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查,楼月卿都知道容郅不在京中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除了容阑,再也没有其他可怀疑的人,而但是很奇怪,薛痕按她的吩咐去查了,却没有在宣殿的密道中发现任何晓线索。《〈《
好似,她的怀疑是错的。
这一点,楼月卿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爆出了她插手朝政的事儿,民怨沸腾,都道摄政王被摄政王妃蛊惑了,竟然让一个女人染指朝堂,人人呜呼哀哉,直言楚国要毁在这个妖妃手里了……
这几日,楚京很热闹。
但是,楼月卿却没心思看热闹了,甚至,做什么的心情都没了。
因为她已经收到了姑苏城来的飞鸽传书,就在几天前,端木斓曦单独离开了姑苏城,没有带一个手下,连这几年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老城主她也没有带着,一个人离开了姑苏城,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寥寥几语,只说了自己还有件事情要去办,让大家不要担心,也不要告诉楼月卿。
虽然她没说自己去哪里,也没说自己要去做什么,可是,他们还是隐隐猜出来了。
但是,猜出来的原因却不是一样的,老城主最了解端木斓曦,她想做什么,他岂会不知道。
而楼月卿能猜个大概,也是之前端木斓曦说的,她要去千玺岛一趟,要办些私事,也去问花家要灵狐给容郅,思来想去,她这个时候单独离开,怕也是做这件事情去了。
但是,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端木斓曦的武功大不如前,重伤初愈,去千玺岛……无疑是送死!
楼月卿是一定要离京一趟的,为了防止端木斓曦出事,也为了灵狐,可是容郅不在,她再离开的话,楚京就没有人坐镇了。
这里,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也正因为容郅不在,她才好离开,否则若是他在,要么是要跟她一起离开,要么就不会让她离开,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离京。
思前想后,她只能让薛痕放出消息,她又病倒了,正好流言蜚语一通对她各种指责谩骂,她因此病了也合情合理,况且,她身子骨不好人人皆知。
这是唯一一个隐瞒她不在京中的法子,也是唯一一个耽搁朝政的理由,否则,她和容郅两人都不在,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儿,虽说自从大理寺监牢遇刺一案之后,她已经下令御林军好好看着宣殿,件事皇帝一举一动,但是,还是不得不防。
放出病倒的消息之前,她去了一天慎王府,将容昕的消息告知慎王府的人,又去了一趟宁国公府,分别和慎王和楼奕琛商议了一些事儿,这才趁夜离开。
她没有让薛痕告诉容郅,不想他在南疆分心,也不想他担心,只是让宁国夫人和慎王妃她们偶尔过来摄政王妃走动,掩人耳目,不让任何人起疑她不在京中。
她这次离开,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就索性莫言留下,和听雪她们一起照顾灵儿,带着莫离和卉娆一同连夜离京。
恢复了武功,体力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弃了慢腾腾的马车,她直接快马加鞭,一路北上,日夜兼程,赶到姑苏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她本是想来和他们一起去找端木斓曦,顺便问老城主一些事情,可是老城主早就离开去追端木斓曦的踪迹,所以,她到姑苏城的时候,只有宁煊在。
宁煊亲自到城门口接她进城,一路到城主府,宁煊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再看着不比她差到哪去的莫离和卉娆,叹了一声,道:“我已经命人备好了热水和膳食,你们先去沐浴,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从楚京到姑苏城,不眠不休的快马加鞭也要差不多三天,端木斓曦离开的消息才送去楚京五天她就到了,可见她赶得多急,怕是交代好了京中的事情就奔着这里来了。
其实,不必这么紧张,只是,她不安心罢了。
楼月卿赶了几天的路,自己也是没好好休息过了,且身上的也有些腻了,头发也乱糟糟的,闻言,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便装,才感觉不太好受,点点头,三个人各自去收拾自己去了。
还是原本她住的地方,城主府的丫鬟确实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她昨夜停下来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飞鸽传书告诉宁煊她今日会到,所以,宁煊命人把她住的地方打扫干净了,又把一切准备妥当。
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折腾干净了,又吃了东西,疲惫感小了不少,不过,几天没休息,楼月卿吃饱喝足,终于忍不住困意,睡了一觉。
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她睡了十多个时辰,一天一夜!
