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带着些许的疑问和不解越走越远,终于再也听不到身后完颜一家人的谈论,从而确认了完颜宗望的确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情,发足跑了起来。
一路飞奔,再没遇见什么阻碍,经过县城北门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交通,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络绎进出,而后半夜曾经把守在城门洞中的阳衰也已经不知去向。
回到客栈,见了郭盛才知道,在天亮以前,萧峰一行主仆三人已经退房离去了,白胜不禁陷入沉思,这个萧峰在他的心目中更加神秘了,而且貌似彼此之间已经有了浓郁的敌意。白胜觉得,那个冒充他杀人的人必然是萧峰,不会是别人。
他到底为什么要冒充我去杀人呢?白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事,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恶果,除了招致各方势力的报复之外,只怕他想要隐匿自己的武功都难了。对于一个能够连续射杀二十三个好手的人物,要说他不会武功,谁信?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完颜宗望能够从细节上判别真伪,但是别人呢?谁会相信他白胜是被冤枉的?
对于这次半夜出去浑水摸鱼的行为,白胜有些懊悔,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就是他这一次行动的写照。他意识到眼下必须立即启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免麻烦找上门来。
做出了决定,白胜立即招呼原班人马,结账退房走人。他认为只要到了汴梁城,将李清照送到家,他就不必再这样提心吊胆了。就算到了京城还有什么人找他的麻烦,也可以暂且放弃学习红拳的计划,逃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将已经掌握的功法和拳路练上几年再说。
启程后的第一件事,是征求李清照的意见,请李清照代他照看阎婆惜和潘金莲,李清照爽快地答应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只是对白胜的安排感到奇怪,因为她感觉白胜似乎有远走的打算,不过既然白胜没有明说,她也就没有多问,毕竟白胜的嘱托是他到达京城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他并没有表现出想要立即离开大家的意思。
从卫县到汴梁已经很近了,而且是一条通达南北的直道。有常年往返于两地的商人说这条路总计不超过三百里。白胜估算了一下,按照郭盛手下几个兄弟的脚力,自己一行车马一个时辰至少也能走二十里路,那么连同路上吃饭和休息的时间算在一起,到达汴梁最多只需两昼一夜。
由于危机的存在,这一次他没有打算中途停下在客栈驿馆住宿,力求一鼓作气到达京城。
只不过世事变迁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尽管白胜已经尽快趋避了,但还是没能躲开设想中的麻烦。车马只走了不到半天,就遭遇了第一波劫难,足足有三四十名衣衫褴褛、身负麻袋的叫花子,手持竹棒拦在了大路中央。
丐帮!
白胜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会的社团组织。虽然在卫县城里他也曾见过有几个叫花子参与了夜半出城的行动,但是一来当时无暇仔细观察,二来那几个叫花比较猥琐,所以当时他并没有把那几名乞丐和闻名后世的丐帮联系起来。
但是当他看见现在这一批乞丐的阵势之后,他就是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拦路的是丐帮弟子了。何况此刻众乞丐正一齐将手中的竹棒撴向地面,口中唱着“莲花落”的调子,显得颇具声威。
骑马在车马前列开道的郭盛见状很是惊异,回头看向白胜道:“兄弟,你可知丐帮中人为何拦截我们?”
由于在卫县住宿这一夜他守卫在李清照的房前,因此对城内外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全然不知,而白胜返回后也没有跟他说明情况,因此他对丐帮的拦路行为感到费解。他常年行走江湖,当然知道丐帮的概况以及平素行为,所以很是奇怪,丐帮也不是剪径打劫的帮派啊!
白胜苦笑摇头,叹了口气,心说不用问,被萧峰杀死的那二十三个人里面肯定有丐帮中人,只是不知道死了几个,地位是高是低。
不过他却没有回答郭盛。一来是他认为眼前的局势已经不由得他详细说明;二来是即便他说明了昨夜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相信,就连郭盛都未必会相信。
“来人站住!”一名蓬头垢面、浑身破破烂烂、背后系着好几只麻袋的中年乞丐当先断喝,“恶贼白胜何在?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中年乞丐的断喝就等于代替了白胜的解释。一嗓子喊出来的时候,白胜一行车马恰好停在了众乞丐的阵列之前,就好像是被这乞丐喝止了一般。其实就算他不喊这么一声,这队车马也是没法往前走了,除非驱散乞丐阵列。
白胜见状,就蹁了一条右腿越过马颈,准备下马。心想这下也不用再隐匿自己的武功了,这一关说啥也得打过去,万一打不过人家,那就只好让郭盛护送李清照走完最后的旅程,而自己就只能立即逃命了。
就在他欲下未下之时,却见郭盛从马鞍旁边的得胜钩上摘下了那根铁月戟,单手一按马头,一个虎跳从马头正前方跃了下去。落地后砸起一蓬尘土飞扬,铁戟一指乞丐的面门,“你丐帮什么时候变成路匪恶霸了?我白胜兄弟岂容你胡乱叫骂?”
