跪坐在地上,捧起武骢的脑袋,她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死死的抱着武骢,抽噎起来。
西门靖像是坠入了五里雾中,脑子都糊涂了,暗想,这俩人啥时候有的奸情?他们明明不认识好不!不由得看向秦韵儿,发现她也一脸茫然。
看眼前情景,不由得让人想起one night in Beijing 的歌词‘不想问你到底在何方,不想思量你能否归来呦,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你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西门大官人忍着笑,咳嗽一声,碰了碰王珊,戏谑道:“轻点,轻点,别憋死他!”
王珊仰起脸,狠狠等了他一眼,咬牙说道:“还不快走,巡警马上就来!”
细节来不及解释,西门靖已经听到有警车呼啸而至,就停在了附近,想必马上就要上楼。
“你们带武哥从天台离开,我处理一下善后!”西门靖说罢奔到客厅墙壁前,出手如电拔下那些附骨针,一边拔一边用直刀刮取那些血字,说道:“咱们到我家会合!”
王珊也知道现在不是细谈的时候,和秦韵儿一起,拖拽着武骢,出门而去。
血字混着墙皮碎屑簌簌而落,被西门靖都搜集在小包里,收好。此时楼梯上响起了皮靴的声音,一楼、二楼、三楼,越来越近。
西门靖收好所有带血碎屑,冲上阳台,甩手扔出飞虎爪,顺着缆绳爬上了楼顶,从另外一个单元悄悄溜走。来到小区外面,打了个车,直奔家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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