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女如此苦口婆心、用心良苦地规劝白胜,原因何在?
她当然不会爱上白胜这样一个凡人,虽然白胜比世间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优秀得太多。
她如此帮助白胜,是因为从白胜的身上,她看到了当年龙雀的影子。
不论是白胜的性格还是气质,乃至他的人格魅力,都与龙雀极其相近,她甚至怀疑白胜是龙雀转世投胎变成的。若不是龙雀生性正直不阿,从不做伤天害理损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她都会怀疑白胜是龙雀夺舍的,因为她总是觉得白胜的身上有着某种龙雀的气息。
正是因为上述原因,她才会对白胜格外关注,并且明里暗里地帮助白胜。
当然,这个原因是不能跟白胜明说的,也不能对其他任何人坦露,哪怕是太上老君也不行,就只能埋在自己的心里。
所以她现在的行为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我就是想帮你!
然而帮到现在,她发现她帮不了白胜了,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哪里可笑呢?既然知道白胜与龙雀的性格极其相近,就该知道他们都是宁折勿弯的性子。
龙雀就是这个样子,在与敌人的斗争之中,从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妥协!哪怕是暂时的妥协、能够获取巨大利益的妥协也不行!
要打就明着碾压你,打不过就认输,但是宁死也不肯低头!绝不会因为对生命的留恋而委曲求全。
而现在白胜体现出来的性格同样如此。
这样的性格,又怎么会听从自己的劝告,去向红孩儿低头认错?
一如数千年以前,她也曾委婉地劝说龙雀加入道门,虽然当时在太上老君的要求下,她没敢明说她即将成为老君的记名弟子这件事情,但是她很希望龙雀能加入道门。
没有明说的话是——将来你我同在老君的领导之下,继续相亲相爱不好么?
但是龙雀坚决否决了这个提议。老君何德何能做我龙雀的师长?无非是想看河图洛书罢了,可是河图洛书并没有选择你作为有缘人,我就没有权力给你看,至于加入你的道教,还是免了吧,混沌里面没有道教。
就这样,龙雀错过了一次与老君结交的机会,终于被老君打成了妖修塞了北海眼,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被塞在北海眼,便是身具通天彻地之能也废了,就连拥有道家仙术的申公豹都难逃一死,龙雀又怎能例外?
她不是没想过要在老君面前给龙雀求情,但是她知道绝对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一切本来就是老君一手导演的计谋,又岂会在最后一环前功尽弃?
老君说,咱们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忘情、斩情,要忘记、斩断一切情缘纠缠,才能明悟大道。即所谓“太上忘情”。
所以她只能刻意地忘却龙雀。
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只要想起龙雀她就不免黯然神伤,本是在天比翼鸟,奈何姻缘有时绝?
当年她的修为远远不如龙雀,所以点着龙雀的脑门儿数落是不行的,但是如今她却敢如此数落白胜,甚至情不自禁之下,脱口说出了“你和他一样,都是倔驴”这样的话来。
她又如何知道,此刻龙雀就静静地躺在白胜的身边,只是已经化身为刀,永远变不回来了。
既然劝阻不成,她也不便在此久留,帮助白胜去打红孩儿是绝对不行的,她知道天上有双眼睛会看到这地上发生的一切,眼睛的主人绝不会纵容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末了,她能做的便只是使出清污术,将白胜肩膊上浸满了鲜血的布帛涤荡干净,再体贴地给白胜包扎好,说道:“你多保重。”
你多保重。除了这四个字之外,她已经无话可说。她是真的不希望这个有着龙雀一样气质的男人匆匆陨落。
可是这男人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自己又岂能越俎代庖,强行帮助他去认错道歉?
牛不喝水强按头,强按牛头不喝水。没办了,就只有离去,至于白胜为何称呼自己为嫂子,她都懒得去问,一个将死之人,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随他好了。
九天玄女走了,白胜就看了神刀一眼,哥,咋回事?嫂子来了,你咋还腼腆上了呢?
神刀的信息瞬时涌入脑海:我都这样了,再与她相认又有什么意义?徒增彼此感伤罢了。
神刀相信玄女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从前不是,现在也没有变成这样的人,不然她绝对不会如此苦口婆心地规劝白胜。
所以神刀对玄女并无怨憎,要恨就只能恨那个棒打鸳鸯的死老头子。所以他觉得若是自己和玄女相认了,非但自己会感到悲伤,玄女也会难过之极,而两个人的悲伤和难过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既然如此,又何必相认?
“要不然……你要是觉得她好,就把她娶了吧,她是个好女人……”传递给白胜的信息末尾,竟然是这样一个意思。
白胜差点从车辇的躺椅上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说啥?开什么玩笑?那不成了勾引朋友妻了么?万万不行!
神刀也就不再劝,这事儿行不行还要看今后你和彩云的缘分,一旦缘分到了那,别人说行还是不行有用么?
神刀不是那种好事的媒婆月老,这个想法只是随意一提便揭了过去,总之自己和彩云这一生是没有任何可能了,至于白胜是否和彩云缔结连理,又或者彩云会不会嫁给白胜之外的别人,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自己要报仇!
报那被塞北海眼的仇!
然而要报仇首先就要保住白胜不死,所以他接下来传递的信息就是“你赶紧想想办法,我不允许你死!”
白胜苦笑看着神刀,我能有什么办法?反正别想让我去求观音菩萨,死了我都不去求她!
如此一来一刀一人就把天聊死了,白胜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没空与神刀探讨这些没有任何头绪的事情,就把潘金莲和阎婆惜以及扈三娘叫了进来,“金莲,婆惜,麻烦你们两人安排一下车辇,我要去见耶律骨欲。”
他用了“麻烦”两字,显得很是客气。
自从在曾头市南大营的军帐中拒绝了阎婆惜和潘金莲之后,白胜对待她们比对待任何人都更加客气一些,他知道他有可能伤了两个女人的心,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伤又能怎样?难道要委屈自己的心意,将她们收为妻妾么?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没有共同生死患难的经历,也没有油然而生的爱情,若是还要把两个女人收为妻妾,那自己成了什么人了?在西夏境内就有过这么一段,把野利姐妹给睡了,虽说那是受了魔刀的蛊惑,但是后来想起来这事儿自己老后悔了。
但是后悔又能怎样?睡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哦,你爽过了拔出家伙来穿上裤子就把脸一板,你还是主人,人家还是奴仆,这像话么?所以他已经跟萧凤商量过了,要给野利姐妹一个名分,最少也得是妾侍,只待处理完中原的事情就把这事儿办了。
且不说这些家长里短,只说潘金莲和阎婆惜闻声立马执行,命人把白胜的车辇推到了辽国众后宫的面前,白胜首先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身负重伤,躺在车内不便起身见礼,还请岳父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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