涞水关上的军士刚刚看到城下一个黑大汉赶着马群,从关前一掠而过,纷纷探着脑袋看个究竟,接着那几十匹骏马越跑越远,变成一簇黑点又移到天水河北面去了。有些喜欢起哄的军士开始取笑道:“不知道哪家的倒霉牧民,又将马匹白白送给北潢咯。”
雷虎越过河后,不敢大意,提高警惕,他知道现在已经进入北潢境地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受到北潢军队的狙击。他又一想,侯子云就要迎娶北潢公主,这个时候再怎么说,北潢也得给几分薄面。这么一想,他心里踏实了许多,奋力追赶上马群,挥着套马杆,想将马群一举赶回涞水关前。
马群刚入北潢草原,不知道该往何处,只是一路狂奔,四处乱窜。
北潢牧民来了!见到对岸又白白送来数十匹骏马,个个欢欣鼓舞,纷纷骑上马背,挥舞套马杆,互相吆喝着围向马群。
马群在中间,雷虎在马群左边,北潢牧民在马群前方。他们知道不能跟马群迎面冲撞,得从侧面收服马群。于是,四十几个牧民分成两团,一左一右严阵以待,就等马群从身边掠过时,再飞奔追上,从后面套住骏马脖子。
雷虎看到他们手里没有兵器,跟他一样只有一根套马杆。他心里大喜,只要不是手握兵器的军队,这些牧民还能拿他奈何。于是大吼道:“快滚开,这是老子的马群,谁敢动一下试试!”
那些牧民见他一个黑大汉,手里也只有一根套马杆,到了他们地盘还敢大放厥词,对着雷虎就是一阵嘲笑,丝毫不去理会他。等到骏马从他们身边掠过时,他们即刻跟身上去,手里套马杆一使,准准的就将数匹骏马牢牢套住。
雷虎一见,这些北潢牧民果然如万天仇所说,只要我们的马匹过河,他们就占为己有,而他们的马匹到了我们的境界,却是如数归还,这是哪门子道理!雷虎向来喜欢打抱不平,岂容北潢小儿如此猖狂。他一气之下,看准一个牧民,套马杆一挥,套住那牧民的脖子,往回奋力一拉,拖着他,继续策马赶上马群,嘴里怒道:“谁再动一下老子的马,就是这个下场!”
那牧民在地上拖了不到片刻,就死于非命了。
北潢牧民见到易州来的黑大汉竟敢伤他们性命,有几个迅速脱身前去援请军队,其他的纷纷围拢雷虎,也想将他弄死在地。
这群牧民挥着四十几根套马杆,随便往雷虎脖子上一套,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拖倒在地。
雷虎这下估计是在劫难逃了,但只要不是飞箭暗器,他毫无畏惧。他在战场上杀人如麻,这些牧民要是敢对他下手,他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来一个,就杀一个!
左边那二十几个北潢牧民开始围向雷虎,套马杆举在半空中,对着雷虎的脑袋准备套进去。
雷虎身经数战,平时虽然横冲直撞,但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岂会糊涂。他灵机一动,立刻丢掉手里套马杆,弯腰伏在马背上,策马混入马群里面。
这下,雷虎前后左右全是极速飞奔的马匹,北潢牧民确实对他无法下手,他们心想现在只能将马匹套取干净后,再去收拾雷虎了。
人就是这样,总有不死心的。一个牧民自以为骑术精湛,平时应该是个套马高手,一套一个准。他也策马奔入马群,挥着套马杆往雷虎脖子套去,心想将他套住后,回去肯定就成民族英雄了。
雷虎眼疾手快,看准套马杆上的圈绳,一把抓住,几乎就在同时,奋力一拉,那牧民手抓得太紧,一下就被雷虎拉得摔倒在地,身后数百支马蹄瞬间就将他践踏得骨头断裂,血肉模糊。
又死了一个牧民!这十年来,涞水关外牧民从不敢与北潢牧民挑起争端。这些北潢牧民一直心高气傲,从未想到今日竟然有人敢越界杀死他们两个牧民。这下个个同仇敌忾,也不准备去套马了,左右两边牧民也跟着混入马群中,心想大不了再折几个人,也要将这个黑大汉弄死才能解气。
而就在此时,北潢骑兵在不远处飞奔而来。马群见到前面被挡住去路,立刻调转方向,往东面迂回逃窜。
雷虎心里大喜,这迎面而来的北潢军倒给自己帮了大忙,一下子又将马群往天水河方向赶过去。
他胯下骏马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脚力何等之好,片刻间就追上领头马。此时,正好是套住领头马的最佳时机,但是身后还有四十几个北潢牧民追赶着他,那些北潢骑兵也紧追不舍。他握紧套马杆,保命要紧,暂时不敢再去耍威风套马。
就在北潢骑兵出动的同时,涞水关城门大开,一支军队奔驰而出,望天水河极速赶来。
为首那人全身盔甲,手握银枪,面色冷峻,除了侯子云,还能有谁!
他带着陆小寒及一百战骑,从雷虎之前的水浅过河处,火速越过天水河,追上马群,寻找雷虎的身影。今天就算得罪北潢,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孤身一人在敌境被诛杀。
自从金国舅一出关,他立刻就加强对关外的监视。早前关上军士看到城下一个黑大汉将马群赶到天水河以北,有些易州老兵幸灾乐祸的起哄嘲笑,有的是侯子云自己派到城墙上监视北潢军的。正好有军士将情况报告给他后,他一询问,得知是个黑大汉,此时雷虎又不在城里,他平时总惹是生非,一猜就是雷虎。于是,毫不迟疑的立刻引兵出城,绝不容忍雷虎孤身入境有所闪失。
雷虎看见侯子云带兵出来相助了,心里那个高兴,挺直了身板,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牧民见他居然敢冒头出来,正好将他套住。离他最近的三个牧民立刻举起套马杆,往雷虎脑袋迅速套去。
“放箭!”侯子云一看,果断下令陆小寒射箭击杀。
陆小寒的箭术何等高超,别说眼前的牧民,就是碧空翱翔的雄鹰也能一箭双雕。之前与北潢弓箭手那一战,已经让他声名远扬了。
他一弓搭上三箭,灌满弓弦,手指一放,刹那间,箭矢从背后直穿他们胸前。
那三个牧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前胸透出一支滴着鲜血的箭头,口吐鲜血,从马背上载倒下去,死前又被身后马蹄践踏了一番。
这下其他牧民见到涞水关竟然出动军队射杀他们,个个怕得要死,赶紧调转马头,往北潢骑兵阵中狂奔,心想现在只有自己国家的军队才能跟他们对抗。
大雍军队越过天水河,在北潢境界当着他们军队的面,射杀牧民,这随时都有可能引发两军交战。
侯子云平时对雷虎批评不少,但在危难关头,他是一点都不含糊。就算此次引发战争,他绝对也不允许雷虎有所闪失。
远处那批北潢骑兵看着人数不下两千,侯子云只带了一百弓骑兵。眼下得赶紧越过天水河,万一交战起来,涞水关随时都能派出援军。
接着,不远处一阵铺天盖地的马蹄声接踵而至,那批北潢军手里挥舞着手里刀枪,气势汹汹的掩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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