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被李春雨狰狞的表情吓住了,色厉内荏道:“娘娘下的令,只是叫他去问几句话,谁敢说三道四?”
李春雨重重踏前一步道:“你以为六科言官是干什么的?你以为皇城司暗卫是干什么的?你以为那些觊觎皇后位置的嫔妃是干什么的?
你只要把他带进华阳宫,恐怕还未等他屁股坐热,早就有人杀上门来,堵门捉奸了。
娘娘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娘娘亲自给你下的令,还是别人转述?”
小丽此时脸色也变得苍白:“是陈嬷嬷让我来的,不过之前娘娘说过想见天火的话,我就以为是娘娘下的令。”
李春雨脸色发青,上前一把拨开小丽抓住天火的手道:“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看到,也没有听到!你若信我,现在就回去将此事汇报给娘娘,或许娘娘还能饶你一次,否则明天就有人替你收尸了。”
说完,李春雨拉着天火快步向原路返回,生怕在这里待久了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小丽现在双股震颤,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坑了,而且是那种要人命的天坑。
小丽呆立了许久,才想起要赶快回华阳宫向娘娘禀报这件事情,那个该死的陈嬷嬷不知道为何要陷害自己,别让她再欺瞒了娘娘。
小丽先扶着墙壁努力移动瘫软的双腿,走了几步才有所好转,在仇恨和恐慌的双重压力下,小丽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她开始奔跑起来,玩命地向华阳宫冲去。
李春雨满头大汗地拉着天火跑着,嘴里不停念叨:“好险好险,咱哥俩今天差点就葬在这里了。”
天火跟着李春雨大步地跑着,嘴里低声说:“哥哥,原来宫里真是暗波涌动、凶险万分,刚才我们在巷道里,至少有四拨人探头窥伺我们,但没有一个上前阻止,我们稍有不慎,真会死无葬身之地。”
“兄弟,是哥哥大意了,没想到小丽这个丫头这么大胆,让你陷入险地,实在惭愧,现在我也不多做解释,我先把你送出皇城,到了宫城你就会安全很多。”
两人一路小跑到皇城门口,校验完出城凭证后,天火顺利出了皇城,李春雨没有凭证不能出城,只能在门洞里跟天火挥手告别。
……
华阳宫内的气氛很凝重,历来和善宽厚的皇后娘娘此时却是面若冰霜。
皇后素来节俭,身边所用的侍女和太监不过寥寥八人,四名侍女、两名太监、两名嬷嬷,现在全部集中在后殿寝室里。
只不过是七人跪着,一人躺着,躺在地上的人是陈嬷嬷,华阳宫的教习嬷嬷之一。
陈嬷嬷脸色青黑,七窍口鼻中的乌血已经凝结,分明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士良,陈嬷嬷是何时因何而亡?”皇后凤目含威看着跪在众人前面的一位老年太监。
这名叫士良的老太监是华阳宫的统管太监,平日里华阳宫的大小杂务都由他来负责,现在华阳宫出了事情,皇后当然要问责于他。
士良额头上都是豆大汗珠,闻言一抖道:“回娘娘,陈嬷嬷是服毒自尽,距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哦?是自杀还是他杀?”
士良颤声道:“这个……,老奴还没查出来。”
皇后沉声道:“华阳宫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本宫作为六宫之首怎么向众人交代?怎么向皇上交代?”
士良垂首道:“不如老奴请暗卫协助调查?”
皇后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道:“还嫌丢人不够吗?被人欺负到门上了却束手无策,难道让本宫去皇上那里哭诉吗?此事只能我们自己处理!
本宫与人太和善了,总认为后宫是皇上休养之地,不宜过于严肃,还是以和为贵、其乐融融的好,可是有人却不这么想,非要刀光剑影的。
我可以不端皇后的架子,可是别人不能不把我当皇后。士良,三日内将那些后宫秘闻录整理一下,我要赶在元旦前去各宫看望一下这些好姐妹。”
“是,娘娘,老奴即刻就去整理。”士良准备起身去忙。
“不着急,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这时跪在第二排的小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她知道自己的惩罚要来了。
“小丽。”
“在!”小丽浑身颤抖的应声。
“本宫平日待你如何?”
小丽扑倒在地,悲声道:“娘娘待奴婢们宽仁慈爱,是天底下顶好的主人了。”
“嗯,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小丽抬起哭花的脸庞道:“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是一时迷糊被陈嬷嬷利用了,奴婢绝对没有暗害娘娘的意思。”
“你跟我几年了?”
“回娘娘,三年。”
“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宫中规矩,不知道本宫的艰难处境吗?竟然会轻易相信陈嬷嬷的话!说你是蠢笨呢,还是骄纵呢?”