郭盛怒了。他本来还想依足了江湖规矩跟丐帮交涉一下,问清对方拦路的原因再寻求和解的,但是这乞丐竟然如此凶恶,且口出恶言,这还和解个屁啊?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要上前客套,别说其它,他郭盛这辈子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他也不等乞丐再说什么,劈手就是一戟横扫乞丐的腰腹,喝道:“先吃我一戟!”
一戟扫过,那乞丐也不慌张,舞动手中的竹棒接架相还,只听一阵乒乓作响,转眼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
这边白胜凝神观战,反而不急着下马了。既然郭盛自告奋勇,若是立即喊他回来只会徒然落了士气,而不会有半点好处,这场麻烦也不会因此得以解决。
或许是因为丐帮对白胜的仇恨太深,也或者是因为那乞丐骂人太难听,总之场间战斗一上来就很激烈。双方下手都极狠辣,绝无半点容情。只片刻工夫,郭盛已经连续施展了七式戟招,分别为扫、劈、斩、挂、搠、挑、锁七种攻击方式。
这几式戟法看似极其简单,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显得颇为深奥,被郭盛行云流水般使出,那乞丐竟然立即陷入被动,喊了声:“好戟法!”奋起全力招架,堪堪破去了铁戟的前六式,却被郭盛的第七式锁住了竹棒。
那竹棒被郭盛使了个锁字诀锁在了铁戟的月牙之中,双方立成胶着之势,两人当然没有舍得撒手的,均想抽回兵器再次进击,同时大喝,只听“咔吧”一声脆响,混在两人的暴喝声中,那竹棒已从中间断折。
乞丐腾地跳出圈外,回手从身后一名弟子中接过了一杆完整的竹棒,冷笑道:“可惜可惜,阁下如此武功,竟然甘做狗贼的帮凶!那就看你能不能杀尽我丐帮弟子罢!”
郭盛闻言一愣,本想问一问究竟,但旋即被乞丐的后一句话激怒,便再也懒得废话,大步上前,抡起铁戟就又是一记横扫,旋即两人又打在了一起……有趣的是这一场跟上一场没什么区别,还是七式过后,由于乞丐的竹棒折断而暂停。
白胜在后方观战,看见郭盛连续两次轻松得手,便稍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想道:“这一次麻烦想必不用我出手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郭盛施展戟法。此前郭盛与猛虎搏斗时是用了这支戟的,但是当时他正与西门庆拼命,所以没有看见。至于另外的几场打斗,郭盛都是用了拳脚,给他的感觉是郭盛的拳脚功夫平平,并没有展现出“赛仁贵”的风范来。
他知道郭盛这套戟法并非是师门青城派的武功,而是家传绝技。此前郭盛与他谈论武功的时候曾经说过,说这套戟法是郭家祖先唐朝名将郭子仪所创。这家传戟法来来回回就是这七式招数,用于冲锋陷阵或者是单挑斗杀极为实用。
这套戟法的好处在于,与人交手时,但凡敌人避过了前六式,到得第七式上兵器必然被锁。敌人若是想要避免在第七式上兵器被锁,那么就必然躲不开前六式,出现伤亡的可能性就更大。
但是这路戟法也存在一个极其明显的限制,那就是在锁住了对方的兵器时,若是对方的兵器质量优于己方,或者对方的膂力内力高于自己时,那么兵器被折或者是被夺的就会变成自己了。
也正是因为这套戟法存在这个限制,他才没有开口向郭盛求教,另外他还有一个假想,那就是如果敌人使用的是软兵器你怎么锁?当然,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跟郭盛提出来,因为若是提出来就有挑人家祖传绝技毛病的嫌疑了,你不想学,还要挑人家的毛病,这种行为很是讨厌,他从不做这种事。
看着场中的形势,白胜微笑心想:“嗯,若是这样打下去,这伙乞丐必输无疑。这个输了两场的乞丐应该是这伙叫花子的头儿。头儿都败了,还打什么?嗯,我可不会提醒你们群殴。”
他猜的没错,这一刻,那个已经露出气馁神色的乞丐头儿已经犹豫了,似是不知该不该再换一根竹棒打第三场。
不过紧接着白胜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忧色。因为他在看完了两场战斗之后,已经数清了那名乞丐头儿背后的麻袋数量,只有七只麻袋!
七只麻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乞丐头只是丐帮中的一名七袋弟子!更意味着就算眼下打退了这一波乞丐,那么当下一波乞丐再来时,就绝对不会是七袋弟子领头了。
郭盛能够战胜七袋弟子很值得庆幸么?当然不是!因为丐帮里还有八袋弟子和九袋长老呢,还有比九袋长老更牛逼的帮主呢!这个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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