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的后门,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一闪走了出去。那穿着锦缎旗袍的女人边走边左顾右盼,像是在查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她走到巷口,忽然从一边伸出一只手,拽了她一下,那女人就跟着拐进侧面的小巷子里。
“支票呢。”
原来那女人正是白家伺候白老爷的小姨太太。
“东西没抢到。”那汉子垂头丧气。
“什么?没抢到?你吃干饭的,一个文弱书生都对付不了?”
小姨太太眼睛一瞪,接着又歪着头看着那人,冷笑道:“少给我来这套,你是想独吞!”
那人不住摇头:“小蝶,我是真没抢到,那姓白的也不知怎么那么抗打,我们打了好一阵,都要把他打死了,他把皮包压在身下,后来我想把人弄死算了,没想到有警察过来,唉,真是倒霉,怎么会撞见个警察。”
“警察看到你们了?”
小姨太太上下打量那汉子:“你先出去躲几天。”
“没事,那条路没路灯,警察也看不到到底咋回事。小蝶,要不直接给那老家伙下点药毒死了算了,何必非要在这熬着。”
“毒死他?这样太便宜了他,我要那老东西生不如死,众叛亲离,每一天都被折磨。”
“那就把他儿子杀了,叫他断子绝孙。”
那汉子看着小姨太太,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捋上去:“我是担心你,那老东西不是人,我怕他折磨你。”
小蝶轻轻笑了一下:“放心吧,他作恶太多,身子早毁掉了,对我做不成什么,只要我多说点好话哄哄他就行了,我要拿走他全部的钱,让他贫困潦倒,让他父子成仇,晚景凄凉,那个白文迪目前还有用,你不知道昨天老东西被他那儿子气的发疯的样子多好玩,我就是喜欢看他气的死去活来。”
“气的死去活来,还能给儿子钱,老东西还是很看重这个儿子的啊。”
汉子叹息一声:“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东西就对他这个儿子还有些心,我是钱也要,人也要,就要利用白文迪折磨他,这都是他们白家造的孽,现在一笔笔都要给我还回来。”
小蝶急匆匆回到白家老宅,进门就哭道:“老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白老爷正坐在书房喝茶,听到小姨太太慌里慌张的声音,气恼地将茶杯嘭的一下放下,茶水溢到他的手上:“大惊小怪什么,毛手毛脚的。”
“老爷,我听说咱们家少爷出事了。”
小蝶走进书房,脸色凄惶。
“哼,那逆子。”
白老爷哼了一声,又拿出一个杯子,用热水浇了浇,继续往里倒茶。
“哎,少爷昨天是不对,也是啊,等他出院了再叫他给老爷赔罪吧。”小蝶叹口气,见茶水溢出,便拎着块抹布走过来擦桌子。
白老爷按住她的手:“什么出院?”
“老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小姨太太斜眼看着白老爷,见他一听儿子住院,立马神情紧张,心里暗笑:这老东西一直深藏不露,现在终于知道他的七寸就是他儿子!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等了这些年,现在就有了拿捏住老东西的机会。小姨太太叹口气,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听说少爷被人打了,伤的很重,现在还在医院呢,也不知人醒来没有。”
“听谁说的?”
“就是咱们家门口总等着拉活的车夫,这些人消息最灵通的,我想应该是真的吧。哎,都怪我嘴巴没个把门的,让老爷担心了。”
白老爷又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小蝶站在一边,看到他一脸平静,手却在不住颤抖,便低声劝道:“老爷,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看什么那逆子,昨天拿钱走我就说了,从此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白老爷冷冷地说。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爷,您可就这一个儿子,多心疼啊。”
小蝶伸手轻轻地按着白老爷的肩膀:“老爷,您要是不方便,那我去看看吧,总是父子,能有什么仇啊。”
白老爷觉得她按的很舒服,微微闭着眼睛,想了想说:“那你去看看吧,看看那混账被打死了没有,问问他还胡闹吗。”
小蝶甜甜地答应了一声,小手在白老爷肩膀上敲敲打打。
这个小姨太太是白老爷去年娶的。白家的姨太太到底有多少,白老爷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小就看到养父玩弄男童女童,后来他自己也学着养父的样子,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等到成亲有了孩子就开始娶姨太太,专门挑十五六岁的少女,娶回来玩弄几年,有的投自己脾气的就在大宅养着一直到现在,有些就被折磨死去,这样也不知娶了多少个,到了六十多岁,这怪癖好了许多,和他养父一样,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养生,怎么多活几年,这小蝶还是在一个老朋友的堂会上看到的,脆生生的嗓子,娇俏的小眼神,利落的身段,一上场就赢来满堂彩,白老爷看着小蝶的样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眼熟,心里想许是投缘的,后来就托人花钱说了过来。
小蝶这样的女孩子,从小被卖给戏班子,跟着开嗓练身段,都是苦水里泡过的,戏班子调教小孩子最是厉害,有天分不好的小女孩,被淘汰下来就要被班主卖到那腌臜地方,能出落到十五六岁上台开口成角儿的,都是小小的人精,最会看人脸色,甜言蜜语哄着老人家。因此过门一年多,虽然白老爷早已不能御女,可小蝶却凭借会说话会看眼色哄人开心,在白家站稳了脚跟。白文迪早在几年前就搬离了白家,对白老爷的事情不管不问,当他看到小蝶推门进来时愣了一下,小蝶朝他一笑,满脸娇俏:“大少爷可好些了,老爷一听大少爷出了事,急的什么似的,叫我赶紧来看看。”
她扭着腰肢走进来,很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到白文迪对面:“哎呀,嘴角都破了,谁干的啊,下手真狠,”
白文迪盯着她:“老头子给我钱,只有我知老头子知,你知,你说可能是谁干的?”
“啊?不可能吧,虎毒不食子啊。”小蝶说着眼睛瞪得圆圆,轻轻掩住嘴,“大少爷,您别介意啊,我随口说的。”
“叔叔,该吃药了。”
梅花从角落里走过来,将水杯重重地方在床头柜子上。
她不喜欢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她看白叔叔的眼神,像是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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