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这方面的事情牧景其实会的不多,比如什么情报分类,情报收取,情报分析,情报传递,这里面的学问大的去了,他顶多只是耳濡目染之下的,学了一点皮毛。
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一点点皮毛知识已经涉及了一个超时代的情报概念。
放在这时代,牧景自认为足可当情报界的教父了。
谭宗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情报人才。
谭宗如今很年轻,从蘑菇山下来,经历杀伐也算不少,可今年也不过只是十七岁而已,如果是一个普通少年,正在求学探讨的时期,可经历让他变得成熟,让他的智慧迅速磨炼,同时也是腐蚀他的心性。
他的心性偏黑暗,也是牧景挑选他成为支持情报网的原因,在情报界混,没有强硬而冷漠的心态,是难成大事的。
这两年来谭宗在牧景的授意之下,已经初步建立了一个情报网。
从南阳到汝南,遍地开花。
整个荆州地区,也小有成效。
甚至南阳以北,直至关中,都有不少闲暇的探子眼线,为的就是能收拢各方消息。
但是牧景一直没有给谭宗一个定义。
现在也是时候该给他一个定义了。
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
景平军就是如今的景平营,景平营上了编制,就是景平军,牧景目前最大的权力就是在景平军之中设置机构,所以必须挂着景平军的名义。
武略,说白了就是行军布阵,文韬武略,所谓武略,其实直面的解析,就是武力的韬略,也就是军事上的布置。
调查统计司衙,效仿的是民国时期的军统。
有调查,才能统计,统计出来的消息,才是最接近真实的消息。
“景平军武略调查统计司衙?”谭宗闻言,眸光湛然而亮,他俯首而下,毕恭毕敬的向着的牧景磕头行礼:“宗定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谭宗,你是我最器重的人!”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扶起来,道:“你的才能不在任何人之下,而且我相信你,我的后背向来不会露给任何人,如今我愿意交给你来守护,我建立【景武司】是因为我看不到太平的希望,战争总有一日还是会降临,【景武司】的存在就是希望日后我们能在乱局之中得到先手,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世子之器重,属下愧不敢当,日后当兢兢业业,壮大景平军武略统计调查司衙,为主公收取各方信息,为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谭宗颇为感动,声音沉沉而坚决。
牧景笑了笑,并不在意,他不相信这些空洞的语言,他更在意日后谭宗的表现,他能不能撑住这个盘子,牧景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牧景和谭宗在商议【景武司】的大致编制,发展方向,不算不清楚,一算吓一跳,虽然【景武司】刚刚成立,但是其实底蕴还不算很薄弱。
有南阳汝南之地发展起来,覆盖荆州数个郡域,已经有了一个情报网的雏形,不过一直以来牧景用放养的方式来建立这个情报网,所以各方面的情报汇报是混乱了。
如击要做的就是形成一个系统性。
“如今才刚刚开始发展,所以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些界限,可一旦发展起来,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培养情报人才,不能单单依靠那些钱财收买的地方游侠!”
牧景嘱咐的说道:“还有,景武司的存在必须要藏起来,不能引人注目,所以宁缺毋滥!”
“是!”
谭宗听的很仔细。
旁边的戏志才也对这种新颖的情报收集方式感兴趣,不时之间还插上了几句话:“各方消息,因为地势的关系,距离的遥远,想要迅速的汇聚起来,恐怕很难,我建议依靠当地的一些驿站为发展中心!”
“驿站?”
牧景眯眼:“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可是这恐怕很难!”
“不必要掌控,渗透便可!”戏志才道:“我们可以以驿站里面的一些人为发展根基,有些消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也感觉不出异常,若是让他们随手送出来能增加他们的收入,相信没有人拒绝!”
“属下会努力的去尝试一下!”
谭宗拱手说道。
牧景戏志才在说,牧景拥有超时代的概念,戏志才有举一反三的智慧,两人配合之下,你一句,我一言,倒是把【景武司】未来的发展方向给定下来了。
谭宗自然是在不断的记录,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收录起来了,然后慢慢揣摩,他自认智慧不如两人,但是他愿意花上十倍的时间去努力理解,这就是他的优点之一,好学。
一直到了傍晚,谭宗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亭宇。
“你好像对情报这方面的发展很在意?”亭宇之中,戏志才目光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牧景,道:“景武司虽然挂在景平军属下,可按其发展趋势,已经概括了太傅麾下所有的势力,本身就有些超乎寻常,难不成你想要做一个黑冰台出来!”
秦朝时期,有一个恶名昭彰的官方组织,黑冰台,这就是历史上第一个有了谍报概念的组织,但是黑冰台的存在是牵涉秦朝太多的暴戾,更是直接参与了焚书坑儒的事情,被儒家定位的罪恶。
“秦朝一统六国,黑冰台亦居功甚为,有何不可!”牧景淡然的道。
“你可想清楚了,这会让你遗臭万年的!”
“我只在意眼前了,至于未来的,我想不到这么远!”牧景摇摇头,他看着西边落下的夕阳,那余晖看起来的是璀璨,可终究会消失:“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立足,所谓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我必须要学会不择手段,才能保我牧氏父子的安全!”
“你很悲观!”
戏志才道:“若是太傅能稳住局势,这大汉朝还是能恢复盛世太平的!”
“我相信父亲,可父亲也不可能救得了这汉室江山,自从黄巾乱起,汉室必亡!”牧景沉声的道,这是他第一次坦露对未来的预测。
“大汉四百年底蕴,未必没有机会!”
“我从来不怀疑汉室底蕴,可黄巾起义,对汉室的破坏并非八州之地的乱局,而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
“汉失其鹿,天下共逐!”
