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兵马列阵,里里外外形成三层大圆军阵,里层持矛,外层挽弓拉箭,整个大殿之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萧杀起来了。
“混账!”
韩暹是真的没想到杨奉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敢发难,他赶紧一步上前,浑身强大的气息爆发,双眸怒如赤火,昂首挺胸,挡在张宁面前,死死地的瞪着杨奉:“杨奉,你敢对殿下动手,我就敢和你血拼到底,即使我身在白波,可我八千精锐已经陈兵城外,你若想打,那就打!”
“杨帅,不可造次!”
“杨帅,这可是圣女殿下,即使渠帅尚在,依旧尊其为主,我们万万不可动手!”
胡乐和李乐也连忙叫起来。
“诸位不必紧张,稍安勿躁,我非针对尔等!”
杨奉不卑不吭,走出一步,嘴角扬起一抹幽冷的笑容,平静的道:“太平印我自然认得,殿下降临我白波谷,乃是代表大贤良师,我区区道徒,岂敢造次,今日就算殿下今日要我杨奉的兵权,我也双手奉上!”
他这话倒是让几个旅帅松了一口气。
“但是!”
杨奉的语气变得幽冷起来,他一双瞳孔爆出深冷的杀意,越过的张宁,定格在张宁身后的牧景身上,沉声的道:“我黄巾军秉承的乃是大贤良师的志向,推翻朝廷暴政,与朝廷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既有朝廷中人来了我白波谷,那他就不要想走出去了!”
他都想不到破局之法,但是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就是昔日在南阳,硬生生把自己逼走的牧氏少主,牧景。
这倒是让他有了发难的理由。
“这里哪有朝廷中人,杨奉,你别信口开河!”
韩暹闻言,微微皱眉,目光环扫一眼张宁几人,心中有一丝不安,但是还是咬着牙说道:“这些人都是殿下带来了,是我太平道徒,岂容你血口喷人!”
“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不知所谓!”
杨奉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他的目光一扫而过,没有看张宁,只是看着牧景,幽幽的道:“明侯世子,景平中郎将,当今朝廷牧相国之独子,牧氏少主,牧龙图,杨某可真是没想到,在如此的关头,你居然只身来了我白波谷,在下感到十分荣幸,为了表示敬意,我当亲自送你上路!”
“明侯世子?”
“牧相国独子?”
“他是牧龙图?”
胡才李乐和韩暹三人闻言,浑身一颤,都忍不住叫起来,目光皆聚焦在了牧景的身上。
牧龙图这个名字,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名字。
白波黄巾居于河东,河东与京城相隔不远,消息并不会闭塞,牧山入住朝廷的事情,他们是知道了,自从牧山上位太傅,掌天下大权,天下谁人不知道牧氏少主牧龙图。
特别是天下黄巾军,毕竟牧山出身黄巾渠帅,一步步的走向朝廷,还执掌天下朝纲,何等的讽刺,对于牧山独子牧景,自然也颇为的了解。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牧氏少主居然会来到白波谷。
“杨帅,自从我们南阳一别,已有数载,你的记性还真好,一眼就认出来了牧某人,不错,不错,看来牧某人在杨帅心中的印象不浅啊!”
牧景耸耸肩,丝毫没有被拆穿尴尬,只是淡然一笑,然后从后面站立了出来了,笑眯眯的看着杨奉。
他敢来,自然不怕被认出来。
而且就算不被认出来,他也要自报身份,毕竟这一次招降不是张宁招降,而是他招降,他是要出兵河东的,扭扭捏捏成不了大事。
“你真的是牧龙图?”
韩暹后退一步,暗暗戒备起来了。
“如假包换!”牧景坦然承认。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暹的目光看着的张宁。
张宁只是后退一步,把自己的娇躯藏在牧景身后,沉默不语,没有回答韩暹的话,但是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牧世子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来我白波谷!”
杨奉神情阴沉,杀意凌厉:“你就不怕我杀了呢?”
“杀!”
周围士兵响应杨奉的气势,异口同声的低喝一声,杀意之浓烈,笼罩整个的大殿之上你,让所有人的心中寒意丛生。
“同为黄巾袍泽,天下黄巾之地,景何处去不得!”
牧景看着杨奉:“当日在南阳,杨帅杀不了我,如今即使在白波,杨帅你认为杀的了我吗?”
“狂妄!”
杨奉低喝一声,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浑身功力凝聚,想要直接出手:“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好说了,上路吧,渠帅败于朝廷之手,我今日要以你的头颅,忌惮渠帅在天之灵!”
