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如墨一般的乌云盖住了苍穹,阴暗笼罩着地面。飘落的雨丝,在凛冽呼啸的阴风声卷席下,横扫过了天地。
玉阙宫中的每一座建筑房檐和翘角上,都是滴水不断。殿堂楼阁的外部被风雨冲刷得纤尘不染,玉砖碧瓦更是温润滑顺。
“不必,黄土他们计划不变,现在就先下令给禁军,让巫小灰立刻调拨一个营的精锐鬼兵赶往石竹城。”绝香苑主楼中,鬼母不假思索的下令到。
知女莫如母,才听完神驰的回报,鬼母就知道萧茯苓才不是去建功立业的呢。说是这么说,可萧茯苓绝对是为了去证实一下,萧石竹在不在朔月岛上?
那弹丸小岛上已经够乱了,再让萧茯苓去添点乱,那就麻烦大了。
鬼母绝不能让萧茯苓登岛,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让女儿回来。
“石竹城附近,是不是有个古神庙?”紧接着,思忖片刻的鬼母又扭头对身后青岚和辰若问到。
两鬼稍加回想后,齐齐把头一点。而站在奏案前的菌人神驰,在给禁军统领巫小灰传达了鬼母的上一个命令后,也对鬼母道:“那个古神神庙就在城外的湖边,是个新建的神庙,供奉着的是泰山府君这个古神。”。
“玄教教徒有没有按命令以此为据点,蛰伏其中?”鬼母又问到。
神驰把头一点,道:“是的,我接手速报司后就得知,这庙中如今的主事的就是玄教的教徒。庙中具体还有多少个教徒,这事只能细问林聪大人了。”。
“不必细问了,这个神庙里有玄教教徒就好。让他们把翁主接到庙中严加看守,绝不能让她再悄悄的逃走了。”鬼母沉吟片刻后,淡淡道:“让黄土派几个亲兵留下,协助玄教教徒看守翁主就行。”。
边说边提笔起来,写了一道玄教教徒的调令,再印上了*印,交给了身边的青岚,又道:“神驰,你现在就持这份调令,立刻去找林聪,让他把教徒调令令牌发一个给你,然后用土遁术立刻赶往石竹城,调动城中神庙里的玄教教徒,把翁主先接到神庙里去。”。
事关看管翁主之事,需要调动玄教的教徒必须有鬼母或是萧石竹亲笔签发的调令,才能行动。若是只有菌人的传信,是调动不了的。
而萧茯苓觉得自己尽善尽美的计划,也瞬间被*找到了对策。萧茯苓还是嫩了点;如此一来,她既不能和大军同行,也不会耽误大军开拔的时间。
“诺。”神驰应了一声,接过了青岚递来的调令后转身离去。
“宫门将军暂且不用传了。”目视着神驰离开,消失在楼外的雨雾后,鬼母已完全息怒。
萧茯苓的能耐和鬼精灵,可不是一个宫门侍卫们能比的。冷静下来后的鬼母也觉得,此事不能怪罪到宫门将军头上去,也只好先不传唤,等着把萧茯苓从石竹城中接回来后再说。
想到此的鬼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然一皱眉后,对青岚急声道:“不好,你快追上神驰,告诉他一定要叮嘱黄土,在玄教教徒没有完全接手过翁主之前,不能告诉她我已经派出了禁军。否则这丫头,一定会趁机再逃一次的。”......
夕阳余晖,把朔月岛染成一片暗红。
本就不耀眼的东落阴日,在升腾浓烟下有些黯淡无光。
浓烟下立起的九幽国彼岸花旗帜,已经微微倾斜,却任由狂风摧残,也如骄傲的战士一般,抬着它们高傲的头颅屹立不倒。破破烂烂的旗面,在血腥刺鼻的晚风下,继续迎风招展。
而小虞山城四周地面,也早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焦黑弹坑遍布,石木上更是布满了横七竖八的枪眼和,刀枪劈砍留下的痕迹。火焰也四散各处,照烧着草木和土地。
才是不过短短五日时间,酆都军就对小虞山城附近的九幽国防线,发动了近百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酆都军都如汹涌狂潮一般,扑向那些坚固的战壕和防御工事。
纵然九幽国大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面对每次进攻都是枪炮齐鸣,狂轰滥炸,却也只能勉强抵住一次次的进攻。最终,九幽国军还是落得个死伤惨重的下场。
战壕也有多处地方几次易手,险些被酆都军牢牢占领。
岛上原本数十万的守军,到今日黄昏时只幸存下了十数万。苦苦支撑着小虞山城下随后的几道防线,抵挡着已登岛的酆都军,绝不让踏上小虞山城一步。
就连不少打过两三次伏击的民兵,也被英招拉到了前线战壕中去,组织防御。
龚明义也因此很是苦恼;一天就有数万的伤亡下,岛上有限的九幽国军已是强弩之末。他原以为可以捶垮九幽国鬼兵的士气和反抗的决心,可却发现不但没能摧垮对方的意志,反而让对方越战越勇。
酆都军发动的进攻越猛,九幽国大军的反抗就越是剧烈。
最惨烈的要数今日黄昏之前发动的进攻,几乎是无功而返,还搭上了近十万酆都军的惨痛代价。
要不是酆都大帝给他发来的援兵浩如星海的话,这一仗能把龚明义打得和他的对手英招一样,都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去了。
