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宫渊聊过之后,楼月卿趁夜离开了闳王府,因为南宫渊的帮忙,她离开的时候没那么费劲,悄无声息的就潜出了闳王府。
楼月卿本来想尽快离开金陵,奈何这两日一直在刮风下雨,楼月卿只好延迟离开的时间,在金陵待了几日,期间曾带着萧倾凰出去逛了一圈,不过因为本就不想节外生枝让人发现她的踪迹,加上南宫渊的提醒,姐妹两个人都是戴着面纱的,加上只是坐在马车上并未下来,所以并无任何隐患,待了三日,眼看着天气转晴,她们便离开了金陵。
就在她离开金陵之后两日,东宥的宫中很不太平。
甄贵妃病倒了,且病情十分严重,直接卧床不起了。
原本从两个月前开始,甄贵妃就时常感到不适,太医诊断,都说甄贵妃只是邪气入体风寒所致,本来开了药,甄贵妃也按医嘱吃药,可是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前几日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甄贵妃也因为天气原因病情愈发严重,直接缠绵病榻。
因为甄贵妃病倒,养在她膝下的三个皇子公主只能被送去太后宫中养着,可是甄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照顾不来那么多孩子,所以,已经掌控整个后宫受尽万千宠爱的沈贵妃自告奋勇,向甄太后讨要了皇长子南宫宇的抚养权,将其抚养在膝下,甄太后虽然不太情愿,可是还是让沈贵妃把皇长子带走,不过并未松口让她抚养,只说让她暂时代为照顾,等甄贵妃身子好了就把皇子送回,虽然话是这样说,可谁不知道,就算是甄贵妃好了,皇长子也不可能送回了,就像之前甄贵妃刚开始不适,她就立刻夺走了后宫大权一样,说是暂时代替,实际上到手了就不会再归还。
后宫的这些事情,南宫翊从不过问,也不干涉,所以,关于这些事情,他仿佛不知道一样,任由她们折腾。
这个态度,更让宫中的人证实了一点,就是陛下对沈贵妃,确实是宠爱非常,竟然由着她这般夺权夺子,在后宫一手遮天为非作歹。
谁不知道,自从沈贵妃入宫后,就变了一个人,和进宫前的温婉娴淑天差地别,变得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但凡犯了宫规的宫人太监,以前甄贵妃最多训斥几句轻罚一下,她却直接杖毙,进宫不到一年,雷霆扫毒整肃后宫,如今已经弄的整个后宫的人对她畏惧胆颤,南宫翊不闻不问和默认纵容,让所有人对她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南宫翊面上虽不干涉理会,却还是让人暗中查了关于甄贵妃的病情,听完暗卫的禀报后,南宫翊面无波动,只是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暗卫退下后,他坐在那里,垂眸,似乎陷入了沉思。
一身深蓝色锦袍加身,虽不是龙袍,可是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掩盖他帝王的霸气和威严,反而增添了一抹森冷和冷漠,加上他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庞,更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的南宫翊,本也是个令人畏惧胆颤的帝王,满朝文武和整个东宥,对他都已经是闻风丧胆。
静坐了许久,他忽然站起来,绕出御案,径直走向墙边,看着挂在墙面上的一幅画卷。
画上是一个白衣女子,长得很仙姿佚貌出尘绝艳,面上挂着一抹浅笑,那双潋滟的眼眸灵动勾人,可谓巧言笑兮,美目盼兮,令人忍不住为她心起涟漪,此人便是楼月卿。
看着画上的楼月卿,南宫翊眼眸中不见方才的冷漠凛然,反而被深不见底的柔情所替代,眼底难掩深情和痴恋。
他痴痴的看着画卷上巧言笑兮的女子,不知不觉,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在女子的脸上轻轻抚过,好像他抚摸的并非一幅画卷,而是仿佛真的在抚摸真实的脸颊一样,轻柔,怜惜。
“月儿……”
男人低声呢喃,声音有些晦涩暗哑。
他已经快三年没有见过她了,可她的模样却时常出现在他梦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只是不知道,她可还记得他。
可不管她是否记得他,以后,他都会让她,只记得他!
“月儿,你一定会是我的……”
也只能是他的!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用什么手段,背负什么样的罪孽,他都一定要得到天下,杀了容郅,把她夺回来,一辈子留在身边。
这时,御前太监薛如海走进来,低声禀报:“启禀陛下,沈贵妃娘娘来了!”
