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闻言,微微垂首沉思了起来。
在场诸鬼除了长琴外,都是带个兵打过战的,稍加思索并也觉得长琴提议可行,毕竟玄水是个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的老鬼不说,还是萧石竹一手*出来的高徒之一;于是纷纷微微颌首附议后,也默默地等待着鬼母定夺。
同时对长琴也都心生几分钦佩。
桌上的灯台里,豆大的火光环绕的灯芯发出“噼啪”轻响。
“你是说让玄水率军而去后,在鬼哭滩附近一带以攻为守?”片刻之后,她抬头看向长琴。
“是。”长琴把头一点,很是肯定的道:“毕竟主公是一个大胆而又谨慎的鬼,他敢把统帅之位,暂时交给巫小灰和白蔹他们这些新将,那就说明他定有后招。”。
虽然他不知道萧石竹这么做是因为什么而去了哪儿,但也坚信萧石竹敢这么冒险,一定想好了对策。
“至于玄水将军的支援,不一定是去鬼哭关死守。”顿了顿声,长琴又分析道:“敌国大军逼近关隘后,附近的南蛮国城镇定然守备空虚,玄水将军又擅长快攻,烧个粮道,打个附近的城镇惊一下宋定伯,也是可以的。”。
鬼母陷入了沉思;长琴的办法不错,毕竟宋定伯谨慎有余的性子,一旦后方失火他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怎么也会分兵解决后方隐患。如此一来,也等于减轻了鬼哭关的压力。
但是不能一劳永逸;要想彻底解决宋定伯这个麻烦,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远在云梦洲的萧石竹身上。
自从萧石竹十天前进了云梦山,就没再联络过,如今连鬼母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可一想到萧石竹,鬼母心中的忐忑和紧张顿减了几分;她的丈夫她了解,虽然很是喜欢经常冒险,但绝不是会逞匹夫之勇的鬼。至于不与她联络,应该只是商谈借兵之事太忙,不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更何况萧石竹鬼精鬼精的,就算除了什么岔子,凭借着他的精明和厚脸皮,必定也能化险为夷。
想到此后,她不再多想,赶忙点头后,转头对春云交代道:“让菌人把我的口谕传去,让玄水和明日即将南下的九嶷山之兵回合后,由他统帅着悄然进入鬼哭滩一带,对宋定伯的大军后方进行大规模的袭扰,实施围点打援。”。
“诺。”春云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辰若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国母,值夜的菌人求见。”。
“快请。”鬼母脸上闪过一丝焦急,举目紧盯着大门方向。
随之众鬼就见一个年轻的菌人,飞奔而入后,跃上沙盘桌,对鬼母行礼后,也顾不得在场之鬼众多,急声道:“回国母,方才主公传信说,他已经成了三苗的大头领,具体细节就不赘述了;但是他也知道鬼哭滩的危机,还说您一定会立马调兵遣将支援的,所以让我转达您调兵照旧,做出实质性的支援同时不必焦虑,他已发奇兵,是能打垮杜子仁的奇兵,所以请国母安心。”。
此言一出,诸鬼顿时松了一口气,安心了不少的同时,也在心里对萧石竹默默钦佩;可内心深处更多的好奇他这些日子倒底是怎么去了云梦洲的?又是怎么成为三苗大头领的。
不过在场诸鬼,都知道他神之子的身份,稍微思索片刻,就往是不是萧石竹亮明了身份这儿猜去了。
岂会知道萧石竹在那边,居然还没来得及完全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就遇到了酆都大帝这个死对头的元婴呢?
鬼母也长吁一口气,本还满脸肃色的她,眉宇间瞬间就多了几分愉悦。
“另外吾主还说了,他也知道朔月岛现在的情况,但是让诸位别操心了,他自有办法在一个月内,就解围朔月岛。”那菌人环视着诸鬼顿了顿声,目光又鬼母脸上,抬手招了招,笑嘻嘻的道:“请国母您附耳过来,主公让我给您专门传句悄悄话。”。
一看他那笑容神秘,鬼母都有点懵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要说的可不像是和机密有关的事情,但她还是满怀狐疑地缓步走到菌人边弯腰俯身。
“主公说小翁主一切安好,让您和赖夫人尽管放心。”那菌人咳嗽两声,抬手挠了挠他那没有头发的脑袋,面露几分尴尬后,在她耳边悄声嘀咕道:“还有就是他想您了,并且对您汇报一下,虽然三苗女鬼各个婀娜多姿,千娇百态,但他这次真没在外面沾花惹草,满脑子就想着您呢。”。
这是萧石竹的原话,菌人是一字不漏的传达给了鬼母。
“该死的萧石竹,这都什么时候他还说这个。”闻言后,鬼母顿时瞪大双眼,一愣之余直起身子,跺脚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同时双颊微微发红的她,眼中慢慢浮现几分幸福。
在场的大臣们虽都没听清菌人说什么,但他们中的多数和萧石竹混的时间不短,又见鬼母虽神情微怒,但眼底源源不断的泛起幸福和愉悦,嘴角还不禁微微翘起,已在心中把萧石竹所言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春云面含笑的咳嗽着。
长琴和陆吾相视一笑后,赶忙板起脸来装深沉,感觉好累。
唯有黑白无常两兄弟,是面面相觑却都看到了彼此的狐疑徘徊在脸上。
“行,知道了。”鬼母把头一点,对那菌人又道:“传令玄水,让他做好战斗准备......”......
