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换成隋朝好了,然后李诚还是讲故事。说道窦娥临终的誓言时,李靖一张老脸都涨红了,手背上青筋崭露,吓的李诚往后退两步,免得这老匹夫发作,给自己一下。
窦娥的誓言一一应验,李靖忍不住怒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李诚像个小媳妇,低眉顺眼的低声道:“好没讲完呢。”
李靖一挥手:“不听了,这故事太扎心。”哇,没想到你是这么潮的李靖。李诚楞了一下,擦了擦冷汗,还好嘴巴慢,不然又要蹦出一些唐朝人理解不了的话。
“小子,你给老夫讲这么一个故事,是不是另有所指?”李靖很意外的冒出一个问题?
李诚真是服了他的联想了,但是不能露怯啊,面带微笑,打死都不说。
李靖指了指李诚,没说话,转身就走。李诚松了一口气,心道这老匹夫的联想还真的很准啊,因为就在今年,搞定了吐谷浑之后,李靖被部下给告了。告什么呢?李靖有谋反之心。谁告的呢?利州刺史、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
高甑生擅自进攻羌族,没有执行李靖的军令,并且到期不至。遭到李靖责备,高甑生怀恨在心,勾结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诬告李靖谋反。
李世民调查之后得出结论是诬告,高甑生处以诬罔罪减死,流放边疆。什么意思呢?就是你诬告的内容不实,论罪反坐当处死,念在以前的战功上,死罪免掉,活罪流放。
封建君主制的唐朝,诬告罪是要反坐的。不像现代社会,一些老不死的王八蛋,明明别人好心救他(她),为了省几个医药费,就诬陷救助他(她)的好人。问题是,这种恶心的事情,警察的处理往往就是批评教育。作恶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李诚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牛校尉靠近了低声问:“那个窦娥的故事,后面怎么了?”
李诚看他一眼:“没编完呢,想听啊?我不讲了。赶紧去找任城王,我不想陪你在草原上喂蚊子。”李诚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客气。牛校尉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走了。
牛校尉很快就回来了,李道宗肯定了他的观点,南路追击战走沙漠,带上伤兵营不现实,只能带几个大夫,还有就是带一些救护人员。李道宗所部的伤兵营,可以返回鄯州了。为此,李道宗还下了一道军令,牛校尉是拿着令箭回来的。
李诚一听大喜过望,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赶紧让人收拾打包,恨不得连夜就走。
一夜无话,凌晨时分,寂静的连营突然热闹了起来。侯君集和李道宗各领五千骑兵(含骑马步兵),先行一步,深入大漠,追击伏允。北路军也没多等,薛万均率本部人马先行。
一片热闹之中,一支人马也离开了大营,不过别人是向前,他们则往回走。
“快点,快点。”李诚一再催促,牛校尉颇为费解:“自成,有啥可催的?”
“懒得跟你解释。”李诚没好气,这种人有脑子不用,解释太费劲。牛校尉不吭声走了,一会儿前面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给我快点,没吃早饭啊?”
李诚在后面扶额,确实没吃早饭啊。火头军做好的馍馍,一人拿俩在路上啃着走。没碱面和酵母的馍馍,啃起来多费劲啊。关键这一波人马,人不多,算上伤兵,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出头。但是马多车多牛羊多,赶车的马不算,一人骑着一匹马不算,还牵着两匹甚至更多。
呼啦啦的一条长龙,趁着晨色一路往回赶。一口气跑到中午,李诚才下令休息。牛校尉也是够了,明明他才是长官,但是对李诚言听计从。为啥呢?省心啊,营中大小事物,交给李诚就好了,啥都不会出问题。
牛校尉没等到埋锅造饭的命令,过来问问李诚,这货却回答:“对付一顿干粮,喝点水行了。晚上吃好的,看见没有,晚上杀头两头牛,再杀几十只羊。”
牛校尉也是好忽悠,居然答应了。李诚昨晚上忙到现在一直没睡,总算是逃出李靖的魔爪,可以安心睡一会了。爬上一辆提前准备好的马车,装的都是豆子,李诚往袋子上扑一张熊皮(缴获贪污的),交代狗腿子钱谷子一声:“我睡一会,晚上扎营时叫我。”
李靖这边也忙的很,一早起来送走南路军,又派出北路军的先锋,大军还要拔营准备出发,完事了都快十点了。没那么多事情了,想起李诚来了。招呼一个亲兵:“去,把李诚叫来,昨天那个故事没讲完呢。”亲兵赶紧去了,不多一会,大军陆续启程了,亲兵一脸懵逼的回来,带回来一个李靖目瞪口呆的消息:“李诚带着伤兵营一早就撤回鄯州了,下令的人是李道宗,有令箭呢。”
李靖正要发作,想起来了,李诚呆的地方是李道宗麾下的伤病营,归李道宗直属,他下的令完全没问题。李靖不经懊悔道:“漏算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贼,跑的如此之快啊。不对,鄯州斥候营怎么也跟着跑了?”再一琢磨,鄯州斥候营全员都是伤员。
最后只能一声叹息:“臭小子,还真的算无遗策啊。”
李诚睡的好好的,突然惊醒坐起,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看看四周,还在继续行军,李诚这才安心,就算干着牛羊,这一天怎么也能走个八十里地。这就是牲口多的好处啊,李靖啊,老匹夫!没想到小爷还有这一招吧?
