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吴回眼中闪烁着欣慰;他发现自己的儿子也很聪明后,立马低下头来注视着长风,四目相对时又饶有兴致的问道:“但九幽王与他交情非同小可,你认为他会把长琴交给我吗?”。
长风赶忙摇摇头,淡淡道:“自然不会。”。
顿了顿声,又若有所思的补充说到:“应该是不会的。”。在此事上,对萧石竹不是很了解的长风,也拿捏不准。
据说这个人魂无耻得很,还爱吹牛,当年打个黑龙岛损招用尽不说,居然大言不惭的在黑龙岛上留字说他带来了百万大军。
故此长风也不知道,萧石竹会不会在趋利避害下,立马交出长琴;如果对方立马交出长琴了,吴回精心策划的局,必然不攻自破。
想到此,长风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萧石竹真如他所想那样做了。
“绝对不会。从两国盟约一事来看,他明明看出本王有问题,却没告知长琴和祝融这点来看,证明他是个有赌徒心理的人魂;所以一旦长琴投靠了他,他必然因为长琴手中有玄火令,而激发他的赌徒心理。让他想着可以搏一搏,毕竟以小博大,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就像前些日子他明知长琴回来会让他陷入兵力紧缺的被动,却还是毫无怨言的把长琴放回来了。”吴回哈哈大笑一声,面露骄横和得意之色,激动的说到:“但若他不交出长琴,如此一来他便已是插手他国之事,届时必定理亏;本王再进兵聚星郡,顺便以有道讨伐无道。而共工国刚被萧石竹接手,国内也不安定,经过大战后也是兵源短缺,最重要的是,共工的主力舰队已被萧石竹毁了。那时我军必然势如破竹,即可得了共工之前的五郡土地,又能抓住长琴,还能把萧石竹赶回朔月岛去,岂不是一石三鸟?”。
语毕,又仰天长笑。
他能把事态的分析说得如此清晰,可见他不止是对萧石竹的脾性一清二楚,且对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父王英明。”长风恍然大悟,心头余虑瞬间打消;赶忙拱手一拜,奉承道:“说不定父王还可以活捉了萧石竹,逼他交出九幽国呢!届时,我们让他重操旧业,当他的狗监去吧。再把鬼母卖到青楼去,让他萧石竹一辈子活在内疚和悲哀之中!”。
“对,一石四鸟!”颇为激动的吴回眼中,有一道邪恶之色闪过之时,再次哈哈大笑。
“那是否通知长山。”长风转着眼珠,在吴回的大笑声中很快冷静下来,沉吟思忖片刻:“让他暗中挑起共工氏族对萧石竹的仇恨,导致国中内乱?”。
“嗯,可以。”吴回闻言收起笑容,起身踱步几圈,若有所思的道:“但一定要小心,长山可不是那么可靠的鬼。最好从长琴留给萧石竹的我们的族人里,再挑选几个可靠的族人去办此事。”。
说话间,他想起近年来,长山的一些反常举动;比如此鬼经常不在家,或是经常找不到他的行踪。
没鬼知道他去了哪里,见了什么鬼,又做了什么事。
吴回沉思着走到殿门后,负手而立;望着殿外荷池愣愣出神片刻后,悠然道:“此事还是让长生去做吧。”......