早已在各城镇外修了不少水渠的啸风平原上,如今依旧荒凉。除了有城镇的地方,尚且可见零星的绿洲外,其他地方已然随处可见的,唯有红土丘陵上和有屹立其上的赤红岩石。
此时正沉浸在黑暗中,任由着入夜后就冰冷起来的大风,卷席着沙尘猛扑上来。
平原南方边境上的琅玕城,在入夜后便没有安静下来;因为是边城的缘故,加上目前附近正在打战的原因,城中随处可见巡逻的阴兵和鬼差,提着白纸糊成的灯笼,在大街上成群结队的来回巡逻。
城中不少商人从中看出了商机,于是不约而同的在街上做起了宵夜生意来,使得琅玕城更是热闹。
此城正中处,那株黄绿相间的树干漆黑生亮的琅玕树下,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稻草为顶,四壁空荡;门口挂着的幌子上,绣着大大的一个“面”字;正在随风摇曳不停。
在棚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套方桌和十六张长凳,最深处靠近那琅玕树的地上,放置着三个台子呈三角形摆放着。
一个被做成了炉灶,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热腾腾的肉汤;汤沸间的肉香,弥漫着棚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个上面摆着干净的面板和擀面杖,以及揉开了面团。另一个上面,则是碗碟和一些佐料,还有煮熟后切了片的牛肉。
一个白须银发,满面皱纹却六手干净的三身鬼站在三个台子中间,其中一个身子面朝汤锅,手持勺子在熬汤。另一个身子则对着面板那个台子,双手正在擀面。
最后这个身子手提菜刀,正在切着牛肉。
三个身子协调合作,把本来需要片刻功夫才能做出的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只用几十息就能煮好。
台子外的小二,肩搭毛巾穿梭于台子和桌子间,为客人们端去了一份份刚刚出锅的热汤面,忙得不亦乐乎。
子夜过后,之前还坐在棚子里的几个客人吃饱喝足,就打着饱嗝起身,跟台子中站着的那个三身鬼打了个招呼,放下钱离去了。
那几个客人一走,棚子里立马就安静了下来,那三身鬼长吁一口气,望着棚子外安静的街道,听着那呼呼作响的风涛声,正想着可以休息一下时,一个身穿甲胄的跨刀武将,大步走了进来。
“老姚啊,你给我整一碗热汤面,多放牛肉多放葱,不要香菜。”这个一双手臂如铁棒,两只眼睛似铜铃,一进棚子就对着那三身鬼嚷嚷道:“再给我来一壶青田酒。”。
说着,就自顾自地走到离台子最近的那张方桌那儿坐下。
那名叫老姚的三身鬼定睛一望,立即认出了来鬼正是常来他这儿光顾的玄水将军后,赶忙堆笑着道:“原来是玄水将军啊;这面您尽管吃,但这酒我可真不敢卖给您。”。
“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公亲自下的命令。”他顿声间,另一个身子已经开始擀面,对着玄水的那个身子则双手连连摆着,嘴里继续说到:“但凡给公务在身的官吏和军务在身的军士卖酒,不但官吏和军士要被责罚,连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您要喝,休假的时候来,我请您喝个痛快。”。
“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从现在开始至往后三天内都休假。”玄水嚷嚷着,把头上的头盔取下,“咣当”往桌上一放后,从筷筒里取出一双筷子握在手中。
擀好的面条已经下锅,那老姚打量着他身上的甲胄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眼中泛起一丝狐疑。
九幽国军的纪律严明,军务在身而兵不卸甲,而休假的军士,又不得穿甲胄出营。故而老姚见玄水身上甲胄齐全,担心对方骗他呢。
“真的,没骗你。”玄水笑笑,顺着半信半疑的老姚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却看到自己胸前的护心镜后,立刻知道老姚是在担心什么了,便又笑道:“我这不是刚当差结束,还没来得及换吗?”。
此言一出,老姚在他的催促下想了想后,才从台子下拿出一小瓶酒来,递给了还在发愣的店小二:“给将军送去。”。
“你给我温一下啊。”不等那小二应声,玄水又盯着那小酒壶嚷了一句。说完,喉结一动猛咽口水。
与此同时,一队身着山纹锁子甲的军士,大步朝着小面馆而来,一进棚子就直奔玄水而去。
“什么事?”玄水也赶忙转头,看向这队军士问到。从服饰来看,他们是太守画眉的卫兵。而他们的来路,正是城防营的方向。
想必是先去了那边,得知玄水休假出了营,打听清楚他会去那儿后,才寻过来的。
“将军,太守有令,命您即刻取消休假前往首华城。”为首的那个武官对玄水拱手一拜,朗声道:“飞天坐骑已经为将军准备好了,请您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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