李诚真是怕了李靖了,老家伙都成精了,在他面前,就像被人切片在放大镜下面照。太可怕了,李诚一刻都不想面对这种经历两个朝代和无数战乱,见谁灭谁的猛人。
李靖是要脸的,所以没有派人把李诚追回来,好奇心再强,也无法跟眼前的战争比。
鄯州城遥遥在望的时候,已经是十三日之后。闰四月没剩下几天了,李诚经过城门时,不禁嘘嘘:“活着回来了!”现在李诚大小是个官了,只要下令,事情都有人去做,他只要做好监督就行了。伤兵营目标不小,惊动了李玄运,派人一问是伤兵营的一部分回来了,一个照面都没打,也不知道李诚在其中,知道了也不会太当一回事。
休息一日,李诚开始大动干戈,指挥伤兵营的人,对伤兵营驻地进行大扫除。搞为生,不留任何为生死角。鄯州城里嗅觉最灵敏的自然是商人,第二天就有人登门,要买走城外的牲口还有大量的战利品。李诚懒得跟商人打交道,交代钱谷子去办理,按照记录下来的名册,一千多深入敌后的幸存者,每人分一匹马。阵亡的则把马的价格折算进去,趁着现在吐谷浑还没被搞死,缴获的几十万头牲口还没弄回来,战利品赶紧卖个好价钱。阵亡伤残的多分一点,其他的一人一份。
李诚搞出的动静太大,卫生运动每天拉出城外的垃圾好多,一下就把李玄运给惊动了。亲自过来看了一眼之后,很满意的笑了。墙重新粉刷,地上干干净净,大小便都定点,每天有人带着红袖章值日。发现随地大小便,恭喜你,罚款一百文,洗厕所一个月,发现随吐痰,连续打扫为生和洗厕所一个月。
“自成,这鄯州城里要这么搞,行不行?”李玄运特意问了一句,算是取经了。
李诚陪着他走了一段路,以为完事的当口,听到问题犹豫了:“这个,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麻烦。”李玄运似笑非笑的看了李诚一眼:“放心,不会让你太辛苦,干活的人有的是。”
李诚很干脆的答应:“办法有,明日给刺史上个条陈,只是这纸……”
李玄运哈哈大笑,指着李诚道:“功达说你是个抠门的土财主,一点都不冤枉你。”
李诚嘿嘿的笑道:“大兄出身世族,为人四海,诚自然不能比。”
李玄运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恭喜自成与功达义结金兰。”
三日后,鄯州城内多了一群带着红袖章的人,这些人都是退役的老卒,多有伤残。红袖章上写着“城管”二字,人人腰间挂一根棒子。这些人成群结队,穿街走巷,手里拿个喇叭,一路走一路喊。城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名为《鄯州城卫生环境条例》,下面盖着官印。
城外的空地上,多了一圈栅栏,卫生条例颁布执行之日起,所有牲口交易,放在城外,由城管负责维护交易秩序和卫生,并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
这个卫生条例有什么特点呢?鄯州百姓的理解比较深刻:收费和处罚。
收费,什么费啊?卫生费,这个费用根据住宅大小来收,你住大房子,就多收一点费用。如果你说没钱,不愿意缴费。这个也没问题,你可以出劳役,小户人家,每个月出一个人,三天劳役就算抵偿卫生费了。
处罚分两种,一种是罚款,一种是劳役,有钱的交罚款,没钱的出劳役。
新的规矩出来之后,短短半个月,鄯州城大街小巷干干净净,城内的牲口,屁股后面都挂着一个筐子,免得牲口随意大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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