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懂得武功的旁观者都能看出白胜没有受伤,但是他们同样也明白,白胜这样被武松踢得节节后退总归是落了下风。
直到此时,董成和于根两人才发现,原来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原来不论是武松还是白胜,其武功都比他们这两位少林俗家弟子高出太多。
如此说来,是不是董于两人的武功太弱呢?当然不是。能够做到大内侍卫的武者当然不是弱手,而且被侍卫统领派出来保护茂德帝姬的董于两人,还得是侍卫里的中上之选。
更何况他们师从少林慧真禅师,就等于是与虚字辈的僧人同辈份。只说早在十几年前,少林虚字辈里面就有一个绝顶高手脱颖而出且傲视天下,如今已是十年之后,少林武僧代有人才,谁敢小看少林虚字辈的弟子?
但就是这样两名杰出的少林俗家弟子,却在武松和白胜的战斗中插不进手去,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武松和白胜的武功都是极高的。
高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反正比董于两人高出太多。
武松凌空一阵飞踢未见成效,落回地面时就不再纵身,而是使出来另一路少林绝技:如影随形腿!
顾名思义,这如影随形腿讲究的是腿影紧随着敌人的身形,缠绕不散,如同附骨之疽般连续攻击,用来追击善于闪展腾挪的敌人最为有效。
武松使出这一路腿法,自是想要速战速决,不想再给白胜施展那种奇幻步法的机会。
董成和于根两人都看傻了,这武松究竟会几门少林绝技?
据说少林寺内除了那个扫地的老和尚之外,二百年内武功第一的玄澄大师也不过只练成了一十三门而已,而且就是那个深不可测的扫地僧也没显露他掌握了多少门少林绝技。
而眼下武松已经使出来两种了。幸好少林醉八仙不算七十二绝技之一,不然就是三种,少林寺里同时兼修三种绝技的高僧总共才有几个?
这样看来似乎这武松也不该是生铁佛的弟子或师弟,就是生铁佛也不会这么多种少林绝技不是?
不说这两人在一旁惊奇感慨,只说白胜不管对付鸳鸯连环腿也好,如影随形腿也罢,都是以一套御光来应付,任你踢来任你踹,只落下风不落败。
武松踢了足足三四十脚,却始终踢不破白胜的防御圈,心中也自纳罕,这白胜的功力明显不如自己,但为何防守恁地严实?
正不知该如何变招之时,忽见白胜撤去了所有防御,摆出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身体僵直呆滞,恰似一块形状丑陋的顽石。
虽然不明其故,但这总归是破敌良机,岂能轻易放过?当即猱身欺近,使出一招大慈大悲千叶手之“疾风暴雨”,掌拍拳砸肘击膝撞一气呵成,务求一招放倒白胜。
变生突然,旁观众人同时惊呼,何玄通等人纵想驰援也已不及。
眼看白胜就要倒在这一招疾风暴雨之下,忽听半空中一声娇叱:“欺人太甚!”
一道白影飘飘而下,正好拦在白胜的身前,掌劈指戳将武松的招式逐一化解,而后反手一揽白胜的腰身,带着白胜跃后丈许落定。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揽着白胜的是个白衣女子,脸上罩了白色面纱,看不清容貌如何,年纪几许。观其来路,判断此女应是从二楼飘下。
白胜却听得这女子的声音很是耳熟,来人似乎是方百花,心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他本想用跟林冲偷学来的那招不知名的红拳爆一次绝杀,跟武松来个终极对决的,却被这女人给破坏了,不过这女人明显是在救他,他当然也不能埋怨人家。
这边武松也在惊异,这招“疾风暴雨”可以说是集他拳脚精华于一处,居然被这个女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给化解了,这女人武功至少不弱于自己,若是与白胜联起手来自己必输无疑。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击时,忽听门外一阵嘈杂:
“什么人在樊楼闹事?”
“谁啊?这时候还敢闹事,不想过年了是吧?”
门口呼啦啦冲进来一大波人,一个个手中拿着铁尺、锁链、水火棍,原来是开封府的捕快到了。
白胜认得众捕快中为首一人正是四大名捕之一的赵福虎,其他三位名捕却没一起来,想是春节期间忙活过年去了。
赵福虎走到场中四周扫视了一眼,目光掠过白胜时仿佛视而不见,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武松的身上,沉着脸喝道:“就是你在这里闹事是吧?来人,给我拿下!”