南宫翊闻言蹙眉,面色陡然恢复冷漠寡淡,淡声道:“让她进来!”
薛如海立刻应声退下,少顷,一个衣着紫色华丽宫装的女人款款步入,女子长得千娇百媚的,蛾眉螓首,明眸皓齿,面上化着有些妖艳的妆容,头上珠翠满头金光闪闪,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的走进来,看起来冷艳高贵。
这位就是如今宠冠后宫的沈贵妃。
沈贵妃走进来,看到南宫翊站在画卷跟前,如画般的眼眸微动,随即恢复如常,朝着南宫翊款款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声音轻缓中带着一丝娇柔。
“起来吧!”语气疏远冷漠。
“谢陛下!”
起身,看着南宫翊,不知是没看到南宫翊脸上的冷漠,抑或是假装没看到,不在意,她殷红的唇勾起,轻声道:“臣妾听闻太医说陛下近些日子有些热气侵体,特意命人炖了一碗清热解暑的汤给陛下送来,陛下可要现在食用?”
南宫翊闻言,抬眸看去,正还看到不远处跟着沈贵妃来的宫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汤盅和碗。
他非但没有一丝动容,反而愈发的不悦。
沈贵妃见他面色愈发的冷了,不由挑眉问:“怎么?陛下不喜欢?”
他没有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只是淡淡的道:“沈贵妃,你逾矩了!”
这句话,不知是说她送汤的事,还是其他。
沈贵妃面色一僵。
不过,僵硬只是一刹那,很快恢复如常,已然含着一抹另有深意的笑容:“看来陛下不喜欢,是臣妾多事了!”
南宫翊淡淡的看着她,声音和表情一样寡淡疏离,没有任何情绪:“知道自己多事,就收敛点,记住自己的本分,朕和你说过,朕不喜欢在朕面前自作聪明的女人!”
听着南宫翊这意有所指的话,沈贵妃笑容敛去,淡淡开口,是问,却是肯定的语气:“看来陛下今日,很不高兴?”
他面无表情的道:“朕只是提醒你,不要在朕的后宫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朕虽然不喜欢甄远月,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及她性命,此事到此为止,朕不想此事再有下次!”
沈贵妃意味深长的笑着:“既然陛下都放话了,臣妾遵从便是!”
他又淡声道:“还有,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沈贵妃眉梢一挑,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不该动的心思是什么,她自然是听明白了,南宫翊已经知道她对甄远月下手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把皇长子夺过来养在膝下,好稳固她的地位,甚至是借着抚养皇子的名义,得到后位,然后扶着南宫宇登基,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借此做她想做的事情。
既然被点破了,她也不反驳否认,而是挑眉一笑:“陛下已经让臣妾一生无子嗣,难不成还不许臣妾养一个孩子傍身?”
是了,她虽然是南宫翊的女人了,可是在封妃入宫的那一天,就已经喝下了南宫翊赐给她的绝育汤,此生再无子嗣。
南宫翊面色依旧冷淡:“你想养就养,不过朕不妨提醒你,朕的皇后只能是一个人,朕的皇位,只能是朕和她的孩子继承,所以你不管养谁,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
听言,沈贵妃眼中划过一抹阴鸷和不甘,还有浓浓的怨恨,那双眼仿佛淬了毒似的,显然是很恨南宫翊提到的那个人,咬了咬牙,冷笑道:“可是陛下不要忘了,陛下心中所爱的那个女人,如今正在别的男人怀中,与他日夜相守缠绵,琴瑟和……”
话还没说完,声音忽然一止,因为她的下巴已经被南宫翊的大掌掐住了,南宫翊力气很大,钳制着她根本说不出话,还疼得她忍不住皱眉。
南宫翊扣着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眸间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不见怒意,可是沈贵妃却知道,这个男人已是极度不悦。
他开口,声音如同深冬的寒气一样,冷的慑人:“你想死?”
沈贵妃看着他,拧着眉头,她想说话,可是被他钳着下巴,根本说不出话,可也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他若是真的想杀她,她挣扎没有用。
南宫翊也没有真的想杀她,所以很快放开了她,看着她一脸难受的揉捏着下巴,他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语气生冷的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朕的耐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掂量清楚再开口,若有下次,朕绝不饶你!”
他可以纵容她在后宫草菅人命肆意妄为,夺权夺子一手遮天,也可以任由她在他面前说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话,可是有些话有些人,不是她有资格谈论提及的,这是他不容侵犯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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