小丽脸上褪去了血色,皇后娘娘的话太重了,她无法辩白,她真地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迷心窍信了陈嬷嬷的话。
“小丽,我这华阳宫太小了,容不下你那颗上进心。
我让士良安排你去尚食局了,那里清净安全,碰不到贵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没人会来责罚你。
小丽,临别本宫赠你一言,后宫之中危机重重,一动不如一静,保得平安,到了岁数自然会放你们出宫婚配,如若不然,以你的性格性命堪忧。”
说完,皇后再也不理小丽了,两名侍女上前搀扶起已经瘫软在地的小丽,送出华阳宫去了。
皇后似乎有些疲倦:“你们还是各司其职、不要慌乱,今天的事情并无多大影响,士良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众人都退出后殿后,皇后低声问:“这事可能是谁做的?”
士良上前低声道:“废周后、六宫嫔妃都有可能。”
皇后按了按太阳穴道:“这么麻烦,本宫已经够隐忍了,她们究竟想做什么?”
士良面露悲愤之色:“娘娘,俗话说‘人善被人欺’,您就是太随和太好脾气了,所以这些人才越发肆无忌惮,按奴才的想法,你偶尔也应该行使一下后宫之主的权威。”
皇后摇摇头道:“算了,你也知道我不眷恋这个位置,当年要不是为帮皇上对抗群臣,我也不会当这个皇后,现在也时时想着退位,让她们闹吧,说不定能遂了我的愿。”
士良知道娘娘就是这个脾气,还是忍不住劝道:“娘娘,我们不求独霸后宫,但也不能总让别人欺负吧?所有后宫嫔以上贵人中就咱们华阳宫人手最少,很多事情都没人去做,现在又去了两人,这次一定要多补充些人手。”
皇后想了想道:“好吧,这次就听你的。但也别一味求多,还是要些品性忠良的才行,记住华阳宫内不养恶奴。”
士良长舒一口气,一般嫔配备的侍女奴仆都在八人以上,妃十二人,贵妃十六人,而皇后更是仪享二十四人,但涂皇后却一直坚持只用八人。
这样导致华阳宫一直人手不足,别说出去打探消息、办事,就是平日里的正常洒扫整理工作都做不完,所以大家一直很疲惫。
士良作为皇后宫中的六品统管太监,手下竟然只管一名小太监,平日里总是被同僚取笑,很是难堪。
士良虽然得到了皇后首肯,但是他也不敢直接把华阳宫的奴仆扩容到二十四人,所以他决定数量翻番,十六人为准。
皇后累了回寝室休息,华阳宫内众人都各忙各的去了,这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
皇城内一处废园内,院内杂草丛生,几乎将路径都遮挡住了,宫殿也因为年久失修,砖瓦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显得残破斑驳。
后殿的寝室窗户被木条封死,屋门也绝少打开,屋里常年是一片阴冷死寂,如果不是偶尔有人出入,这里就像鬼屋一样。
屋内的床上绝大部分时间坐着一位长发女子,因为过于昏暗,看不清长相,今天屋里又多了一个人,跪在床前。
“小东,你都查探清楚了?”
“回主人,我已查探清楚了,皇后宫里的小丽……”
“闭嘴!她是什么皇后,她就是个贱人,掌嘴!”床上的女子突然间须发皆张,一股莫大的气势压得床下跪伏之人浑身骨骼啪啪作响。
床下人急忙掌嘴道:“奴才失言,万望主人息怒!”
床上女子好半响才平静下来:“你继续说。”
床下人急忙言简意赅地将小丽拦截天火,以及贱人(皇后)宫中仆役一死一逐上报给主人。
床上女子桀桀笑道:“看来痛恨那个贱人的人不少嘛,知道是谁干的吗?”
“回主人,自从皇上换了这里所有的仆役后,我们人手不够,尚未查出是谁干的。”
“查出来是谁干的,关键时刻可以帮帮他们。”
“是!”
“老三在干什么?他亲娘还没死呢,他就不想派人跟我联系一下吗?”
“回主人,三皇子最近被皇上打压得很厉害,不敢轻举妄动。”
“废物!”
……
福宁殿,宋皇刚刚下朝,王继恩一路将皇上迎入殿中,在他耳边轻声汇报着什么,宋皇面沉似水。
“查出来是谁干的吗?”
“没有,暗卫还在调查,废周后和六宫嫔妃,甚至皇子们都有可能,范围太广,不好查。”
宋皇突然停下脚步,狠狠地瞪着王继恩道:“小豚,你意思朕的皇后已经成皇族公敌了?”
“奴才不敢!”王继恩立刻跪倒在地。
“起来吧,三日后朕要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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