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是渴醒的。
醉酒时是喝多少吐多少的状态,所以她比其他人更需要补充水分。
黎明前的这段,室内一片漆黑。她努力回想着昨夜最后的记忆,正要起身时,却被支撑手下面按到的东西吓了一跳,感觉中,那竟是一条健美温热的手臂,男人的手臂!
然后她才被上身感受到的凉意所震惊,才知道自己竟然什么都没穿!而下身竟然也是如此!大惊之下,手臂一软,又摔回了床上。
不用问,也能猜到夜里发生了什么。
出于本能,她想都没想,随手就点在了身边男人的璇玑穴上,内力灌注指尖,下手毫不留情。
璇玑穴位于膻中之上,天突之下,是人体死穴之一,武谚有云:璇玑被点,呼吸乃绝。
只需盏茶的工夫,这男人必定会死于窒息。
但是她随即就后悔了,如果这个被自己点死的男人是白胜,那么安道全怎么办?
这一次她之所以扮成宋军乙离开汴梁,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白胜顺利抵达建康府,并且协助白胜请回安道全。
在太师府吃饭的那天中午,白胜以去“卫生间”为由离开天然居却迟迟不回,她陪着李清照等了许久,终究不耐下来寻找,为了方便在蔡府行走,她扮成了一名蔡府的侍女,这正是整个太师府都没人看见她萧凤离开的原因所在。
她在蔡府里寻找白胜,却恰巧看见蔡攸带着完颜兀露离开蔡府。完颜兀露的行为代表着金国人的动向,必须加以关注,于是她一路尾随着跟到了完颜宗望所在的客栈。并且偷听到了完颜宗望和蔡攸之间的“交易”。
完颜宗望是个形势果决的人,听过蔡攸的政治诉求之后,双方一拍即合,金国人尽最大努力协助蔡攸上位,而蔡攸一旦上位成功,就利用手中的权力挟持文武百官,共同说服皇帝夹击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
要协助蔡攸上位,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蔡京康复。关于此事,虽说蔡攸和蔡京的总管翟谦已经做出了较为周密的安排,但是白胜的突然到来让他们意识到了变数,所以完颜宗望拒绝出借照夜玉狮子。
眼见白胜失望离开,她就悄悄尾随在后,当她发现白胜和宋骏甲互换行头时,她就明白了白胜的用意,随后她制住了宋骏甲,并且逼着宋骏甲设法从行军队伍里拉出了他的弟弟宋骏乙。
再往后就是宋家这一对兄弟被都头挑选为骑兵了。
她认为她必须帮助白胜。很简单的道理,帮助白胜就是打击金国人和蔡攸的政治同盟,就是维护辽国的利益。但如果眼下为了自己的贞洁被毁就杀了白胜的话,那么她这一路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当然,在考虑这个问题之前,她必须要确认一下身边的男人是不是白胜。
所以她贴近身边男人的脸庞,用稍稍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去辨认,用双手去**,在确定这男人就是白胜的一瞬间,立即给男人解了穴。
她不认为只凭她一人一定能够找到安道全并且带回京城。即便要杀白胜,那也是带领安道全回京之后才能去做的事情。
白胜还在熟睡,对发生在身边的险情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睡着睡着,还往右边翻了个身,左臂和左腿都压在了萧凤的身上。
萧凤又羞又气,急忙将白胜的手和腿搬了下去,而白胜似乎很是贪恋这种温馨的接触,又或者觉得这样的睡姿更舒服,旋即又压了上来,萧凤无奈,只好点了白胜几处穴道,想令他手脚老实一些,却不料这几指全无效用,白胜的手脚又攀上了她的身子。
这下她彻底傻了眼。他竟然没有穴道么?她从来没遇过这种事情,是人怎么可能没有穴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她蕴含内力的几下点戳全然变成了点压按摩。
没办法了。杀既不能杀,走也不能走,她连自己的衣服在哪都没看见呢,耳听见户外一些早起的喽啰已在准备行装,总不能光着身子跑出去不是?那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思来想去,就只好任由白胜半搂半抱着躺在床上,羞怒之心渐渐平复之后,却有一种异样的感受油然而起。她觉得,这种感受或许可以叫做幸福。
天亮时,有禁军战友来到房前敲门,说黄大人准备启程了,临走前打算跟白胜谈谈。吓得萧凤急忙钻进了被窝。暂时也顾不上跟白胜肌肤相亲了。相比于已经发生过的既成事实,被别人看见是更糟糕的事情。
白胜打着哈欠醒来,只说了声知道了,那士兵就走开了,并没有进屋。
白胜感受到怀中的尤物,随即回想起昨夜里的疯狂销魂,不禁欲火重燃,翻过身就把萧凤压在了身下,正要霸王上弓时,早被萧凤使了招“兔子蹬鹰”双脚将他蹬得高高飞起,脊背都险些撞上房梁。
“就算我暂时不追究你占我便宜,可是你也别得寸进尺行不?”萧凤豁然坐起,绝美的脸蛋冷若冰霜,怒视单臂勾住房梁的白胜。双臂双腿都做好了再次攻击的架势,只要白胜敢于落回床上,必然再次踹飞。
只是这冰冷刹那间就转换成了羞愤,因为她发现她精赤的身体全然暴露在白胜的目光之下,尤其是那作势欲踢的两条玉腿,还有那处已经获得过滋润的桃源,如何遮得住他色迷迷的目光?
