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画像上女子穿着桃粉的裙子,身材矮极胖,肉嘟嘟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眼睛,只有两只朝天的鼻孔格外的惹眼……这哪里是她,根本是一头穿着裙装的猪!
嘴角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苏婉如不动声色的垂下头来。
什么人画的画像?她纵然鲜少出门认识的人少,可也是美名在外,怎么会有人将她画的这么丑。
不过幸好,幸好的画的不像……她的一颗心渐渐放了回去。
“有些像!”沈湛审视打量着,冷声道:“你也是平江府人?叫什么。定亲没有?”
苏婉如愕然,怀疑沈湛的审美有问题,她的容貌虽不是绝美,可也能入眼,和画像上天差地别好不好。
而且,她是否定亲也有干系?
“民女姓苏,祖籍平江府,未曾定亲。”苏婉如垂着头,真是不知道该高兴沈湛的话,还是气愤,不等她想完,沈湛盯着她,道:“不错。有几分江南美女的姿态,比这后宋公主美了不少。”
他是不是忘记重点了?明明是在核对画像,一转眼就夸起她来,苏婉如不由在心里重新审视了一番沈湛。
“这画像是不大像。”朱公公也壮着胆子走来,扫了一眼画像,翘着兰花指指着苏婉如,“这丫头生的不错,比这画像上的后宋公主确实好看一些。”
只要保住了性命,没让沈湛发觉破绽,苏婉如对别人的评价已经无所谓了。
“嗯。”沈湛将画像交给旁人,深看了一眼垂着头的苏婉如,才转身离开:“后宋公主肥胖如猪,性子恶劣骄淫,若是尔等见到画像上的女子,速速回禀本侯!”他转身过来,盯着苏婉如,“重赏!”
“是!”众人应是,又纷纷看向画像,忍不住的声议论道:“没想到后宋公主这般倒胃口,难怪后宋会亡,单从一位公主身上便能窥见一斑。”
倒胃口?恶劣骄淫?又出来两个新词,苏婉如头垂的更低。
“这画像就留在你们这里。”沈湛对朱公公吩咐道:“张贴在门口,好叫尔等细细记住。”
朱公公连忙拱手应是,命人高高贴在了门口。
苏婉如抬头看了一眼,那张丑陋的画像旁边,明晃晃的写着她的名字,苏婉如!
很刺眼。
她面色复杂的撇过视线。
“到是忘记了。”沈湛拍了拍朱公公的肩膀,“还另有一事!”
半边肩膀酥麻,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着,朱公公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都沈湛性子喜怒难料,是典型的兵痞兵匪,今儿他是感受到了。
就这么一拍,他这半个身子都快废掉了。
“侯……侯爷有事,尽管吩咐!”朱公公不敢动,弓着身子着话,声音颤抖!
沈湛在椅子上坐下来,翘着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手帕,桃粉的颜色一看就是女子用的,“帕子破了,找人修补修补,十日后送府上去。”
“是……是!”朱公公心翼翼的接过来,呵呵笑着道:“这帕子绣工精湛,绣的人也一定是个手巧玲珑的姑娘。”
一个帕子能特意让人修补,那肯定对沈湛的意义不同,又是女人之物,朱公公自然要奉承拍马一番。
而且,沈湛这次来应天,听圣上有意让他物色一位江南世家闺秀,做镇南侯夫人的。
朱公公话落,底下的绣娘纷纷抬头去看那方帕子,一个个艳羡不已。
“抢来的女人,玲珑剔透倒是不知道。”沈湛扫了一眼帕子,视线落在苏婉如的脸上,“不过生的倒是撩人,嗯……就像你们这位绣女,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疼爱一番。”
果然粗鄙!苏婉如气的指尖发抖。
一边胡琼月回神过来看了她一眼,心底有些幸灾祸,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后宋虽立朝不到二十年,但苏家原本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皇后林氏更是徐州林氏嫡出的姐,规矩极多,对子女的教养向来讲究。
苏婉如自吃的是岁贡的精米,用姑苏山的泉水浸泡蒸煮,穿的都是江南织造衣料,就连一双袜子,绣娘都要仔仔细细的不敢留上半个线头,就怕硌着她的脚让她不舒服。
不但这些身外物,她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皇后精挑细选的,但凡出行车马行头无不考量讲究,连和她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哄着,生怕大了声惊着了这位天之贵女。
所以,胡琼月明白,沈湛这句话在普通女子耳朵里是赞扬,在世家姐这里就是羞辱,可到了苏婉如这里,就等同于奇耻大辱。
要不是形式不如从前,依苏婉如的脾气,定是勃然大怒,虽不至于杀人,也定然要让沈湛脱掉一层皮。
“侯爷好眼光。”朱公公被沈湛前半句话呛了一下,思索一刻决定接他后半句,竖起个大拇指道:“女子当花开半分,青涩中透着娇媚,欲拒还迎……方才最能撩人心弦的。”
啪啪两声,沈湛抚掌赞同道:“朱公公身虽残,心倒是健全,有眼力。”
朱公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不得不道:“谢侯爷夸赞。”
“既然没有逃犯,本侯的事也办完了,就不多留了。”沈湛拂袍起身,大步往外走,“本侯的帕子要找个娇美的绣娘补,弄脏了,要你们的命!”
不疾不徐的一句话,让人心头大骇。
随着他来的十几个侍卫也鱼贯而出,步伐沉稳咚咚之响,沈湛负手走在前面,闵望笑嘻嘻的跟着,低声道:“侯爷,方才公主脸色很难看,怕是气的不轻。”
“哼!”沈湛冷哼一声,傲然出门。
“奴……奴婢送侯爷。”朱公公慌忙抬脚跟过去,在门口恭送,只等沈湛一行人走远,他才抹着汗回来,手臂的麻还没有消退,这会儿腿也吓的软了。
噗通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来,朱公公猛灌了一口茶,一抬头就看到了隐在人后的苏婉如,眸色晦涩难懂。
“公公。”段掌事迎过去,指了指门头贴着的画像,“您看侯爷今儿来,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
朱公公将帕子递给段掌事,提着气道:“这位主儿心思猜不透,你就照着面上的吩咐办吧,若真有事,不还有杂家。纵然杂家兜不住不还有提督公公在吗,天塌了也轮不着你去顶!”
段掌事双手接过帕子,应道:“是!”
“这帕子,赶紧找人修补,紧着心儿的做。”朱公公指着帕子,心力憔悴的扶着內侍的手起来,“得了,今儿杂家也累了,这名也甭点了,晚上你将花名册送杂家那边去。”他要回去和司公公回禀今儿的事。
“是,公公您慢走。”段掌事送朱公公离开,朱公公走了几步又叮嘱道:“那位苏绣娘你且留着,等杂家吩咐。”
“是!”段掌事应了目送朱公公离开,等人一走,她才摊开手中的帕子,随即脸色微微一变。·k·s·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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