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说完,怜月便毫不犹豫的出手,一道寒芒从其指尖爆射而出,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直奔南松子而去。
“师姐,你……”
南松子神色蓦然大变,似完全没想到怜月竟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来不及多说,他双手立刻掐诀,瞬间便形成了一道磅礴的阵法,将脚下的凡人城池完全笼罩,否则那一点寒芒落下,恐怕此地将会生灵涂炭。
他倒不是善心大发,有意保护凡人,而是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对于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深信不疑,随意屠杀凡人,有伤天和,所以修真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修士斗法,不可波及凡人。
而现在,怜月一出手,便没有丝毫收敛,显然是怒急攻心,什么都不在乎了,这种行事风格,倒也符合她的作风。
南松子匆忙应对,迅速后退,向着无人之地飞去,怜月神色依旧冰冷,目中寒光乍现,紧跟其后。
“师姐这是怎么了?我似乎没有哪里招惹到她,寒月心经本就是月河宗的功法,如今找她要回,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南松子皱着眉头,心中暗道。
实际上,他之所以来找怜月,也是因为上次在楚山密林,怜月的态度有所改变,似对月河宗有所亲近,这让南松子心底出现了一丝希冀。
只是此次见面,怜月莫名的愤怒与指责,让他疑惑的同时,又泯灭了心中的那一丝希冀。
两人连续出手,神通层出不穷,一点也没有同门师姐弟的样子,似是有生死大仇,不死不休,在这天地间,引起了大范围的震动。
幸好这里位于楚水国与九封国边界,方圆万里都是荒野山林,修士不多,两人打斗引起的震动,并没有波及到太多人,可还是有一些散修,在感受到那种恐怖的碰撞后,心神惊惧到极点,根本生不出任何好奇的心思,各自展开一生最快的速度,向着远处逃遁。
两人这一战足足持续了三天,谁也不能奈何对方,可他们的消耗都极大,或是怜月经过疯狂的发泄,气消了不少,或者她灵力不足,在三天后,终于停止了出手。
“师姐,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南松子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苦笑着开口。
他了解自己师姐的脾气,知晓这一战,只是其泄愤所为,并非是真的想杀自己,而且经过这一战,两人的距离似无形中又拉近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陌生。
怜月额头有香汗泌出,脸色同样苍白,只是她皮肤本就白皙如冰雪,所以不太明显,不过那急促的呼吸却是表明了她此刻的疲累。
“你想谈什么?寒月心经我是不会交给你的,除非……你让乔远迎娶我的徒儿月婵,而不是什么战神传承者!”
沉默了片刻,怜月冷声开口,她话语中透着一股怨气,似是对南松子很不满,其实却是对乔远有怨。
月婵是她唯一的徒儿,陪伴她多年,说是她的亲女儿也不为过,怜月虽叛离了师门,但却并非寡情凉薄之人,对于月婵,她极为重视,所以她更希望月婵有一个好的依靠,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而在她眼中,乔远修炼了清月心经,得到了月无痕的传承,天下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月婵,因此她才会做出退让,让月婵留在月河宗,不然她堂堂一位化魂期修士,又岂能救不出自己的弟子。
只是她的愿望落空了,月婵虽始终留在乔远身边,但两人根本没有发展出感情,甚至月婵还受了不少委屈,若仅仅这样也就罢了,怜月还觉得他们有那么一丝可能,可随之乔远与凌婉晨将要结为道侣的消息传出,怜月心中的一丝希冀立刻破碎,随之而来的,则是怒火与怨气。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让南松子找到,这一次是她主动出现,想要找南松子发泄一下怒气,甚至怜月还想亲自去月河宗,狠狠教训一下乔远,并将月婵带走。
听到怜月的话语,南松子神色一沉,有些阴郁的说道。
“师姐,你这话是何意?你也知道,小辈之间的事情,就算我们,也不好太过干预,特别是乔远,他如今掌控……”
话语戛然而止,掌控万禁塔的事情,他差点说了出来,此事对月河宗之人来说不是隐秘,但南松子不想轻易透露出来,只是他很疑惑怜月为何会对乔远有怨气,为何会提到战神传承者。
其实,南松子出来一年多,因时刻在寻找怜月,并未听说月河宗在准备双修大典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而是会立刻返回宗门。
