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姨娘腹中的孩子若是男孩,未必不会对他产生威胁。平伯侯原本就不喜欢薛氏,连带着不喜欢他。卿姨娘那么得宠,说不定她生的儿子会得平伯侯的宠爱,更何况平伯侯还正值壮年,难保他不会有其他的心思,换了他的世子之位。吴国围接下来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让平伯侯抓到半点错处。
薛氏不是愚蠢的人,明白吴国围话中的意思,叹口气,握住他的手,扯了扯嘴角,欣慰道:“国围,你说的没错,是母亲冲动了,给你添麻烦了。放心,接下来母亲绝对不会让你为难,你就安心的想法子讨得大公主的欢心,尽快的把公主娶回府。”
卿姨娘就暂且放她一马,她才刚怀身孕,平伯侯定然对她保护周详。一时半会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对她下手,可她接下来还有漫长的几个月待产期,平伯侯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她。又或者孩子就算生下来,他也不一定能平安的长大,有能力跟吴国围抗衡,她难道连个未出世的孩童都要忌惮,如此一想,薛氏心头就舒坦许多。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江浙知府顾明瑞上了一道奏折,弹劾江浙巡抚金奎彪贪污年前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两二十万两。金奎夜还派人暗杀顾明瑞,幸亏顾明瑞福大命大,才保住一条小命。
皇帝震惊的把奏折往众人面前一扔,“朕要你们有何用?朕拨下去的赈灾银两被人私吞了,你们都不知晓。到现在才有官员给朕上奏折,蒋飞龙,你现在立即派锦衣卫给朕去查,一经核实,立即把金奎彪给朕就地正法!”他就不相信,还有谁敢触动王法,贪到赈灾银两的头上。
他不是不允许有贪官的存在,只是官员必须要有该有的底线,什么钱财绝对不能碰,偏偏金奎彪触动了这跟底线,那就别怪皇帝不手下留情。锦衣卫一旦出动,很快就能查清事情真相。三日后,蒋飞龙在朝堂上禀告皇帝,确有此事,江浙巡抚金奎彪贪污年前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两二十万两,还企图将江浙知府顾明瑞暗杀了。
金奎彪给锦衣卫给就地正法,从他府上搜查出来的财物足足有一百万两之多,蒋飞龙跪在朝堂上。皇帝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气,捏着拳头咯吱作响,“这就是朕的朝廷命官,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可他呢,却打着官银的主意。你们其中还有没有这种人,又或者知情不报,朕从现在开始就要整治官场的贪污之风。
蒋飞龙,从此刻开始,朕命令你着收下的锦衣卫开始盘查各省各地的官员,若是一经查实,他贪污受贿就摘去他的顶戴花绫,押往京师。既然有胆子敢拿百姓的钱财,就要有胆子来承担后果。”一时间朝野上下震惊,人人自危,生怕万一惹到蒋飞龙查到他们头上来。
当官的没有一个不贪,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可他们没想到这次皇帝这么严肃得往下查,不由的纷纷在心中怨恨金奎彪。人死了,还给他们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此事传到在府上养伤的平伯侯的耳中,他再次忍不住吐血了,把卿姨娘吓得脸色素白如宣纸,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接着含泪望着平伯侯,道:“侯爷,您别吓唬妾身,妾身胆子小。”
平伯侯安慰了卿姨娘几句,就离开了,他现在完全没心思再继续待下去。前些日子他吐血昏过去,就是因为得到金奎彪跟顾明瑞闹腾的事。没想到这么快,顾明瑞就上奏禀告皇帝,皇帝又派蒋飞龙前去查探,不出三日蒋飞龙就查探到金奎彪的确贪污赈灾银两不说,还把他给就地正法。
这无疑是让平伯侯镇定的地方,蒋飞龙还真是皇帝的走狗,难道就不知晓通融通融。现在京城的官员人人自危,谁都不敢跟锦衣卫沾惹上,引得他们不高兴,就开始惹祸上身。卿姨娘根本就不知晓平伯侯因何事而如此动怒,不过这几日她要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千万不能惹着他不高兴。