刚起来才一会儿,宁煊就来了,正好她在吃东西。
一坐下,他就开始悠悠道:“我还以为容郅会和你一起来,没想到就你自己,他也真是宽心!”
这成亲也就俩月,新婚燕尔的,他也舍得自己媳妇儿一个人奔波,而且,容郅的性格,会让楼月卿自己出门?
楼月卿莞尔,将嘴里的东西嚼碎咽进去,才道:“他不在京中,去办事儿去了,而且,他压根不知道我离京,估摸着现在还以为我人在楚京摄政王府呢!”
说完,继续吃东西。
宁煊了然,怪不得,他就说嘛,容郅会让楼月卿自己一个人奔波那么远?
他不在对此多说什么,又道:“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说了,等他找到端木前辈,会传消息回来,让我在这里等你来,但是几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你有何打算?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
楼月卿打断他的话,直接道:“不用等消息了,我们今天下午就去,去东宥!”
不管端木斓曦具体去哪,人肯定在东宥境内,或者说,在靠近出海的地方。
她本该直接去东宥的,她知道,端木斓曦会在东宥境内,但是,她想来姑苏城问老城主情况,正好有些事情她也该问清楚了,可谁知道人到了,老城主人人也离开了,早知道,她直接往东去了。
宁煊一愣,旋即点点头:“那好吧,我去交代一下事情,跟你一起去!”
楼月卿立刻拒绝:“不,你别去!”
她不知道要不要去千玺岛,如果去的话,定会有危险,所以,宁煊不能去。
宁煊脚步一顿,站在那里沉吟片刻,咬了咬牙,道:“小月,容郅不在你身边,我是不会让你独自去的,虽然你武功比我好,可是,我还是不能放心!”
说完,不等楼月卿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楼月卿蹙了蹙眉,十分无奈,她就怕宁煊这个脾气!
她不想欠宁煊的,更不想他有危险,可是他这性格,也是倔,明知道其实没有必要,还是要跟她一起去。
北璃的春天,虽然还是很冷,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特别是位于酆都不到十里外的皇家别院,更是漫山遍野的开满了桃花。
这是北璃规模最大的皇家别院,叫做骊山行宫,骊山行宫,种植着大量五颜六色的花,每个季节都有不少花开放,而这个春天,开的最茂盛的,便是桃花。
置身花海之中,仿若置身仙境。
汤卉自过往除夕几日后就出了宫,在这里修身养性,每年她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这里小住,这十多年来,好似已经成了习惯了。
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些年每年开春的时候,她都会来这里住一段时间,且这段时间她心情都会比平时差很多,本就阴晴不定的她,这段时间都会更加喜怒不定。
当然,和她一起来这里住的,还有长公主。
桃花灼灼,阵阵声从桃花林中传出。
桃花林中的一座亭子里,内外守着不少人,里面置了一张贵妃榻,而汤卉,正支着头躺在那里,闭目养神,一身凤袍流光溢彩的,甚是夺目。
她跟前旁边,搁了一个席位,席位上坐着的人,是穿着华丽宫装花枝招展的长公主。
长公主静静地坐在那里,百无聊赖。
而弹琴的人,是一个妙龄女子,女子一身浅青色,妆容素雅,瞧着小家碧玉的样子,五官十分精致,隐隐看得出和汤卉有几分像,此刻,她正席地而坐,聚精会神的拨弄着跟前的一架琴。
一听这犹如天籁的声就知道,她琴技了得。
一曲闭,她缓缓收手,抬眸看着躺在贵妃榻上缓缓睁眸的汤卉。
汤卉一向人前人后都高贵冷艳的,夸人也不例外,一堆不苟言笑的样子缓缓开口:“无双的琴技愈发了得了!”