“这萧石竹倒底是怎么练的兵?岛上的九幽军就像是一头头饿极了的野狼,还能每次的反击都打得跟进攻一样。”中军大帐之中,面对坐在帅案之后,一言不发却铁青着脸的龚明义,灰头土脸,一只耳朵还裹着厚厚绷带的虚日鼠率先开口,骂骂咧咧道:“还把战鼓擂得震天响,搞的我每次率军厮杀过去,还以为我是在防守,他们是在进攻呢?”。
话才说完的他,包裹着绷带的耳朵上痛感再生,呲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伤口就是黄昏前的进攻时,被九幽军的神枪手,一枪打来后落下的。子铳呼啸着飞过,直接削了他半只耳朵。
再看看他身边的同僚,也是狼狈不堪;鬼金羊缺了一直眼睛,还少了一只羊角。至于奎木狼,不但脸上挨了一刀。留下了一道赫然醒目,从双眼自己斜斜横跨过鼻梁的丑陋伤疤。
左臂还挨了一枪,至今都挂着绷带吊着狼爪,不但抬不起来,动作幅度大一点也能腾上半天。更可气的是,还有一枚子铳中弹片,嵌在他手中骨头中取不出来。
这战要是胜了,他还能算是北阴朝的英雄了。要是打不赢还输了,那他就是个北阴朝的伤残鬼将。
至于其他的几个副将裨将,也是身上披伤挂彩。坐在帅案后的龚明义环视他们一圈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更是发青,有如一块猪肝。
号称天下无敌的酆都军,玄帝军就是这个水平。数百万大军被数十万九幽军,硬生生的阻挡了五日时间,让酆都军寸步难行。
“朝廷每年花费这么多的军饷,养了一群废物啊!”龚明义在心中暗暗骂着,继续环视着手下诸鬼们,沉声问道:“别骂骂咧咧的了,能骂死敌人吗?你们到底想到了,如何破解他们那些纵横相连的战壕的对策了吗?”。
九幽国的战壕四通八达,交通壕延伸到每一个点上,临时建造起来,用石头糯米米浆砌成的碉堡中。可以把仅有不多的鬼兵分散在四周,互为犄角,配合防守。也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分散的鬼兵集中在一起,猛攻进攻的敌军。
这是让手握重兵的龚明义,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大将们,最头疼的地方之一。
剩下的就是那些被九幽国军,唤为碉堡的石头建筑。还有海上的水师,被九幽国的水师合围在海上石林中,打得北阴水师晕头转向,船破鬼亡无数,也厮杀不出去。
以至于海上封锁权又回到了九幽国的手中,物资和援兵难以登岛。龚明义再拿不下眼前的小虞山城,登岛海上北阴朝水师再全军覆没后,龚明义就真的成一支孤军了。
“看样子他们存粮不少啊,每日都吃香的喝辣的,一到饭点,九幽军的阵地上肉香四溢。”一直没有吭声的奎木狼,沉思许久后吸了吸快流出嘴角的口水,斩钉截铁道:“我们派出空骑兵和所剩不多了的贯月槎,越过那些蛛网似的战壕,直接轰击小虞山城中的粮仓和弹药库。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话才说完,一旁的鬼金羊就把手一拜,摇头道:“他们那些空中飞舞的铁车,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英招本就擅长空战战术和技巧,手下的空骑兵不比我们玄帝军的空骑兵弱。哪次空战,我们占到大便宜了?如今我们能指挥调动的贯月槎也不多了,更不可能越过战壕了。”。
说的本是兴致勃勃的奎木狼,一时间满脸失落渐渐的浮现。
“对,这办法绝对是行不通地。更何况英招是不会把粮仓和弹药库,都立在山坡上的地上。”那虚日鼠停下了呲牙咧嘴的倒吸冷气,微微眯眼已经把双目眯成了一线天后,道:“以其这样还不如把所有的炮弹集中起来,就猛攻一处战壕,直接撕开个口子冲杀进去呢。”。
虚日鼠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可是此言一出,倒是让那高坐在帅案后的龚明义,听得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脑中灵光一现之际,就是双眼一亮。
是的,酆都军也是有火炮的。把火炮集中起来猛轰一个地方,就能在那些四通八达的壕沟之中,撕开一道口子。
只不过,龚明义可不打算用普通的火炮对其进行狂轰滥炸。
与九幽军交手的日子里,他发现那些战壕还有一个功效,就是用来躲避炮击的。在保持一定距离时,普通炮弹落在战壕中或者战壕上,最多留下几个弹坑,再扬起层层飞尘和飞沙。
龟缩在战壕壁上挖出的小洞里的九幽军,根本就是很难伤到。
他要用业火,专门打出业火弹的幽冥鬼炮,去撕开这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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