众捕快一拥而上,用锁链把武松锁了。
只说武松这人有个特点,胆子大到敢打老虎,敢杀黑社会,甚至敢杀现役军官,什么团练都监尽皆不在话下。可他这辈子唯独就服警察。
不说这些捕快衙役来抓他时他定会束手就擒,只说另一世里他杀了人也曾投案自首,可见警察队伍在他心目中的公信力还是极强的。
所以眼下这些捕快一上来他就任其绑缚,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嘴上却不住的喊冤:“草民冤枉!冤枉啊!”
赵福虎冲过来就是一脚,把武松连带着身边的衙役一起踹了个踉跄,“冤枉什么?明明是你在樊楼酗酒滋事,又打又砸,还想行凶杀人,本捕头哪里冤枉你了?”
众捕快也纷纷附和,质问武松:“就是,刚才就有百姓报案开封府,说有人在樊楼行凶,欺压良善,乱杀无辜,你敢说你没有打人么?”
武松顿觉冤深似海,辩解道:“这白胜想要吃樊楼的霸王餐,把韦老板都气昏过去了,为何我不能出手惩治?”
赵福虎两眼一翻,讥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人家吃霸王餐了?吃完不给钱走人才是霸王餐,可是人家吃完了么?再者说,就算他真的吃了樊楼的霸王餐,又关你鸟事?人家樊楼还没说啥呢,用得着你来强出头么?”
这番话有理有据有节,武松顿时哑口无言,不过随即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一桩仇恨,说道:“这白胜曾经在清河县强抢人家的新娘子,不仅强抢新娘子,还打伤了新郎官,那新娘子是我嫂嫂,新郎官是我亲哥,这仇我该不该报?”
“你放屁!”潘金莲再也忍耐不住,骂了一声走了出来,左手掐腰右手指着武松道:“我潘金莲何曾是你嫂嫂了?你也不看看你哥那三寸丁的德性,他配得上老娘么?各位请给民女评评理……”
骂了武松一句,潘金莲顺着话头就把发生在清河县的一幕讲了出来,包括张员外对她的迫害以及武大郎对她的垂涎,说了个详详细细。
李清照也站出来给潘金莲作证,从法律的角度上说明了张员外并不具备包办潘金莲婚姻的合法资格。
众人听完之后,各个义愤填膺,纷纷指责武大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又指责武松蛮横无理。
武松当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他只是从沧州回来顺路看望哥哥的时候听哥哥提了这么一嘴,就把白胜给恨上了,偏偏他还是个固执的人,任凭此时潘金莲自证清白、李清照出面旁证却不肯信。
他只当这些人是在众口铄金,污他那老实巴交的哥哥,当即说道:“你这***休想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见异思迁勾搭上了白胜这好色之徒,不然哪有那么巧?偏生在你出嫁之时他来抢亲……”
赵福虎听得不耐,又是一脚踹在武松身上,“还反了你了!不知道王法俩字怎么写是吧?给我带回去大刑伺候!”
武松见势不妙,迫不得已只好亮出身份:“我乃沧州府尹保送来京参加武举的举子!你们不能抓我!”
赵福虎闻言一愣,如果武松真的是举子,还真就不能从重从快处理了。
“有何凭证?”
“我身上有沧州府尹的公文。”
赵福虎没想到武松身上还真有介绍信,顿时有些犯难。
为高考让路是朝廷定下的政策,就是在押犯人都可以据此获得特赦呢,何况是沧州府保送的举子?毕竟这不是犯下谋反重罪的林冲,而且也没人在上面施压一定要严办武松。
此次他率众前来捉拿武松,完全就是一次正常的出警,只不过听说是有人为难白胜,顺便拍一拍白胜的马屁罢了。白胜又没表示要拿武松怎样,他又何必把武松往死里整?
武松又没犯什么大罪,最多也就是个扰乱社会治安的罪名,依照宋朝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也就是拘留几天了事。
武松眼见赵福虎犹豫不决,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底气又壮了起来,抬起带着锁链的手臂指着白胜说道:“你们应该抓他才是!”
赵福虎闻言顿时怒了,“本捕头办案还用你教么?给我带回去拘他几天再说!”
“喳!”众捕快齐声答应,将武松双臂往后一扭,押出了樊楼大堂。武松兀自不服,出门时回头看向白胜说道:“你等着!我出来再跟你算账!”
白胜没料到这场突发事件竟会以这种结果收场,颇有些哭笑不得。
赵福虎并没有随着众衙役出门,而是凑到了白胜的跟前,嘘寒问暖道:“白公子,你没事吧?我们来的有些迟了。”
白胜笑呵呵地看着过来搭讪的赵福虎,知道这是卖好来了,就对其为民营企业家保驾护航的有力举措给予了肯定:
“嗯,今天你们做的很好,出警迅速,及时到位,严格执法,热情服务,回头我会跟蔡太师提一句,这样的开封府值得表扬,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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