被夸了,汤无双忙低头谦逊道:“皇后娘娘过誉了,无双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是了,她叫汤无双,是汤家嫡脉次女,也是汤卉的侄女。
汤卉依旧面无表情:“本宫夸你,你就受着,不必谦虚!”
汤无双抿唇,点点头,道了声是。
她很怕汤卉,不只是她,整个汤家,都怕汤卉,可是也依仗着她,她一向不和汤卉亲近,毕竟一直以来,是她的姐姐最喜欢亲近汤卉,她不敢,她怕汤卉那冷冰冰的眼神,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父亲送她来陪着汤卉会答应。
汤卉转眸看着坐在近处低着头一直不吭声的长公主,挑挑眉,问:“长看着闷闷不的,可是有心事?”
谁说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却比刚才轻柔了些。
这是很难得的,能让汤卉语气轻柔说话的,除了病弱的恂王殿下萧以恂,就只有长公主了。
长公主猛然抬头,看着汤卉忙摇头道:“没……没有!”
汤卉淡淡的问:“那你怎么不说话?以前可就你话最多了,今儿倒是反常,坐在这里一言不发的!”
长公主想了想,道:“回母后的话,儿臣身子不太舒服,所以不想说话!”
将近一个月了,每日都这样百无聊赖的陪着汤卉,她哪来的精神!
汤卉面色没有任何波动:“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不必在这里陪着!”
长公主也不推脱,站起来道:“那儿臣先走了!”
说完,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几个宫女离开了亭子,
至始至终,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汤无双,仿佛没有这么一个人。
见她离去,汤卉看着身旁的宫女淡声道:“让人好好照看她,做些她喜欢吃的,尤其是栗子糕,她最喜欢吃,多做些!”
“是!”
宫女领命退下后,汤卉才看着汤无双淡淡的说:“你也回去休息吧!”
显然,对汤无双的态度,比对长公主差了不止一点。
汤无双哪里还敢多留,忙退下了。
汤卉这才让宫女把自己扶起来,缓缓走出亭子。
眼前一片桃花灼灼,犹如仙境一般,这番美景落入眼中,让她心都平静了许多,她也不是一个轻易能牵动情绪的人。
没让宫女扶着,她自己走下了亭子的阶梯,拖着长长的鎏金凤尾裙摆,刮过地上的一地花瓣,她走向最近的一刻桃花,站在下面,伸手折下了一株开得正盛的花枝。
静静地,凝视着上面的一朵花,面色如常,眼底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静静的看着。
汤卉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站在一片桃花之中,更是令人移不开眼。
一个黑影闪身过来,站在她身后。
周身都一身黑色,脸上还带着半边面具,看着十分诡异,这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卫塬。
“参见皇后!”
对他的到来,汤卉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把玩着手中的一株桃花,只是淡声开口:“陛下那边有什么动静?”
卫塬揖手,沉声禀报:“回禀皇后,属下探得,瑾王似乎打算长留酆都,陛下似有打算为他娶妃,昨日还把驻守酆都的八万铁骑兵权交给他,让他负责酆都的防卫!”
闻言,汤卉倒是有了反应,手一顿,虽只是一刹那,但是,她也不算不起波澜了。
她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夙愿达成,自然是该留下了!”
想找的人找到了,自然不可能继续流浪江湖,而是好好的留在酆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一点,她早就料到了,半点都不意外。
卫塬又道:“昨日陛下上朝宣布了此事,根本不曾询问过大臣们的意见,齐王殿下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听说他昨夜在府中为了泄愤,将一个侍妾活活打死了!”
闻言,汤卉眯了眯眼,旋即,冷冷一笑:“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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