怜月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丝端倪,没有多说,直接取出一枚玉简抛了过去。
接过玉简,南松子凝神一看,脸上顿时有了苦笑,那里面记载了月河宗大肆准备双修大典的事情,甚至此事都引起了南泰大多数宗门的关注,而他身为月河宗太上长老,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轻叹一声,南松子也没有再多说,而是转身离去。
他知道,乔远与凌婉晨将结为道侣的事情传到怜月耳中,那便代表怜月与月河宗最后一丝联系从此中断,以她的脾气,想要回寒月心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此刻,远处有一道长虹疾驰而来,南松子转头看去,神色一动,立刻停了下来。
长虹在近前落地,化作一名灰袍老者,正是段天固。
他之前听一些散修议论,这里有两名极为恐怖的修士在斗法,心中一动,立刻便联想到了南松子,在疾驰了半日之后,终于赶到了此地。
此刻看到南松子,段天固欣喜异常,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怜月,立刻上前,躬身参拜起来。
“走吧,有事回去再说。”
南松子知晓段天固亲自寻到这里,定然有急事要说,可此刻怜月在此,显然不方便,所以没等他开口,南松子便出言打断了其要说的劲头,带着他向着远处飞去。
怜月黛眉微蹙,犹豫了片刻,整个人直接化作一片云雾,远远的跟在南松子的身后。
直到此刻,段天固才发现了怜月的存在,心中大震,闭口不再言语,也不去询问为何南松子会与怜月在一起。
一路疾驰,数日后,南松子终于带着段天固回到了宗门,在路上,南松子亲自布下禁制,两人以神识传音,将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此事好是好,不过师姐这边实在难以应付。”此刻南松子极为头疼,对于他们准备震慑其他宗门势力的计划,表示支持,只是怜月一路跟随来了月河宗,显然来者不善,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师姐,你一路跟随本座来此,不知还有何事?若是想带走你的弟子,本座绝不阻拦,但你若想伤害我宗之人,本座不会答应。”
沉默了片刻,他轻叹一声,转身直面怜月,开口间,护月山的阵法立刻大开,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似怜月今日敢踏足月河宗一步,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南松子之所以如此强硬,一方面是为了树月河宗之威,另一方面便是表态,让怜月知道乔远对宗门的重要性,一旦她将怒火宣泄在乔远身上,那她便会承受月河宗全宗的怒火。
怜月站在数十里之外的高空中,不再前行,而是遥遥看向五月峰,似她的目光能够穿透无限距离,穿透阵法,落在山谷中的月婵身上。
“让她出来。”
半晌之后,怜月似是考虑清楚了,暗叹一声,冷冷的开口。
南松子脸上露出笑容,大袖一挥,立刻便有一阵狂风卷动,直奔五月峰而去,片刻之后,月婵被那阵狂风带出,飞向怜月。
“师尊!”月婵神色一片茫然,还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她只知道自己在修炼,突然间就有一阵无法抵抗的狂风袭来,将她瞬间带到了此地。
“跟为师走吧。”怜月冰冷的神色,在看见月婵后略有柔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月婵内外都无异常,这才准备转身离去。
可此时,月婵却是表露了一丝不情愿,顿在那里,竟罕见的没有听从其师尊的话语。
“师尊,不是您叫我留在乔远身边吗?”
“嗯?你对他动了情?”
怜月蓦然转身,目光如电,那脸上的一丝柔和瞬间消失无影。
看见这个样子的师尊,月婵娇躯微颤,连忙摇了摇头,焦急解释起来。
“没有,弟子并没有对他动情,只是弟子与乔远有了约定,两人可一起修炼……”
怜月听到这里,黛眉一皱,未等她说完,便探出神识,将月婵全身上下再次检查了一遍。
“元阴尚在,你说的修炼是什么意思?不对,你体内的月力?”
直至此刻,她才发现月婵体内的月力有了变化,似不再是纯粹的月寒,而是具有了一丝月清的感觉,这让她双目蓦然一亮,心中有惊喜涌现。
月婵低着头,缓缓将与乔远修炼的事情说了出来。
怜月越听越是欣喜,直到最后,她那张似万年不化的寒霜之脸,竟也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竟还可以如此,也好,你就留在月河宗吧,不过,为师叮嘱你一句,他心中既然没有你,你最好……不要对他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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