“杨帅何必着急动手,我来都来了,如果想要动手,也不必在意这一时三刻,对吗?”牧景不慌不忙,他脸庞上笑意依旧,笑着说道:“不如等我把话说完,杨帅还想要杀我,大可动手,诸位说呢?”
“杨帅,那就听听他想说什么!”胡才想了想,道。
“殿下也在,不给他面子,总给殿下面子!”李乐也点点头。
韩暹沉默不言,他还没有转过脑筋来了,亲自把朝廷中人带入白波谷,他已经失了先手,必须想办法脱身,不然今日恐怕危也。
杨奉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气息:“好啊,反正你现在也跑不了,都说牧氏少主乃是麒麟子,我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今日我还真想要听听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牧景跨步,大步流星的走上去,直接坐在了一张案几上,翘起了二郎腿,和这些的黄巾匹夫,他用不着讲礼仪,粗鲁一点,反而更容易融进去。
“我是来招降的!”
牧景一上来就是开炮了。
“招降?”
“凭什么?”
“我黄巾军怎会归降朝廷!”
“痴心妄想!”
四大黄巾旅帅闻言,心中冷笑。
牧景继续说道:“不管我父亲如今官居何位,诸位恐怕都不可否认,他是黄巾渠帅,是太平道徒,总的来说,我们还是一路人,我来招降,有何不可!”
“牧帅昔日的确是黄巾猛将,可早已投降朝廷,不配为太平道徒!”杨奉冷冷的道。
“这话你可说不得!”
牧景道:“殿下说是,我父亲就是,殿下代表的可是大贤良师,大贤良师一日不把我父亲逐出门庭,天下何人敢称我父亲不是太平道徒?”
他这话一出,四人不言,毕竟每一个政治团体都有一个核心精神,而黄巾军,无论是那一路黄巾,皆视大贤良师为主,质疑大贤良师的话,他们可不敢说。
“而我今日来招降,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诸位已经无路可走了!”牧景笑眯眯的道:“纵观河东,北有匈奴,南有西凉,白波谷被夹在其中,失其主帅,丧其士气,不出一年半载,恐怕连白波谷都守不住了吧!”
“一派胡言!”
杨奉冷冷的道:“我白波黄巾尚有十万精锐,进可攻,退可守,谁可灭之!”
“这话别说我了,你自己相信吗?”
牧景悠然悠哉的问道。
杨奉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了,说老实话,这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如果是刚刚起兵的时候,他还有自信说白波黄巾,十万雄狮,可现在,大半兵力折损,五万兵马都凑不足,能称之为精锐的,不过三万出头而已。
“那又如何,我白波将士若是贪生怕死,昔日就不会追随渠帅起兵!”韩暹阴沉的道:“黄巾儿郎并非各个如牧相国般贪图朝廷的荣华富贵,而舍弃大贤良师的!”
“说得好!”
牧景很认同的点点头,笑容不改,嘴角微微扬起,显得他的笑容有些邪魅起来了:“韩帅这句话说的可真好,可我想问,黄巾的血,自从当年大贤良师执起义战旗开始,流的还少吗,要舍身取义的,早已经死了,你们若是真的如此宁死不屈,当日被围的时候,恐怕就不会舍弃郭太渠帅,当日之战,情形如何,我不得而知,可我知道,你们最后活着下来,郭太渠帅却战死了,今日你们来和我说贪生怕死的话题,合适吗?”
“牧龙图,你别太过分了!”杨奉心中的一道疤痕被活生生的掀开了。
当日一战,他们主力被围,西凉军悍勇,郭太下令,四部突围,然后自己率部断后,他们突围的倒是突围出来了,可郭太战死了,这是他们心中过不去的坎。
“我今日来,不是讽刺诸位!”
牧景站立起来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天下救得了你们白波黄巾,也容得下你们生存的,只有我父亲,你们降,日后就是袍泽,生死与共,你们不降,我当没来过,日后如何,也莫要期盼我们能伸手相助!”
“说完了吗?”
杨奉身躯忽然暴动,如电随影,瞬间至牧景身前,一掌拍出:“说完就上路吧!”
“太平混元手?”
一个手从牧景身后伸出来,精准了抓住了杨奉的手掌。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黄忠,他虎眸闪烁,凝视这杨奉手中旋转的气劲:“可惜,功力不足,若是郭太亲自用出太平混元手,恐怕我都不敢直面挡下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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