萧石竹一行鬼,走走停停走了半个月,才来到风暮郡的石竹城中。
自从陆吾被调到玉阙城后,此地就交给了钦原在打理。虽说钦原原是一名武将,但追随萧石竹和陆吾时间不短了,言传身教下也略懂一些治民之道。短短一个月内,石竹城被他治理的有声有色。
城中桃柳成行,高楼瓦屋下红绿相间。已由初建时期的两条大街,扩建为四条大街。也有一半屋舍,从之前的木楼换成了砖瓦结构。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的道路两边,店肆林立。各式幌子旗帘,正迎风卷飘。门头两边各种灯笼也是应有尽有;什么白帽方灯、红纱圆灯、六色龙头灯、走马灯、蝴蝶灯和二龙戏珠灯等等,一一俱全。为石竹城中,点缀升平。
国内外各地商旅也从四面八方,络绎不绝的涌来,让这城中更是热闹,一点也不亚于玉阙城和小虞山城。
而在城北梅子岭余脉南麓山坡上,走过一条被枫林环抱,草茂花香的短短曲径后,来到半山上的一汪清泉边。水中布满了圆乎乎光溜溜的鹅卵石,在七色的水光的映衬下,犹如珍珠散盘。清澈的泉水,正是在鹅卵石下涌出,浅吟低唱。
泉边建有一座三进小院,园随地势高低筑台,再在台上建屋;这正是石竹城的府衙。
但这院中,却一座府衙该有的无富丽堂皇,更无金碧辉煌;除了简单之外,剩下的还是简单。
大门上只是刷了一层红漆,连门钉都没打一颗;门口有两尊大石狻猊,左侧有张贴公文告示的“宣裔榜”,右侧有堂鼓。
门后一进院中,只有府衙中厅的公堂;两侧有厢房,一侧是刑罚人犯的刑房,一侧是资料档案的存库。公堂后面是官员休息室,再后面是府中花园,正是钦原往日休息的地方。
有所的屋子,除了存库用才还算好一些外,其他都是用一般的木料搭建的,砖瓦用的也是一般的普通青瓦。就连院墙,也是用土坯搭建的。
萧石竹才到石竹城,住进了府衙,看着这简陋的府衙便暗暗恼怒,不由得查起了账本;不查还好,一查之下令他汗颜。
原来府衙的简陋不是因为陆吾和钦原私吞了筑城资金,而是他们深知五郡初定,到处都需要钱财,不好意思再向萧石竹伸手,于是把建造府衙的钱,划出一半去给石竹城中的百姓修路盖房去了;所以才有了眼前石竹城的繁华。
萧石竹愧疚之余,暗中下令,让玉阙城再拨一些钱来。
写好手令封入蜡丸,再交给金刚,让他速速快传到驿站去后,萧石竹在屋中负手踱步起来。挂在屋中墙壁上的那幅画中女子,微微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在自己眼前来回走动不停的萧石竹后,便开口轻声道:“九幽王,您在愁钱的事吗?”。
这画中魂才被买下时,确实对萧石竹心怀恐惧。她怕自己又再被几经转手,屡换主人;最终不知在未来的某天,她也像她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一样,落得一个被扔进柴火中的命运。
故此她被萧石竹买下后,也是话不多。多数时间只是在埋头看着他手中书籍。
但不久后她便发现,萧石竹好像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魂,且也很好相处,一点架子都没有。之前心里的顾虑,便渐渐的打消了不少。
慢慢地,她也和萧石竹熟络了起来;在其后的多个促膝长谈后,萧石竹不但增长了不少的冥界历史知识,还知道了这画中魂名叫如玉。
而如玉也知道了她眼前这个身着短褐,却能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票的男子人魂,正是冥界当今的九幽王。
但这个头衔,并没有让如玉畏惧,反而让她和萧石竹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从此后,萧石竹就把她带在了身边,当内侍使用。
“你窥视我的心思?”萧石竹在她跟前驻足,望着她问到。
“没有。”坐在画中溪边青石上的如玉,微微摇头:“但你来此城已有一天了,总是在查账不说,还在看账本时会不经意间轻叹起来。适才我又看到你写下调拨银子的手令,就猜想你肯定为钱发愁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既然是朋友,萧石竹也就不跟她瞎客气了,有什么就直说什么,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有。”她又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泄气的说到。
正在此时,钦原朝着萧石竹所在屋子大步而来;并未禀报,也没敲门,直接走了进来,道:“大老爷,菌人族族长求见。他说有刻不容缓的要事,我就擅自把他带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菌人就从他背上羽翼上的羽毛中,爬了出来。一见萧石竹,菌人便抬起他满是根须的双手,对萧石竹做了个拱手礼:“拜见九幽王。”。
“说吧,有什么刻不容缓的事。”萧石竹的注意力,顿时全部集中在了这个满脸肃色的精鬼身上。
“长山行动了。”菌人微微颌首,道:“按您的要求我们紧盯着长山,今日早些时候他接到一只飞鸽。看了看上面的传书后,他便急匆匆的出城了。老夫赶忙亲自去盯梢,发现他往玄武湖而去......”。
“他去找共工了是吧。”萧石竹打断了他的话;自从共工搬出了玉阙宫后,就在玄武湖北岸搭起了草庐,哀大莫过于死心般地,做起了渔民。
菌人才提到玄武湖,萧石竹就已猜到长山肯定是去见共工了。
“是的。”菌人把头一点。
萧石竹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又赶忙问到:“信鸽从哪个方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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