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津津累到不想睁眼,但是一条腿难受的她不得不起身,她掀开被子,看到右脚脚踝处肿起一片,她以为睡一晚就能好点,居然还未消肿。
她轻揉下眼帘,看眼时间,又强撑着去了洗手间。
洗漱好后,她换了衣服走出门,穿着拖鞋,脚也能轻松不少,来到楼下,她一眼看到修司旻在客厅内坐着。
“起这么早?”见到她过来,修司旻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又看了眼她的腿,“有没有好点?”
“好点了。”
“你就待在这吧,一会,我自己回去。”
顾津津目露不解,“为什么?”
“你身体不好,昨天已经够操劳了,这回去还有不少的路,带着你反而不方便。”
顾津津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律师和三叔他们呢?”
“我让人去接了,直接接到这儿来,跟着我一道回去。”
顾津津手掌按在了修司旻的手腕处。“你是不是怕这一路上,修辅成会弄出点什么事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依着他的性子,他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你不带我,是吗?”顾津津说着,抬起脚步往沙发那边走,到了沙发跟前,她赶紧坐下来。“我就算在这,也未必安全,你一走,说不定他立马就会对付我,还不如跟着你回去,看他卸了权,我也就痛快了。”
修司旻注意到她脚踝处的红肿,“你这样子,受得了吗?”
“可以,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去医院。”
修司旻似在考虑,顾津津拉了下他的袖口,“别想了,这是最好的决定。”
“我原本想让你和文文待在这。”
“把文文一起带着,我们回家。”
修司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西楼。
孔诚在楼下等了会,看到佣人从厨房出来,他忙唤了声。“你过来。”
待到佣人来到跟前,孔诚视线朝楼上看了眼。“你去催一声,看看九爷起了没。”
“我可不敢。”佣人吓得直摆手。“我劝你也别上去。”
“怎么了?”
“九爷这段日子情绪不好,总之,大家都别惹他就是了。”
佣人刚说完这话,就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在下来,她赶紧回了厨房。
孔诚几步来到楼梯口,却见靳寓廷穿着整齐,整个人丝毫不显颓废,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这样的状态已经大大超出了孔诚的预料。
“九爷。”
“今天要去趟上海。”
“我记着呢,就怕您忘了,所以过来接您。”
靳寓廷走到门口,在那里换了鞋,他身姿笔挺,眼睛有神,只不过俊脸上还是难掩倦容。孔诚已经安排好了车,两人走到外面,阳光有些刺眼,靳寓廷眼睛觉得不舒服,下意识轻眯了下。
“九爷,您让我查修辅成的事,我倒是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靳寓廷别过脸,这才将两眼睁开。“什么信息?”
“当年,修司旻的父母是突然离世,修辅成作为家里的长子,一直都有参与公司的事。很多大权被他牢牢把控住,现在修司旻想要将公司拿回来,恐怕没这么容易。不过,今天一早,修司旻让人去接了律师和修家尚能主事的长辈,据说是要找修辅成去交权。”
靳寓廷走出去两步,打开车门坐进去,等到孔诚也进了副驾驶座后,司机才发动车子。
“那也就是说,如果修辅成不想坐以待毙,他今天可能会有行动?”
孔诚轻点下头。“之前修司旻车祸,还有……”他嗓音顿了顿后,继续说道。“顾津津的车祸,八成都跟修辅成脱不了干系,今天应该是不会太平的。”
男人看向窗外,过了许久后,这才开口,“顾津津也要回去吧?”
“应该……是吧。”
“这样的危险,她不可能不预知到的,再说,还有修司旻在呢,他在修辅成身上吃了几次亏,总不可能不长记性。”
孔诚听到靳寓廷说这样的话,自然觉得欣慰,“是。”
所以,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再说顾津津现在是修太太,靳寓廷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帮她呢?
回去的时候,顾津津和修司旻坐在一辆车上,修善文也跟着,前后左右都安排了车。
修善文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坐在商务车的后排,掏出手机,插上了耳机准备看电视。
顾津津回头朝她看眼,“文文,看一会就好,当心眼睛。”
“嫂子放心,就看一集。”
车子缓缓开出去,顾津津看着周边的几辆车不住变换车道,但总是能保证他们前后都有车。
顾津津神经绷得很紧,她盯着外面的街景,生怕会遗漏掉什么。修司旻递了一瓶水给她。“不用这么紧张。”
“三叔和律师坐的那辆车安全吗?”
“当然安全。”
顾津津不再问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了,只是不找点话说说,总觉得心慌。
前方就是收费站,车子逐渐减速,顾津津透过车窗玻璃看向上空,今日天气明媚,大朵的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在飘浮。
车子一辆辆开出去,顾津津看到路口处停了十几辆黑车,眼见他们的车子开过去,那些车全部发动了。
顾津津一颗心悬起,修司旻显然也注意到了,司机刻意放慢车速,却见那些车先是超速过去,再在前方带路,另外的几辆分散在旁边的车道。
她心急如焚。“这些是什么人?”
