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好了!”安吉拉叫起来,“我要陪伊达去医院!”
“你今天跟着跑一天,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发挥的!而且,今天还要去熟悉场地的,不是吗?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叫我的舍友一起过去,保证把夏伊达好好地带回来!”杰伊劝道。
“不,我要去!”安吉拉看着夏伊达痛苦的神情,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却在这时,听到微弱而无力的一声:“安吉拉,别去……替我去看一下场地,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安吉拉怔怔地看着夏伊达,眼泪忽然决堤般地涌了出来。她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击溃了,看上去无所适从。
杰伊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一幕也有些出了他的意料,因为就算两个人感情好,正常情况下,安吉拉也不至于崩溃成现在这个样子。
格雷·范塔西亚走近了两步,伸手揽住了安吉拉的肩膀,轻轻地拍了两下。安吉拉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快走吧!”格雷·范塔西亚催促道,“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杰伊看安吉拉这边的状况忽然变得无法收拾,就答应了一声,背着夏伊达往停车场的方向小跑过去。
女孩的身体很轻,背起来并不吃力,对于经常练习托举动作的男性舞者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杰伊一手托着她,另一手摸出手机,给目前在校的室友打电话。
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夏伊达这个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很不错。现在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杰伊发现自己的心里还真是相当不好受。
“喂,你要坚持啊!等到了医院,找到奥克兰医生,就一切都好了!要知道,那可是范塔西亚老师介绍的医生哦……”
“嗯……”背上的女孩颤抖着哼了一声,杰伊能感觉到她的汗水已经渗透了自己衣服的后襟。
范塔西亚的灰色捷豹很容易找。车是银灰色的,外型异常低调,但线条很美,就算是低调也不会被埋没,一如格雷·范塔西亚的人。
刚好室友也来了,两个男生小心翼翼地把夏伊达搬到后座上,让她蜷缩着躺下,两个人便分别坐入驾驶位和副驾,车子快速地驶出了校园。
夏伊达蜷在后座上,车内还没来得及更换的夏季亚麻坐垫散发着淡淡的草香。但是夏伊达可来不及看范塔西亚的车是个什么模样,她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到底是怎么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有一天就要考试了,怎么就会这样子了呢?
格雷·范塔西亚目送杰伊背着夏伊达离开,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想到那女孩紧咬牙关仍拼命推开自己的模样,格雷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淡淡的沮丧。
很显然,她这么做并不是出自不信任,或是其他的什么,而是在为他着想。
她在意他右腿的病痛,所以不允许他成为自己的支撑。真难为她在痛成这样的时候还有这种意识,可是这下意识的表现却让人心里莫名地窝了一股火。
这样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种负面的,超出了正常范围的情绪波动。
“安吉拉,”格雷转向自己的妹妹,“不要发生什么事情,都胡乱联想,这些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去准备吧,你还有可以为她做的事。”
“我……可以做的事吗?”安吉拉抬起已经哭肿的泪眼。
“你回去好好训练,如果她还能参加考试的话,很大程度上还要依靠你的发挥。”
安吉拉看上去精神一振。
“伊达,伊达她还可以参加考试吗?”
“她的情况比较糟糕,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如果这次没伤到筋骨的话,她很有可能会选择带伤上场。”
安吉拉停止了啜泣,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哥哥的看法。夏伊达的性格,看上去确实就是那样的呢。
只要有一丝可能性,想必她就根本不会放弃。
“我明白了!”安吉拉打起了精神,“我会努力的!”
格雷点点头,看着安吉拉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台阶,往三楼的练功房跑去。待到安吉拉转过了楼梯拐角,格雷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助教布伦特,大致陈述了事情的经过,交待他把今天练习和走台的事情安排好,然后,便转身朝监控室的位置走去。
安吉拉到了练功房,强自按捺住心里的焦躁,翻来覆去地练习自己的舞段。可是一个上午过去,吃完了午饭,直到下午去北都剧院走台回来,夏伊达都还不见踪影。
安吉拉不由得心焦,又不敢联络,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一点一点地崩塌下去。
夏伊达是傍晚时分才回来了的。
回来的时候,倒已经不需要杰伊背着了,而是在杰伊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像僵尸一样。
“伊达,你怎么样!”安吉拉惊叫着冲了过来。
“没事了,有惊无险!”夏伊达勉强地笑了笑。
回来的路上,杰伊就已经给范塔西亚打了电话,所以范塔西亚也第一时间过来了。
“老师,这次多亏你了!”杰伊抹着汗说,“钉子的位置很糟糕,差一点就刺穿跟腱了,要不是奥克兰医生经验丰富,技术精湛,处理不好的话,有可能会出大问题呢!不过,还是有一点触到神经了,神经的恢复可能会比较慢。整整一天,小伊达好像痛得很厉害,不过也亏她这么能忍!”
这一天,杰伊还真是在医院里待得心惊胆战。奥克兰医生年纪已经不小了,说话却依然尖酸刻薄,一边讥讽着夏伊达居然这么长的钉子都发现不了一脚踩上,还踩成这种角度,一边以极为精密的角度钳稳了钉子,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地嗖地一下就拔了出来。
那血淋淋的长钉从脚后跟拔出来的刹那,连在旁边看的杰伊都寒毛倒竖。夏伊达手攥得都快把椅把扳折了,可愣是咬着牙一声也没吭。
不过这一拔,夏伊达面色煞白,冷汗出得,把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钉子拔出来并不是结束,奥克兰医生又为她开了好几样的检查,甚至还拍了片子。检查完之后,又去上药,包扎,输液,一直折腾到下午,才终于得到了一个侥幸并没有严重损伤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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