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他留在身边,继续帮他出谋划策,谁曾想他在这个关头走了,是不是连他都觉得平伯侯将来不会把侯爷交到他手中?如此想着,吴国围觉得浑身的火滋滋的往上直冒,这几天的愤怒和烦躁全都涌上心头,重重的把桌上的茶盏都啪嗒一声拂落在地,四处飞溅的碎片让林冬娴后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她的离去会让吴国围产生这么大的情绪,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林冬娴抬头瞥了一眼吴国围,此刻的他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正在凶狠的盯着她。“林冬,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你不许离开平伯侯府,离开我的身边。”吴国围要是缺了他,剁手可得的侯爷之位说不定会丢了,还甚至连母亲薛氏都保护不了。
林冬娴长似蝶翼的羽睫,微微下垂,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晦暗不明。林冬娴心有一紧道:“世子,我的话说的很清楚,还请世子不要为难我。”既然决定好的事就不会更改,她能跟吴国围道别,没有不告而别,也算对得起他,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吴国围的脾气秉性没那么坏,她才会帮他得到世子之位,当然这也是凑巧。“林冬,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难道你都不管顾一慧了?你怕是还不知道,你最心爱的顾姑娘已经离开相府,只要我稍微动动手,她就会没命。你要是对她不管不顾,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保证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来回答我。”吴国围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既然林冬娴不肯留下,那么他不介意威胁她。林冬娴闻言,不由的哼了声,才刚在心里夸完他,他就开始原形毕露,真不经夸奖。顾一慧身边有顾一清,他们在相府做客,她查探到。
那日去清河别院,曾经想路过相府,进去找寻顾家兄妹。但转念一想,她现在不适宜出现在他们面前,已经写信让顾一慧断了对她的念头,要是再出现在她面前,她担心顾一慧会再次心生不该有的念想。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别过,只要知晓她平安,就可以了。
况且她不想让吴国围看出来,顾一慧在她心中的地位,用次来威胁她。“林冬,你若是真的不在意顾一慧,那我就不会客气。”吴国围说的毫不留情面,丝毫不把林冬娴先前对他的帮助放在心上。
林冬娴微抬下巴,道:“世子,你若是想与顾家为敌,与相府为敌,大可一试。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会将此事传扬出去,顾家乃是江南的百年世家,我不相信皇帝会坐视不理。文人可是最在乎气节,若是被平伯侯知晓,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刚被气昏过去,又来一次,我可不能保证平伯侯能撑得下去。
另外,顾一慧乃是相府先夫人的亲侄女,这么多年相爷一直对先夫人念念不忘,你说,要是他知晓,你再背后对付先夫人的亲侄女,你说他会不会出手教训你。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有大公主在你背后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现在跟大公主还什么都不是,还没做驸马就这么嚣张,帝后都不是等闲之辈,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能逃过他们的法眼。
大公主乃是潘皇后的心肝宝贝,她为大公主挑选的驸马必须要经过再三的考察,你最近最好收敛些。”该说的话,林冬娴一字不漏的奉劝他,至于听不听得进去,那就是吴国围的事了。她对吴国围仁至义尽,该提点的都提点他了。不可否认吴国围听完林冬娴的话,心头深深的被震撼。
他的心思就这么赤果果的林冬娴说了出来,没错,他这么费尽心思的讨好潘皇后,在她的寿宴上出风头,不仅想要借此得到世子之位。更要紧的是借此得到大公主周清幽的青睐,他要是能娶了帝后最宠爱的公主,做了驸马,根本就不用担心将来平伯侯府不会交到他手中。
不管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继位,周清幽都是他们一母同胞嫡亲的妹妹,他娶了公主,那就是驸马,显赫的皇亲国戚。这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念头居然被林冬娴给说出来,吴国围越发要坚定的把林冬娴给留下来,绝对不能把他放走。林冬娴不过试探一番,望着吴国围的神情,很显然她猜对了。
他真的存了想要娶大公主,做驸马的念头。做驸马,这是一条捷径,可以得到平伯侯府,还能拥有权势,对谁来说,都是个莫大的诱惑。难怪先前内侍会来把吴国围请进宫,看来跟此事脱不了干系。听说一同入宫的还是林相淇的嫡子林若曦,这么一想,就说的通了。
“林冬,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你若是不想要顾一慧活着,大可以离开,我不拦着你。”吴国围信誓旦旦的说道,仿佛不把江南顾家和林相淇放在眼里,他若是入了潘皇后和大公主的眼,还用得着把林相淇放在眼里吗?真是笑话,林相淇就算跟他杠上,他也不怕。
林冬娴没想到吴国围这么有恃无恐,还没做驸马,就这么嚣张,要是真的让他得逞,做了驸马,不知道会作出什么猖狂的事来。林冬娴气的想要伸手狠狠的甩他几个响亮的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怎么样,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想清楚。”吴国围双手背后走到她身边,俯身凑到她跟前,轻声道。没等林冬娴出声,他就转身大步离开,特意吩咐门外的小厮,寸步不离的盯着林冬娴,若是他不见了,他们都要跟着倒霉,脑袋搬家那是分分钟的事。
林冬娴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当初就不应该跟吴国围开口提起这件事,应该不告而别,现在把自己陷入两难境地。吴国围势必要得到驸马之位,如此一来,他根本就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她,林冬娴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有些后悔惹上他,甚至当初她就应该一到京城就把锦衣卫的令牌送到蒋飞龙的手中。