“不用怕。”修司旻表情冷静,“不会出事的。”
开出去几公里后,那些车子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顾津津看在眼里,疑惑丛生。
她怎么越看就越觉得这些都是来保护他们的呢?
“是你找来的吗?”
“不是。”修司旻轻摇下头。
顾津津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除了靳寓廷,她想不到别人了。
修家。
这栋房子已经给了修司旻,修辅成如今站在客厅内,只觉得物是人非。
远处的墙上挂着修家二老的照片,他并未上前,而是站定在原地。
佣人走过来,将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修辅成兜里的手机响起,他走到屋外,看眼来电显示后,这才接通。“喂?”
“修先生,我们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路上那么长,没有机会,你就创造机会。”
“修司旻谨慎的很,不光这样,靳寓廷的人也插手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修辅成冷笑出声,一字一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又是他。”
“既然是他插了一脚,这件事只能这样了,要是得罪了他,他身后还有靳家……”
这样的利害关系摆在这,再说靳寓廷身后还有靳睿言,人人都知道这个绿城的女市长不好惹,修辅成自然也要掂量清楚才行。
顾津津她们平安到家的时候,刚下车,就看到修辅成出来迎接了。
“我都过来好一会了,你们才回家。”
修司旻轻唤了声,“大哥。”
修善文不会掩藏情绪,看到修辅成明显很害怕,不敢上前,也不敢喊人。修辅成朝修善文招下手,“怎么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顾津津轻揽住修善文的肩膀往前走。“就是我之前出的那场车祸,把文文吓坏了,她总觉得坐什么车都是不安全的。”
“那就是意外而已,”修辅成轻描淡写道,“车子在路上开,谁都不能保证不出事。”
修善文从他身边经过,冷冷地回他一句。“那才不是意外,是谋杀。”
修辅成潭底的阴戾在肆意冒出来,“是吗?”他转过身,跟着几人进去,“那你跟大哥说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害津津,我替她出头。”
“谢谢大哥的关心。”顾津津手掌在修善文肩头轻拍,示意她忍着脾气,不要乱说话。“司旻已经让人去查了,我相信背后的人不会得意太久。”
修辅成点着头,往屋里走去。
修家的书房内,该到的人都到齐了,顾津津带着修善文回到房间,她将门轻关上。
修善文坐在床沿处看她,“嫂子,你不去吗?”
“我去做什么?你哥会解决好的。”
“但我担心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
“可若连他都解决不了,我们就算去了也没用。”顾津津拿过个抱枕,靠在床头处。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房间的门才被人推开,顾津津竖起耳朵,听见修善文喊了声。“哥。”
修司旻进来时,一脸的轻松。“都饿坏了吧,下去吃中饭。”
“谈完了?”
男人上前,将顾津津的腿从被子内捞出来,“好了。”
“怎么样?”
“如我们所愿。”
“真的吗?”顾津津之前的淡定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修司旻如今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他之前不肯交权,不过就是仗着遗嘱上的‘结婚礼成’四个字而已。爸应该也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两个字会带来多少麻烦,他说老爷子的话不得不遵循,现在我都结婚了,又有三叔压着,他与其被人推下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至少那样还能落个好名声。”
顾津津坐起身,穿上了拖鞋,“从现在开始就要恭喜你了。”
修司旻嘴角挽了下,修善文在一旁拍着小手,“太棒啦,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本来也没人敢欺负你。”
顾津津笑着看向修司旻,这本应该是大好的事情,可她总觉得男人心事重重的,好像心里永远都藏着事。
绿城。
天色已晚,孔诚走近办公室,看到靳寓廷并没有在办公,而是目光怔怔地盯着一处。
他快步上前,站定到靳寓廷面前。“九爷,您这一天上海和绿城之间来回赶,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省得再回去了,我今晚住在这。”
西楼和这边也没什么差,不过就是个用来睡觉的房间罢了。
“今天早上的事都安排好了,人也安全地到家了,您这会应该放宽心,好好睡一觉。”
“你先回去吧。”
孔诚实在是不放心,但他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半晌后,他只好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
顾津津在修家整整养了一个月的伤,身体这才完全好了,只是这一个月可把她苦死了,不能四处跑不说,就连修家的大门都不让出。
这下好了,她缠着修司旻好几天后,男人总算松口,答应她可以让她回公司去。
西楼。
靳寓廷这段日子睡眠不好,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他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朝窗台看了眼。
顾津津常用的那张小桌子还留着,还摆在原先的那个地方,他洗漱好后进了衣帽间,选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后,这才下楼。
孔诚在客厅内焦急地来回走动,听到脚步声下楼,他赶紧上前。“九爷,我打您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开了静音,怎么了?”
“您让我找的那个导购,我已经找到了。”
靳寓廷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明显僵了下,“人呢?”
“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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