醒来得知她怀有身孕,不知道该多高兴,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原本以为此生她都不能生下一儿半女,有自己的血脉。在她绝望之际,老天爷送个孩子给她,她能欣喜若狂吗?平伯侯有吴国围这个嫡子,或许没有那么高兴,她不管怎么样,倾尽全力都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嬷嬷推开门,凑到卿姨娘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她好看的眉毛皱到一起。嬷嬷缓声道:“姨娘,您若是不想见他,老奴这就把他赶走!”“等等,你去把他叫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要说什么。”就在嬷嬷转身快要走到门口之际,突然被卿姨娘赶住了,嬷嬷转身迟疑道:“姨娘,您现在怀有身孕,老奴有些不放心,若是万一,他生出什么歹意,恐怕防不胜防。”
她还是不建议卿姨娘见他,卿姨娘笑着伸出手,“嬷嬷,你且放心,我有数,你让他进来。”若是卿姨娘猜的没错,这次之所以吴国围能及时赶到,其中必定有林冬娴的手笔。卿姨娘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林冬娴,他绝对不会傻乎乎的要为了吴国围除去她腹中的孩子,而招惹平伯侯对他的厌恶。
她腹中的孩子出了事,平伯侯势必会猜到薛氏和吴国围母子其中一人动了手,绝对不会轻饶他们。要是他们真的不识趣,那就没办法了,正好借此机会彻底的除去他们,这可是他们逼她的!
况且林冬娴来她的屋里,她就出事了,那更跟吴国围脱不了关系。谁让林冬娴是吴国围身边的贴身小厮,若是没有吴国围的授意,她岂有胆子敢害她腹中的孩子。林冬娴扬唇道:“卿姨娘,我来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卿姨娘屏退左右,身边不能留下任何人,尤其刚才对她态度不好的嬷嬷。嬷嬷闻言,对着卿姨娘摇头,示意不能听她的话。卿姨娘摆摆手,丫鬟们都离开,唯有嬷嬷还留在原地,纹丝未动。“嬷嬷,你且在门外听着,若是姨娘叫你,你立刻推门进来便是。”
林冬娴挑眉道,她要跟卿姨娘说的事很机密,最好不要有第三个人听到。嬷嬷最终在卿姨娘的眼神示意下离开,对着林冬娴再三用眼神警告,不许动不该有的念头,伤害卿姨娘和腹中的孩子。
“你还真的是稀客,平日我可都请不来你,你今日倒是主动送上门来。我若是猜的没错,世子可是不在府上?”卿姨娘含笑的伸出芊芊玉手把玩着,这还真的让卿姨娘猜对了,林冬娴落落大方的点头笑道:“确有此事,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姨娘若是想平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就必须要跟我联手。”
“哦!”卿姨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审视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你是世子身边的人,我又怎么知道,这不是世子在挖坑让我往里面跳?”卿姨娘不傻,就算俗话说一孕傻三年,她也没痴到这个地步。
“姨娘想必应该知道,世子如今风头正旺,前些日子帝后还召他入宫,有意要将长公主许配给他或者林相之子其中的一人。相信凭着世子的身份还有相貌品行,若是他争上一争,若是真的做了驸马,将来姨娘在府上的日子可不好过。更别说你腹中的孩子,姨娘可要为他好好谋划一番。
说句大不敬的话,侯爷如今正值壮年是不错,可近来侯爷的身子到底如何,卿姨娘怕是很清楚。侯爷不能护你们周全,就算护的了一时,也未必护的了一世。”林冬娴缓缓的道出,同时还在观察卿姨娘的神情。见她低头沉思,看来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林冬娴实在被吴国围逼的没办法,谁让他不肯放她离开,还派人时刻盯着她。今日本来要让她跟着一起出府,偏偏林冬娴装作身子不适,才躲过去。左思右想还是来找卿姨娘,现在唯有卿姨娘能跟他抗衡,跟卿姨娘分析这些,就希望卿姨娘能助她离开!潘皇后瞪了一眼周清幽,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天天来追问。
周清幽闭眼叹口气,“好母后,你就告诉我好了,这些天我根本就吃不好,也睡不着。”这件事总是缠绕在她头上,像一块大石头一般积压着。“你若是再不听话,母后可就什么都不管,任凭你父皇为你挑选驸马。”潘皇后轻飘飘的话语让周清幽吓得立马坐直了身子。
