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
我看着眼前越发模糊的人影,终于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
梦里,桃园子。
夕阳,桃树。
一个白衣仙人在树下盘膝而坐,看着那天边夕阳,不时饮一口酒。
我蹲在树上,吃着桃子。
“太白,你丫会用桃子酿酒吗?”我看着那喝的正欢的太白,有些好奇。
太白笑着看我一眼,点点头。
“那是自然。改天我帮你酿两坛桃花酿,让你和那紫霞仙子好好尝尝。”
我脸上红了一丝,只是隐在猴毛下面,看不出来。我说太白你丫咋这么仗义。
太白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猴子,这整个天庭之中,只有你会陪我喝酒,一心只想求我酿酒。”
我见太白眼中,第一次出现悲伤。
“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趟四御那里,玉帝有旨,我得去跑一趟腿。”太白说完,饮尽杯中余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临走,还不忘从我这儿顺走几个桃子。
我看着太白急匆匆走出桃园子的身影,有些发呆。却忽然感觉有人叫我。
“猴子,醒醒。”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
我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正躺在一处房间之中,似是客栈。面前,站着一个手持玉如意的白衣小仙。
太白。
“你……”我迟疑不定。
太白哈哈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猴子老弟,自南天门大战一别,好久不见。看来你终于寻回了记忆,上次见你可还是浑浑噩噩认不出我。”
我想起他满脸不愿摇着旗子的样子,只得苦笑。
“与你同行的那几人,都被我送到了隔壁客房。倒是都喝醉了,那酒可还好喝?”太白笑着问我。
我点点头。
太白叹了口气,说这桃花酿本就是给你这猴子酿的,却已经酿了百年,今天,也算是让你尝了。
我想起之前喝的那熟悉的酒香,其内隐隐藏着桃花清香,恍然大悟。
“对了,楼至和南尼呢?”我想起太白上次现身时,带着两个来抓我的佛。
太白忽然面色一寒,顿了一顿。
“上次一别之后,楼至便趁着南尼重伤杀了他,吞了他的舍利增长功力。”
只是太白目光中,带着些隐瞒。
我哦了一声,说这楼至倒是心狠,竟对自己人下手。我见太白神态却有些躲闪,好不自然,我却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太白对我愧疚。
我说太白,你也不必愧疚,你只是个跑腿儿的,那楼至和南尼来对付我,你还偷偷暗中帮我,这已经是对我有大恩了。
太白点点头。
然后我们两人就各自分开之后的境遇,互相讨论了一番。
这太白如今在天庭竟是如鱼得水,隐隐有成为玉帝面前红人的形势,与之前的窘迫截然相反。
只是我见太白的脸上,却没了当年的傲气与轻蔑。
他的眼中,多了一丝狂热与贪婪。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对劲。
“太白,你……不是看不上那些神仙吗?听你说,怎么好像和他们打得火热?”我直直的看着太白,有些疑惑。
太白呵呵笑笑,笑容有些阴冷。
“猴子,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当年,他们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我摇着旗子,却一一记在心里。”
“你是个汉子,想凭一己之力来挑战天庭。可是,也正是你的下场,让我明白,武力终究是无法打败天庭。”
太白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将房间的窗户打开。
外面,阳光正好,如道道金光。
“我,要爬上高位。”
太白沐浴在阳光下,伸出手拖住一片光华。
“我,要毁了天庭。”
声音冰冷。
我愣在那里。
我觉得,太白没变,还是那个一身傲骨,蔑视群仙的小仙。
可是,我却又觉得太白变了……
太白看我发呆,便朝我笑笑。
“悟空,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只猴子,心思简单,不懂天庭的诸多事情。那些人,明争暗斗,谁不是为了位列仙班,谁不是为了手握实权。”
“都说这神仙眼中无名利,说得好听。你让太上老君去看个桃园子试试,你让玉皇大帝去当个弼马温试试。那些神仙,算的比谁都清楚。”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上位,是为了毁了天庭,摔碎那无数仙家争夺的三界大印……”
我且看他们争什么。
太白站在窗前,背后,是一片阳光。
那一身白衣,在阳光下,闪着阵阵光芒。
我看着太白,嘴角轻笑。
“你这太白,心思真多……也罢,祝你成功。”我嬉笑道。
太白呵呵笑笑,见我脸上又出现了些许犹豫,便再开口问我怎么了。
我脸上犹豫更深,支支吾吾许久,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太白,你手中……可有紫霞化作的妖凤?那楼至佛将我打昏,把她抓走了,那时你不在……”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怀疑自己的朋友有些不太地道。
太白一愣,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轻笑出声。
“哈哈,你这猴子,你是在怀疑我把紫霞拿捏在手里。怎么可能,咱俩可是朋友,要不是你说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楼至竟然做出这种无耻之事。”
短短几句话,说的我面带羞赧。
“这楼至心狠手辣,这不地道的事,也就只有他能干出来了。”
“猴子,你也别急,等我回去,就去问问楼至,若是他还没交给佛祖,我便尽力保紫霞出来。”
太白安慰我,顺路还骂了几句楼至。
我心中微暖,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抱拳说了声多谢。
太白挥了挥衣袖。
“猴子,我走了。对了,下次见面,帮我个事情。”
我问什么事情?
太白却不告诉我,只是说下次见面再说。
“对了,猴子,这酒店楼下还有个熟人呢,你应该认识,进来时你还见过了。”
太白临出门又加了一句。
“谁?”我闻言一愣,仔细回想了片刻却并没在门前见过什么熟人,当下心中有些不解,便挠着头问。
太白微微笑笑,徐徐说出三个字,便快速离去。
剑,逍,遥。
我愣在原地。
剑逍遥,不是死了吗?
我还记得,白骨夫妇告诉我,那剑逍遥被打入昆仑禁地之后,又不知死活的为妖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被三清道教掌教天法真人处死了。
怎么,太白会说剑逍遥在楼下,我还见了他?
我心中一动,到隔壁将正在呼呼大睡的师父与狼人喊醒,带着醉眼朦胧的两人一同快步向酒店一楼走去。
酒店一楼,依旧人声鼎沸。
我挥手招来小二,想打听一下,却发现小二的面孔与之前不同,这才明白之前怕是那太白金星使得障眼法好引我过来,又自己扮作小二,给我上百年仙酒来灌醉我。
见小二换了人,我也只好放弃打听的念头,自己在大厅中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
却见众多食客,尽皆不是剑逍遥。
我心说剑逍遥可能走了罢,要不就是太白逗我玩儿呢。
这般想着,我却不经意朝门外扫了一眼,然后,猛地呆住,随即一抹震惊出现在脸上,一张嘴长得老大。
门外,之前见过的那个乞丐坐在那里。
他直直看着我的双眼,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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