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攸宁听白氏这么说,一时间觉得无言以对。她不知其他人会如何做,反正她若是白氏,在被朱家抛弃、陷害,甚至嫡长子的死因和丈夫被害至此的缘由都与朱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时,她是绝对不会理会朱家死活的,没有在暗地里咒朱家都已经算是仁慈了。
何况她还是个女儿,以白氏从前对她的教导,这时候难道做母亲的不该将孩子拘在身边,不让出门去惹麻烦才对吗?
朱家的门外聚集的可不是两三个人,而是两三百人,还是夹着怒气随时可能冲破朱家大门劫掠的人。
朱攸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朱攸宁沉默。白氏也回过味来,有些尴尬的道:“娘不是别的意思,只是看朱家那个样子,到底心里不落忍。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娘叫厨房预备饭。”
朱攸宁笑了笑,道了一声“好”。
白氏叫人去预备饭菜,娘两聊起其他的事。因为朱华廷曾不止一次在白氏跟前说过,自家女儿与那些寻常的闺秀不一样,既然他们做父母的不能给她一个能够安心当个闺秀的环境,那就不能用老办法来约束她,是以白氏现在也不再一直唠叨朱攸宁,只不过言语之中还是能看出一些对于她出远门的不赞同。
朱华廷回来时候,饭菜都已经齐备了。
“福丫儿回来了!”见到女儿,朱华廷满眼的惊喜,大步上前来一面解披风丢给婢女,一面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出去一趟,瘦多了。湖州之行可顺利?”
除了没有去湖州,其他都挺顺利的。
朱攸宁对欺骗了父亲有些愧疚,但她了解父亲和母亲的性子,为免影响大局,她还是没有说实话。
“一切都还算顺利。这次凑了一些资金,仁义伯那里来了消息,治水并不顺利,今年的秋汛是勉强支撑过去的,汛兵称水后,说明年的春汛会更加迅猛,所以到时我少不得还要帮仁义伯的忙,说不定还要去仁义伯封地上看一看。”
“那岂不是要去灾区?”朱华廷当即僵硬了表情。
朱攸宁点头:“许是要去的,不过也许情况好一些,也用不上我。”
她这一次不过是去了一封信,燕绥就将手头仅有的三十万两白银都给她运了过来。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燕绥那边告急,她不能置之不理,她的确是打算去帮帮燕绥的。
未免翻年要去黄河沿岸的事说出来太过突然,让父母觉得反感,她现在先说出来,可也好让他们有个适应的时间。
朱华廷垂眸半晌不语。
其实他是非常担心的,不想让女儿去抛头露面。可是读了多年圣贤书,他好歹也是心系国家,知道水患严重会危及多少人生命。
最要紧的是,朱华廷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看不透女儿,与罗老山长和其余几位恩师学习过后,朱攸宁的思想就已经远远地超越他了。他还怕自己插手过多,或者逼迫的紧了,朱攸宁往后就什么事都不肯与他说了。
朱华廷思及此处,不由得叹息着摇摇头,既知道自己插不上手,索性也就暂且搁下,事发再论。
“对了,你母亲与你说了没有?你祖父这两天来找过我,要我给你去信儿,我猜你祖父是想让你帮,去与杭州商会里几个相熟的人借钱,朱家钱庄出了事,现在外头堵着的那些百姓都是在朱家钱庄存银子却取不出的。你自己心里有个数,别被拖下水了。”
“爹,您希望我去帮忙借银子回来吗?”朱攸宁笑着问。
朱华廷却是笑道:“我只希望你能片叶不沾身,况且本来就是对头,难道你那买卖还做慈善?”
朱攸宁白净的小脸上渐渐泛起个甜笑,被白氏方才一番话说的郁闷的心情,在父亲这里得到了彻底的治愈。
一家人吃过饭,朱攸宁与朱华廷道:“今儿时辰不早了,等明儿我悄悄地回本宅去给老太爷和老太君请安。”
“也好,你也累了,今天就好好的睡个好觉。”
朱华廷理解的点头,还让崔妈妈去朱攸宁屋里帮衬丫鬟们看看哪里安排的妥当,差了什么也好立即添上。
朱攸宁身心轻松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早用过饭,朱攸宁与父母报备了一声,就带上佛八爷、窦婉婉出了门,直奔长安大酒楼而去。
蔡远杰一大早就让人来悄悄地传了话,今日鲁知府和蔡知县都会带着人去长安大酒楼,为朱家与长安钱庄签约一事做保。
这一次朱家钱庄亏欠百姓银钱,闹出事影响太大,鲁知府也是生怕富阳县闹出民乱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这才不得不带兵亲自坐镇。
朱攸宁到了便走后边隐蔽的侧门,在佛八爷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后,就直接到了三层的包厢等候着。
巳时初刻,朱攸宁透过半敞的隔窗看到街角处转过几辆平头小马车,随即便见朱老太爷、朱华章、朱彦凤、冷老爷、焦大爷几人先后在仆从的服侍下下了马车,一路说着话上了台阶进了大厅。
朱攸宁笑着对身边的佛八爷和窦婉婉道:“这下子该轮到咱们露面了。”
窦婉婉的手心里都冒了汗,见朱攸宁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脱口问道:“姑娘难道不紧张?”
“有什么紧张的?”
“姑娘到底是朱家人,如今要见面,必定会惹得老太爷震怒的。”
“怕什么。”朱攸宁不以为意,“要是为了别人的一张嘴而活,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他们若是看不上我,我就是百般讨好,他们还是看不上。做买卖竞争,各凭本事罢了。许他们使阴招盗我的法子,不行我反击?这是什么道理。”
窦婉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见朱攸宁的如此想得开,佛八爷也将要劝解的话咽了下去。
此时的大厅之中,朱老太爷和蔡远杰等人已经给端坐在首位和次位的鲁知府、蔡知县都行了礼。
朱老太爷看了看蔡远杰的身后,皱着眉问:“怎么,不是说好了今日要与你们长安钱庄的东家来签约么,他人呢?”
蔡远杰笑道:“您别急,我这就请她下来。”回头对身后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立即点头,撒丫子往楼上跑。
厅内一片寂静,就连鲁知府和蔡知县都伸长了脖子看向楼梯处。
长安钱庄的东家身份神秘,他们已是好奇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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