竖着手保证道:“好好好,母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儿臣听您的话就是。您可千万不管儿臣,儿臣后半辈子的幸福可都交到您手上了。您可千万要……”“行了,母后知道了,只是母后还想问你,你就真的这么喜欢吴国围,非他不嫁?”潘皇后打断了周清幽的话,一脸严肃的盯着她。
周清幽闻言,点头如捣蒜道:“母后,我就是喜欢他,非他不嫁。”她是金枝玉叶,帝后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相信不会有人不喜欢她,不愿意娶她过门。望着面前的周清幽,潘皇后的思绪仿佛又被拉回到曾经她的身上。她好像也是这般说辞,对着父亲恳求他,让他同意把她嫁给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
这么多年下来,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后宫只有她一人。潘皇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然你喜欢,母后成全你便是,你就等着母后的好消息,不出三日,你就能如愿以偿。”“母后,你说真的?”周清幽闻言,腾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怎么,现在你连母后的话都信不过了?”潘皇后娇嗔道,周清幽赶忙上前挽着她的衣袖道:“母后,我相信您,当然相信您,那我就先走了。”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潘皇后久久才缓过神,女儿大了,终究要出阁,留也留不住,既然她喜欢,潘皇后成全她便是。
皇帝那边已经松口,只要她再稍加劝说,赐婚的圣旨很快就能下达。卿姨娘望着面前的林冬娴,弯起了嘴角:“好,成交,只要你不让世子做驸马,我就助你离开平伯侯府。”眼下她最紧要的就是阻止吴国围做驸马,如此一来就会让他如虎添翼。平伯侯府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卿姨娘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就在这个时候,林冬娴主动送上门来,她当然乐的跟她合作。卿姨娘当然仔细过问,为何林冬娴会被吴国围带回府上,她要以防万一,这是吴国围设下的圈套让她钻进去。待到林冬娴离开后,卿姨娘立刻就派人去把平伯侯请到屋里。平伯侯沉着脸,听着卿姨娘说完,半晌都没出声。
皇帝私心跟倾向把周清幽嫁给林相淇的嫡子林若琪,偏偏潘皇后执意坚持吴国围。皇帝只能叹口气妥协道:“好,朕听你的。”亲昵的把潘皇后搂进怀里,她都开口了,皇帝要是再继续反对下去,如此一来,夫妻俩的感情就会因此产生嫌隙。周清幽是他的女儿,当朝的大公主,将来若是不幸福,过的不好,皇帝完全可以让她和离,再改嫁,这就是身为皇室公主的权利。
潘皇后不知道为何心头总有些不安,依靠着皇帝,听着皇帝扑通扑通的心跳,她才缓过神来,闭上眼睛,眼中的两行清泪挂在脸颊上,背对着皇帝,不让他知晓。翌日清晨吴国围一睁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不是他的屋子,还有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味。
刚准备支撑着手肘从床上爬起来,背后就有一双玉手攀附上来,娇滴滴的道:“公子,昨晚奴家伺候的舒不舒服?”她身上的柔软触碰到吴国围的那一刻,他当即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妙龄少女,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纱衣,整个人都贴在他的后背上。
吴国围下意识的推开她,眉头紧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哎吆,公子,你可是在说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昨天你可是光明正大的进来,没人拉着你进来。公子,是不是奴家伺候的不舒服。”妙龄女子说话软绵绵的,颇有些江南女子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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