急忙收腿盘膝,双臂护住羞处嗔道:“看什么看?还不把被子给我扔下来!”
原来白胜被她蹬得飞起时带走了一床大被,此时那床大被正被白胜拎在另一只手里,垂挡在他的身前。“扔给你,我怎么办?”
“谁管你?还不快扔!”
“那好吧,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了。”白胜连人带被一起落回,在盖上被子的同时又想搞那事。
这次萧凤没再动用武功,却也没有任由白胜肆意轻薄,伸出一对藕臂撑住了他的双肩,正色道:“昨夜我不知道,被你偷吃了也没办法,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你今后绝不可以碰我的身子!”
“为什么?我可以娶你的,不是,是我必须要娶你!你也必须嫁给我!要不,咱们今天就在这芒砀山办了婚宴如何?”
白胜懂的,这种事男人必须负责,尤其是在古代,因为古代女子但凡没梳妇人发型的,几乎都是处!萧凤当然也曾经是,但是今天早晨她已经不是了。
听了白胜的承诺和建议,萧凤却没有任何迎合的表示,反而眼里有泪流出,默默流了一阵泪水,才摇头道;“这事儿你让我想想,好么?”
白胜费解:“为什么啊?”
萧凤不答。
她师父欧阳牧野把她许配给了耶律大石,如果她嫁给了白胜,如何对得起耶律大石的等候?如何去见她的师父?她没法告诉白胜这些,她觉得即便告诉了也于事无补。
白胜盯着萧凤的眼睛,直把她盯得目光闪躲、再闭上了眼帘,忽然想起完颜兀露那一档子事,不禁发狠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跟别的男人有婚约了!如果是这样,我必杀那个男人!”
在他看来,萧凤和完颜兀露是不同的两回事。
他始终认为完颜兀露已经是人妇了,虽然他曾经给完颜兀露疗伤,但是他没有那么龌龊——在那种生死交关的时刻去偷窥完颜兀露的羞处,所以他并不知道完颜兀露和徒单定哥也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但是他可以肯定萧凤还没有成为别人的老婆,因为昨夜他看见落红了。所以他认为事实上萧凤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那么就算萧凤与别人有婚约,他也绝不肯放手。
听见白胜放狠话,萧凤不禁蹙起了柳眉,耶律大石何辜?他又没惹你不是?
心中有气暗生,就忍不住不屑道:“你杀不了他的。就凭你这点本事,比他差得远了,或许你用弓箭偷袭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你觉得我会看得起一个偷袭情敌的男人么?”
白胜怒道:“好,你告诉我他是谁,看我能不能杀得了他!我保证不偷袭,也不用弓箭。”
听了这话,萧凤不禁又开始担心起白胜来,以他现在的本领,连自己都打不过,去找耶律大石何异于送死?于是岔开话题:“你还是省省吧,先把安道全接回京城再说了。”
白胜却仍不肯罢休,连续问了几遍,却始终问不出那个“他”是谁来,萧凤连眼睛都不睁开。无奈之下只能警告萧凤:“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果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就连你一起杀!”
萧凤再也忍不住怒气,倏然睁开双眼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你趁人家人事不省的时候睡了人家,还要杀人家的未婚夫,这是君子所为么?”
白胜两眼一瞪,凶霸霸地说道;“别的事情我都能讲理,唯独这件事没有道理好讲!因为不管你是否同意嫁给我,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除了我之外不论你想嫁给谁,谁都得死!”
眼见萧凤不肯再给他一次行云布雨的享受,索性起床把尚未晾干的衣服穿了,想要推门时却停下了手,回身道:“我必须告诉你,昨天夜里咱俩干那事的时候,你不是昏迷的!”
说罢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萧凤怔怔地回想,难道我醉酒醉到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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