至于原本属于吴氏的家产,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跟性命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越想林冬娴的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内衫贴在背上,湿答答的难受极了。胸口突然觉得发闷,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要命,林冬娴忍不住支撑着手肘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恭桶前,憋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吐出来。
林相淇询问过林若曦进宫的事宜后,很快就把他给打发走了,没想到这次接见他们的居然是潘皇后,大越国的女人没有不羡慕潘皇后。她是皇帝唯一的正妻不说,这么多年,皇帝对她宠爱有加,潘皇后成了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她这次召见林若曦和吴国围两人,还牵扯到二皇子,林相淇指节弯曲着敲打着书案,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不知他猜测的对不对。若是林若曦能入潘皇后的眼,娶了大公主周清幽,做了驸马,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吕氏势必会因此得意,她所生的儿子居然能娶到公主,想到这,他就不由的露出一抹讥笑,就凭吕氏也能如此耀武扬威。
吕氏正好问起林若曦入宫的一些事宜,林若曦把该说的都说了,吕氏不像林相淇,不同意他跟顾一慧的亲事。吕氏在背后全力支持他不说,还要促成这门亲事。林若曦心头只有满心的感谢,还是亲生母亲对他好。这些他都会记在心上,若是有机会,他必定会报答吕氏。
吕氏慢悠悠的伸手搭在他的手上,轻拍他的手背,柔声道:“曦儿,若是母亲猜的没错,帝后有意要在你和吴国围中间选一位做驸马。”她可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女,猜测这些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林若曦闻言,惊的嘴巴微张,半晌才回过神,慢慢合拢起来。
“母亲,您说什么?帝后有意要让我做驸马?”林若曦越说越是不解,他喜欢的姑娘可是顾一慧,连大公主长什么样子,他都忘记了。怎么可能娶她,跟她共度一生,就算她是金枝玉叶,帝后宠爱的大公主,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吕氏投来淡淡的一瞥,瞧她的眼神,几乎是下意识的拧眉,嫌弃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林若曦可是她生出来的儿子,怎么脾气秉性这么不像她?很快吕氏就缓过神来,沉声道:“曦儿,这可是天家对你的宠爱,你怎么能糊涂的拒绝这门亲事?若是你真的能做驸马,母亲和你姐姐在府上的地位就不同,将来你姐姐必定能嫁的如意郎君,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杆做人。
曦儿,你切莫被顾一慧给迷惑了。”要是顾一慧跟大公主想必,傻子才会选择顾一慧,吕氏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若曦犯傻,而不去阻止他。林若曦顿时脸色苍白起来,道:“母亲,不是还有吴阁老的嫡子跟我一起入宫,也许我根本就没入帝后的眼,根本就是个陪衬,您也别抱太大的希望。
况且娶公主回来就好啊,什么事都要听她的,不能打也不能骂,还要哄着她,这种日子我可过不来,行了,母亲,您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还是娶慧儿过门,她多贤惠,出身名门世家,又知书达理,这样的媳妇娶回来,才能孝敬您。难不成您还指望着大公主天天给您晨昏定省,根本就不可能。空有驸马的虚名,没有实权,我才不要呢!”
越说林若曦越是气愤的坐在桌前,一双眼不停的盯着吕氏,希望她能回心转意,想明白。吕氏瞪圆了眼睛,林若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连娶公主都不敢肖像。林若曦乃是林相的嫡子,不比吴阁老的嫡子吴国围差!
如刀般凌厉的目光径直插入林若曦的眼睛,那万分凶狠的神情,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吓得林若曦身子猛地一缩,还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你是我的儿子,给我打起精神来,一定要娶到大公主,你刚才说的很简单。只要你让大公主喜欢上你,就会事事听你的,你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就不配做我的儿子。还有你要想娶顾一慧,不是不可能,先把公主娶回来再说!”
吕氏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本想着把顾一慧娶回来,好好的蹂躏一番。想要做她的儿媳妇可没那么容易,要是没有入宫这一说,她还是会继续坚持要让林若曦娶顾一慧。不仅能跟林相淇作对,还能好好的折磨顾一慧,何乐而不为。要把顾氏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到顾一慧的身上,谁让她是顾珏的亲侄女,身上同样流着顾家的血。
母子俩最终不欢而散,吕氏又找来林若绣,让她好好劝劝林若曦,不要犯傻。这对林若绣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她当然会劝慰林若曦娶公主回来。只见她忙不迭的对着吕氏点头道:“母亲,我知道,肯定会让弟弟回心转意,不要再念着顾一慧。母亲,您也累了,快躺下来歇着,切莫再因为弟弟的事动怒,伤了身子。”
只有吕氏活着,她才能睡个安稳觉。眼下又有林若曦这件事,她好像看到了她往后要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又过了两日,周清幽从周清舒的口中没打听出什么,不知道潘皇后和皇帝到底对谁更加偏爱一些。并不是周清舒不愿意告诉她,而是连他都看不出来,不能胡乱的说一通。
到时候周清幽会怨恨他不说,周清幽扑通对着他就是一顿捶打,接着扭头就走了。憋了两日,潘皇后没有跟她提起这件事,今日清晨用过早膳,她忍不住到潘皇后跟前,小声的在她耳边提起此事。潘皇后不动声色的挥手让宫人们离开,周清幽见状,亲昵的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坐在床边,还顺势把头搭在潘皇后的肩上,“母后,您就别吊着我的胃口,快告诉我,父皇到底属意谁做驸马?”
瞧着周清幽焦急的模样,潘皇后噗嗤笑出声,伸出白嫩的玉手点着她的鼻尖,沉溺道:“你呀,本宫就知道你憋不住,总算说出来了。”“母后,既然您都知道儿臣的性子,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儿臣,要吊着儿臣的胃口?母后,您就快告诉我,父皇到底怎么说?”周清幽撒娇的摇曳着潘皇后的手臂,就算潘皇后再得皇帝的宠爱,可有些事皇帝该坚持的还是会坚持,就连潘皇后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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