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能找出这一根毛发并非偶然,因为他熟读《水浒》原著,知道武松来十字坡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当然,如果在这个肉馒头里找不到毛发,他会继续掰开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找到为止。
此时他往孙二娘红裙羞处一指,孙二娘的脸色就变了,心说你这泼贼居然想调戏老娘,待会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只不过在放倒四人之前,还得继续周旋,就又堆了笑容出来,道:“客官说笑了,俺又不曾裸身在肉馅里打滚儿,这毛发岂会是俺的?兴许是放牛的牧童骑在牛背……”
说到此处忽而想起牧童一般都还没长什么毛,知道失言便即住嘴。
扈三娘等三女并非过来人,只觉得这老板娘说的很有道理,白胜却是心知肚明,就顺着孙二娘的瞎掰说道:“这牧童倒是成熟的很,是吃你家牛肉长大的么?”
孙二娘顿时结舌,只觉得跟这个蒙着脸的年轻人对话异常费劲,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当即转身走回后厨,道:“客官你们先吃着,俺给你那些好酒出来。”
白胜知道她这是去下蒙汗药了,也不戳破,只在扈三娘耳边吩咐了一句,扈三娘又对洛丽妲耳语,洛丽妲再传给水凝珠。
只片刻,孙二娘就抱了一桶酒出来,酒桶比她腰身还粗,一人一碗给白胜四人舀了,道;“这是孟州地界最好的酒,客官尝尝就知道了,错过了一定后悔。”
白胜道;“吃肉不吃蒜,味道减一半,老板娘去给我捣些蒜泥出来,我们先喝着,等蒜泥来了再吃牛肉。”
孙二娘不疑有他,笑吟吟地去了,挑起后门帘时偷眼看见四人已经端起了酒碗,放下门帘后只听得白胜赞了一句:“果然好酒!”心说你喝了就好。
只要喝了,就不怕你不倒!
她又怎会去捣什么蒜泥,只从后厨打了一个转就回到了前屋,只见四人果然都伏在了桌上,不禁笑逐颜开,说道:“饶你精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走到白胜身前,自语道:“先点了穴道再泼醒你,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
说罢伸出两根胖嘟嘟的手指在白胜数处穴道上一顿乱戳,然后回身往里面喊:“小二小三拿水来,给老娘泼醒了这杀才,老娘要当着他三个女人的面一刀刀活剐了他。”
小二小三端了桶水走了出来,放下水桶,一人去捉白胜的两条胳膊,另一人去抓白胜的两只脚踝,就要往一旁的桌子上搬。
只是这一抬之下却没能抬动,再用力时,仍是抬不起来,抓脚踝的小二颓然起身,道:“这人怎么如此沉重?抬不动啊!”
孙二娘顿时大怒,道:“你们两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人瘦得跟猴儿似的,如何抬不起来?早让你们练些武功打熬气力你们就是不肯,真是没用的东西。”
说着走过来将小二小三推到一旁,脱了绿纱衫子,露出两条肥嘟嘟的大白胳膊,此时虽是春寒料峭,但是她身有武功且体态肥胖,因此穿的是夏天的衣衫。
“看老娘的!”拦腰将男人抱在怀里,却感觉这人背后的布囊中一根硬物极为沉重,心说是了,原来是这东西在吃力。
随即运起丹田之气,正要一把将人拔起之时,却忽觉屁股上一疼,竟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顿时大怒,“你们俩想死啊?竟敢吃老娘的豆腐?”
大怒之时又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她能够感觉出这一拧没有隔着裙子,而是直接拧在了肌肤上的,这小二小三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撩开裙子下手?
但不是小二小三又能是谁?这四位客人俱已麻翻,尤其这个男的已经被自己点了穴道,断无能动之理。
回身看时,只见小二小三都是一脸委屈外加一脸懵逼,吃豆腐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懂,问题是他们没吃老板娘的豆腐。
话说孙二娘的外号叫做“母夜叉”,生就一副凶恶的脸相,外加心狠手辣,这辈子也就是菜园子张青敢跟她同床共枕,其他男人谁敢惹她?
就算是张青也是因为跟她老爹学了武艺,迫不得已才娶她为妻的,婚后对她百依百顺,夜里努力耕田交公粮,白天还是耕地种菜,因此得了一个绰号叫做“菜园子”。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辈子就不知道被人轻薄的滋味是怎样的,所以此刻她认为小二小三其中的一个拧了她这下,就觉得有些新鲜刺激,好歹说明她对其他男人也有吸引力不是?
所以暴怒转瞬即逝,就笑骂道:“你们两个猴急什么?没看见这三个女人是咋的?还是觉得老娘比她们三个更有味?再敢动手动脚就剁了你们的爪子煮凤爪。”
说话间再次运起内力,将人抱了起来,却忽然腰间一紧,已被怀中那人的双腿紧紧夹住,再想运力反抗,却觉得浑身酥麻不堪,再也没了半分力气,登时躺倒在地。
而怀中的男人却也随着倒了下来,正骑在她的身上,这人身后那根重物加上他的体重怕没有三百斤,只压得她出气多进气少。
她这才知道遇见了高人,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张青你死哪去了?快来帮我,你老婆快被人干死了!”
那小二小三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过来帮忙,更不敢抽身逃命。
只听屋后一声大喊:“何方高人来此?万请手下留情!”
那声音越来越近,似是从屋后绕了过来,转眼间门前出现一人,将肩上挑的一担柴抛在门口,大踏步跑进来抱拳施礼:“好汉息怒!且饶恕小人浑家,小人自有话说。”
白胜骑在孙二娘的身上打量了来人一眼,只见他头带青纱凹面巾,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身穿白布衫,下面腿上裹着绑腿,戴着护膝,脚下蹬着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不是张青是谁?
张青知道自己武功尚且不如妻子,不敢冒然上前,躬身说道:“愿闻好汉大名。”
白胜道:“在下郓城县白胜,人称白日鼠的便是。”
张青惊道:“莫不是新科武状元,征西先锋官那个白胜?”
白胜点头道:“正是。”
张青纳头便拜道:“小人久闻白将军大名,如雷贯耳,景仰万分,今日得识三生有幸。”
白胜笑道:“扯淡,你从哪听说过我的名字?一听就是撒谎!”
张青却道:“小人不敢撒谎,白将军在京城拳打高衙内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孟州,小人更知道白将军是河南及时雨。”
白胜还是不信,问道:“你还在撒谎!武状元和征西先锋官都是新近发生的事情,这消息如何传得如此之快?”
其实他并没有怀疑张青撒谎,他只是奇怪,这孟州地界与汴梁相距将近四百里暂且不说,只说这消息如何能传到十字坡这家黑店里面?
难道说张青两口子竟然与西夏一品堂有关?所以他才要说张青撒谎,想听听张青的消息来源是怎样的。
只听张青惶恐道:“白将军说得是,只因今天上午小店来了三个客人,饮酒吃饭时曾经谈起白将军的事迹,因此小人知悉了武状元和征西先锋之事。”
白胜闻言一惊,道:“那三个客人在哪里?”
张青苦了脸道:“其中两人已经被做成了熟食和馒头,还有一个正在地窖里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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