牧景斩钉截铁的道:“这天下最可怕的是有心人,打开了已经被禁锢起来的野心,谁也收不起来,即使我父亲能稳得住朝廷,也镇不住天下!”
戏志才闻言,无可辩驳,神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久久不语。
“算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情,未来自有见证,我只是提前做好的准备,准备应对这乱世局面而已,或许如你所说,大汉足足四百年的底蕴,能压得住天下人的野心!”
牧景摆摆手,转移话题,放弃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而是转向了并州军的话题之上:“并州军如今在黄河南岸,孟津一带驻扎,整个雒阳北境还是被他们覆盖,特别是他们的飞骑,引而不发,倒是有些麻烦!”
“他们如今群龙无首,分而取之,并不是很困难!”戏志才道:“太傅大人的权势渐渐的稳住了雒阳局势,并州军如果不想退出雒阳,就不惜依靠一方!”
“可就算能如此,也未必会依靠父亲,要知道,是我们逼死了丁原!”
牧景手指敲动案桌,思绪转动起来了。
“全部拿下估计是不可能,但是拿下大部分,还是有希望的!”
戏志才道:“生死之间,仇恨自灭,他们想要存活,自然要妥协,当然日后也需要慢慢安抚,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西凉军拿下他们!”
“父亲现在忙着朝廷之事,恐怕此事也无暇兼顾!”牧景道:“明日你我北上,试探一下他们的心思!”
“也行!”
戏志才点点头。
……
……
黄河南岸,河水奔流不息,重重叠浪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平原上,并州军扎营。
整个并州军都在缟素,披着素白麻布,并非为了先帝驾崩而送行,更多的是为了他们的主公丁原而悲伤。
营中。
吕布跪坐,伟岸的身躯散发冷冷的气息。
跪坐左侧的是一个青年。
“李肃,你居还敢入我军营,难道你就不怕某斩了你的头颅!”
吕布一脸萧杀。
青年穿着长袍,头戴玉冠,颇有礼仪:“奉先,吾乃是念在与你同乡之义,方前来说降,如今并州军数万儿郎,已经濒临绝境,还请奉先三思!”
“呵呵,西凉军助纣为虐,联袂牧山贼子,逼死我义父,居然还想要说降某家!”吕布冷厉的声音杀意枕着:“某自当与他生死为敌!”
“奉先,何必呢!”李肃沉声的道:“逼死丁原的不是我家主公,乃是太傅牧山而已,牧山势强,吾等也不得不从之!”
“休要多言!”
吕布冷冷一挥手,道:“念在你我幼年一起长大的情谊份上,某不杀你,立刻滚出去,再敢多言一句,某立杀不赦!”
“你……”
“你想要尝试一下某之刀刃锋利与否!”吕布瞪眼,眼眸深处,杀意显露。
“奉先,您会后悔的!”
李肃站起来,拂袖而去。
当李肃离开之后,营帐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了一个身影,他看着李肃已经消失的背影,道:“没想到当年销声匿迹的李肃,去了西凉,吾还以为他已经葬身狼腹之中了!”
这个人正是如今并州军之中的两大主将之一的张辽,张文远。
“我也没想到!”
吕布说道:“不过有他为幌子,倒是能顺利很多,义父遗愿,某就当粉身碎骨,亦会完成!”
“所以你准备投董卓?”
“看时势吧!”吕布道:“牧山逼死了义父,我若有第二个选择,绝不投之门下,西凉军虽不如牧山的强大,可是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可以利用董卓!”
“可牧山不会罢休的!”张辽皱眉。
“若是西凉军足够强大,他就不得不承认!”
“我并不看好如今的董卓能应对得上牧山,要知道雒阳城都在牧山的掌控之下,牧山还掌朝政,他要是让新君颁旨意,定为并州军为反叛,恐怕董卓也保不住我们!”
张辽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想要投牧山麾下?”吕布怒目环瞪。
张辽不言。
“文远,你忘记义父死的何等憋屈了吗?”
“我记得,但是我更记得义父临死的嘱咐,一刻不敢忘!”张辽平静的道。
“我绝不愿意投牧山麾下!”吕布决绝的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并州军仅存的一点点实力被碾压的一点不剩下来!”张辽据理力争。
营中,气氛冷寂起来了。
……
……
大营不远的地方,数百西凉兵扎营在山谷之中。
“禀报大人,吕奉先表现的很决绝!”
李肃站在李儒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
“说清楚!”
李儒一席青衣长袍,站在大树之下,双手背负,看着山中的景色。
“诺!”李肃把说降吕布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
“他吕奉先倒是有几分硬骨头啊!”李儒冷笑。
“大人,如何是好?”
“继续说降!”
李儒道:“另外查一查,吕布有什么喜好,他麾下的并州飞骑,乃是骑兵之中的精锐,必须收归主公麾下!”
“听闻吕布喜爱良马,少年时期,曾得一匹汗血宝马,却被匈奴人狙杀在草原上,他一怒之下,不顾生死,直接杀入草原深处,直入匈奴王庭,杀了那个斩他保宝马的匈奴猛将!”
“宝马?”
李儒眯眼,道:“之前白马羌是不是送给主公一匹纯种的汗血宝马?”
“确有其事!”
一个将士站出来,拱手回答:“这匹马主公爱不惜手!”
“随我回雒阳!”
李儒翻身上马,带着数十亲随,向着雒阳返回。
……
这时候,牧景和戏志才在黄忠和霍绍率领的亲卫营护送之下,已经抵达了吕布军营之外。
“直接去,有些不妥!”
牧景勒马,看着黄河的河水。
“你害怕吕布!”
“怕倒是不怕,只是莽夫做事,不经脑子!”
“这倒是有可能!”
戏志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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